如果說剛剛付宇還是一副“我不信,你一定是被逼迫了”的發癲狀態,那現在,被白曉露這麽直白地罵了的他,就五雷轟頂似的,接受了事實。

這哪裏是愛人的眼神和口吻,這都不能是“愛過”的表現,簡直就是仇人相見。

難怪找這麽多借口不肯讓他碰……原來她壓根就醉翁之意不在他!

“你這個賤人——”付宇手指都在抖,指著白曉露,恨不得打她似的,但因為過於生氣而沒能動手。

“你才是賤人,這天底下最賤最壞的男人就是你。”

他沒動手,白曉露卻動手了,她抬手利落地給了付宇左邊臉一巴掌,反手又給他右邊臉一巴掌,左右開弓地再來了兩下。

“啪啪啪啪”的巴掌聲,響亮得令俞純飛快地眨眼睛,臉都跟著幻疼了下。

“又沒打你,捂臉做什麽?”孟闕看俞純本能地抬手捂臉,不由得好笑,低聲戲謔她。

俞純囧了下,忙將手放下來,兩人像學生時代偷偷交頭接耳似的說起了悄悄話。

“你這位老相好白小姐,看不出來戰鬥力這麽強。”

她聲音很輕柔,但說出來的話透露著一股子八卦味。

孟闕噎了下後,才消化了她這無厘頭的“前綴”,然後扶額道:“那在場的誰都沒你看著柔弱,誰也

都沒你戰鬥力強。”

她才是頂著軟妹臉行凶的王者。

俞純順著他這話想了片刻,不由得點頭,“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人不可貌相”這話可謂是千古名言了。

“你倆還嘮上了,不拉架?”池芫看戲那叫一個津津有味,一會看那邊白小姐掌摑渣男,一會看看對麵小情侶咬耳朵,啊,狗血衝突劇情和浪漫偶像劇請,她在一張桌子上,都能擁有,真好。

她自己看得樂嗬,但嘴上卻意思意思地提了句。

俞純攤手:“等他們私人恩怨解決完唄。”

之前一直執著於破案的孟闕更是擺爛了,玩到現在他也明白了,這或許是個情感本,而不是他喜歡的純懸疑本。

哎,可惜了。燒腦不傷腦,但煽情會傷情。

“你打夠了沒!我才是苦主,被你耍得團團轉,你這個臭女人居然敢玩我——”

付宇被扇得一陣耳鳴,躲開了後,好一會才緩過來,他抄起桌上的擺件就準備還手。

離他最近的沈昭慕直接一腳將椅子踢過去,撞擊付宇的膝蓋,將人撞倒了。

擺件直接砸在付宇自己的腦門上,血嘩啦啦地流……

看得俞純直吸氣:這也太倒黴了,全場公敵的程度。

“沒事,別看。”

她打了個哆嗦,下一瞬視線就被擋住

了,孟闕抬起大手,掌心朝著俞純眼睛處,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以為她是害怕這血腥的場麵。

俞純:“……”要不要給他播放一段我在勇者間的精彩表現撒?

【呼嘯而過的X:嘿嘿嘿,戀愛使智者盲目啊。】

【導演M:使勇者怯懦,可惜,魚崽還沒到這步,我們再看看。】

俞純:你倆唱雙簧呢。

【守護X姐的Y:魚崽,飯可以亂吃,cp不能瞎湊。】

俞純:?

Y哥,你別太敏感了哈,我隻是說這倆一唱一和,又沒說夫唱婦隨!

付宇躺在地上呻吟,捂著流血的額頭,還是堅強地爬了起來。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摁在傷口處,咬著牙瞪著沈昭慕和白曉露——

“你們這群凶手,殺了我老婆,欺騙我感情,現在還想謀殺我?我要報警,一定要報警讓警察抓你們!”

聽到他這話,俞純沒忍住笑了,他們這是劇本殺,報警有啥用……

“你們先別忙著動手,事情還沒完。”孟闕揉著眉心,他的好奇心和強迫症驅使他不得不繼續將真相走完。

“那麽,你,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沈昭慕瞥了眼伸手想拿工具反擊的付宇,後者被他的眼神威懾住,立時收回了手,隻能憤恨地捂著額頭坐下。

白曉露打

完付宇就像是沒電了似的,滿是頹然地抱著畫坐下,指尖用力地抵著畫框,但卻不敢碰畫本身分毫,看起來很是珍惜的樣子。

俞純一直在留意她,好像現在的白小姐,才是最真實的麵貌。她對顧柔的感情很深刻,一時間,俞純都不好說這是不是愛情了。

但可以確定的是,在白小姐這裏,顧柔是很重要的存在,付宇反倒是她瞧不起的存在。

“我?”孟闕轉著手裏的筆,挑了下右邊的眉梢,“如果一定要說罪的話——我看到白曉露給顧柔送了那碗燕窩,也聽到她們的爭吵,但我選擇了離開。”

他神情悲憫卻沒有悲傷,在白曉露惡狠狠地注視著他,仿佛將他當做劊子手的目光中,語氣平靜地道,“但如果我說,顧柔是自殺的呢?”

一句話若平地驚雷,叫付宇、白曉露都露出震驚的神色,沈昭慕隻是抿了下薄唇,沒有吭聲;至於池芫,她似乎猜到了是這樣的開始和結局,也沒有發聲。

俞純微微吸了口氣,在她這裏,還上演著狗血倫理大劇:白曉露用綠了顧柔來報複她,期間還和顧庭攪和了一腿,這合著,和顧柔最親的兩個男人糾纏不清也都是為了顧柔啊!

那這毒燕窩又怎麽回事?

孟闕說顧柔是自殺的,可那

有毒的燕窩……難道?

她眸子一睜,不敢置信地看著孟闕,“你是說,顧……姐姐知道燕窩裏有毒?”

聽到俞純這直截了當的問,白曉露臉上煞白一片,也是不可置信地瞪著孟闕,啞聲艱難地質問道,“顧庭,你說清楚,顧柔她到底怎麽死的!”

明明是被毒死的,怎麽可能是自殺?如果明知燕窩吃了會死,她為何要……等等!

白曉露宛如喉嚨被掐住似的,一時難以呼吸,像是被一點點抽走了生機,她緊咬著下唇,不禁自我懷疑地想,難道真是她……是她殺了顧柔。

可是怎麽會這樣呢?明明,她是最希望顧柔能自由和幸福的人,沒有人比她更在意顧柔的感受,可到最後,為什麽她會變成殺害顧柔的真凶?

“因為方寧將毒放到糖罐時,大姐也看到了。”孟闕歎了聲,繼續透露著他所知道的隱情,“你說你在燕窩裏加糖,希望大姐能喝下,她那時就知道了吧……隻是我沒想到她會真的喝下去。”

當毒燕窩的線索出來時,孟闕就鎖定了凶手,但他始終不理解白曉露為什麽要殺顧柔,別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她們的關係,什麽仇殺根本不可能。

現在,他好像明白了。

是一環扣一環,全員促使了這造化弄人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