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還不快跟妹妹賠不是?不管今日是誰捉弄誰,你作為表姐,就該讓著妹妹,還有你,顧鳴武你都多大了,還跟著你姐姐屁股後麵不學無術!再這樣,我就將你送去練武場操練了!”

顧福祿說著,起身走到手足無措的侯夫人身側,板著臉看了她一眼後,又露出和藹之色,蹲在俞純麵前:“好孩子,嚇著了吧?你姨母最疼你了,她不知情,至於你那不懂事的哥哥姐姐,姨父讓他們跟你賠禮,若你還不解氣,姨父罰他們跪書房——再扣他們一個月的月錢,可好?”

“爹——”

“爹爹,女兒不……”顧姳薇瞪大美目,讓她給小啞巴賠不是,還要扣她月錢?憑什麽!她當即就噘著嘴不滿地要撒嬌。

顧福祿卻轉過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還是頭一回顧姳薇看到疼愛她的父親露出這樣的神色,立時噤聲,不敢再吭聲了。

別說她不敢吭聲了,就是驕縱慣了的侯夫人,此時也和鵪鶉似的安靜了。

但心裏卻默默記恨了俞純,沒想到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平日裏看著老實乖順的,關鍵時候才露出尖牙來。不管是真膽小還是故意的,今天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侯夫人和個九歲的小姑娘結仇,她也不怕被人笑話,她原本就是個心眼小的,未

出閣時就暗暗和俞純的母親較勁,等俞純母親過世後,她並沒有憐惜年幼喪母的外甥女,相反,有種“母債女償”的報複心理,才會默許顧家姐弟倆欺負俞純。

俞純抱著手臂,緩緩抬起頭,一張臉上滿是惶恐不安,她抿緊了唇,隻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福祿,什麽也沒做。

看她這樣,顧福祿也覺得憋屈,但他不會和個小丫頭置氣,誰讓她是個啞巴呢!

是的,顧家人都將俞純當做真啞巴,哪怕之前來看過的大夫說過了,隻要好生吃藥調理,是可以開口說話的,但侯夫人巴不得姐姐的孩子是個啞巴,便故意不讓大夫治俞純的“啞病”。

俞純心底冷笑,她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小胳膊:你放心,這次我替你將吃過的苦、受過的傷害,如數奉還給顧家人!

就在她內心如是堅定地保證後,身上那一縷沉悶壓抑的悲傷、害怕、怨氣便如輕煙似的抽離,叫俞純感到渾身驟然一輕,好像也沒那麽虛了?

“來人,三小姐和大少爺雖無心之舉,卻叫表小姐受到驚嚇,傳本侯命令,將三小姐和大少爺帶回各自的院子,關起來麵壁思過七日,扣除一月月錢,再給表小姐漲兩個月的月錢,找個大夫好生料理表小姐的身子,誰若敢怠慢,本侯定家法伺候!”

顧福祿一錘定音地將姐弟倆的惡行美化成了“無心之舉”,試圖粉飾太平,又想安撫俞純,便選了個折中的法子。隻是末尾那句話,他說的時候看向了一側臉色難看的侯夫人,眼神帶著警告。

不管是警告侯夫人別“慈母多敗兒”要她嚴加管束兒女,還是警告她別在俞純的事上失了分寸不顧大局,總之都起到了威懾的作用。侯夫人本就心虛,被丈夫這麽一瞪,忙垂下了眼睫,眼神晃了晃,揪緊了手中的帕子,咬唇不語。

這場鬧劇,從頭到尾隻有顧家人在逼逼叨叨,演戲的演戲,裝傻的裝傻,發瘋的發瘋,唯有俞純安安靜靜一言不發,但她摔下來那一個動作,就叫顧家姐弟倆被關七日,她自己得了兩月月錢。她想了下,別和月錢過不去啊,尤其是這家人的錢,她攢夠了跑路費沒準就可以提前去西域找她的小郎君呢。

【呼嘯而過的X:你最好是,我可以讚助你路費,求你早點去吧。】

俞純:X姐啊,什麽糖都催隻會害了你。我才九歲!

【有昵稱的C:那你們成年前,她都要按倍速度秒如年了。】

【呼嘯而過的X:別說了,人已自閉,要不將我放進這位麵,我可以當魚崽的親親小姨,將這倆熊孩子打到棄惡從善為止。】

俞純看著眼

前發福的顧福祿,沉默了下:這老公你確定你能受這個苦?

【導演M:魚崽是會勸人下頭的,哈哈哈。】

【守護X姐的Y:我替她婉拒了哈。】

【呼嘯而過的X姐:不要緊,他有一群小妾,顧不上侯夫人的,不行我就給他下藥,萎了他!】

俞純:……

不愧是X姐,隻要能助攻能嗑cp,真是什麽昏招她都敢使啊。

廣勝辦完差事回來沒看到俞純,隨手拉了個小廝問了下,才知道小姐被帶去了小花廳,他想進去,但外邊的侯府管家說侯爺下令不許,他隻能在門外等。

待聽到顧福祿的命令,又看到顧姳薇和顧鳴武憤憤不平地被帶出來時,他瞪著這倆少年,眼神裏的凶意毫不掩飾,甚至扣了下腰間的佩劍。

顧姳薇一看到廣勝這殺人的眼神,再聽到佩劍發出的聲響,倏然就白了臉,眼神閃躲不敢和他對視,顧鳴武咬著腮幫子:“你不就是個下人,敢瞪本少爺?你知不知道——”

“吭哧——”廣勝的劍出了鞘,與此同時他拔高聲音,冷冷地道,“廣勝是小姐的護衛,但在軍中是大將軍的參將,少將軍的前鋒,是有軍職在身的,表少爺,你是輕視朝廷命官嗎?”

裏頭傳來顧福祿怒氣滿滿的罵聲:“混賬東西,敢頂撞廣參將,你是不

是想挨家法!”

聞言,顧鳴武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直接耷拉著腦袋,認慫了。

小啞巴的下人也和她一樣討厭!居然在他家亮劍威脅他!顧鳴武默默磨牙,卻再不敢和廣勝直接叫板了。

廣勝卻沒有覺得痛快,相反,狠狠地擰起了眉心:表少爺對待他尚且這般要打要殺的,那對著不開口說話的柔弱小姐,豈不是更囂張過分?

想到這,他臉一沉,邁著沉重的步子直接推開管家就進了廳。

一眼便看到坐在地上的俞純。

立即大步流星衝上前,推開杵著卻沒扶孩子起來的侯夫人,關切地問俞純:“小姐,哪裏摔著了?疼不疼?有沒有事?屬下帶小姐去看大夫!”

說著就伸出手將俞純扶起來,他隔著衣衫感受到俞純細弱見骨的胳膊,大老爺們此時不禁鼻子一酸,之前事情緊急,抱著昏迷的小姐回來時就覺得她瘦了,現在看來……

小姐這是被侯府人作踐的啊!

“小姐別怕,有廣勝在,誰也別想欺負小姐,小姐要是在侯府住得不開心,屬下這就送小姐回邊關找大將軍和少將軍!”

(孟闕:送我這來吧,正好做個伴一起養傷。

廣勝:送你那?去的是個柔弱小美人,回來就是一頭惡狼吧?

俞純:勝兒啊,你答應我,這話最好是說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