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闕說完,便離開了。
俞純覺得有些可惜,但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沒有騙她已經很出乎意料了。隻是,隔著報仇、滅國這樣的大事,他們注定要有分歧。
遲早的事。
正因如此,她不能操之過急,他們的感情才剛開始,還沒穩定到可以為這事爭執後還能修複如初的程度。
俞純回去太晚,樂兒都快守著被關進籠子裏的鷹睡著了,鷹倒是還精神抖擻著——看到俞純還白了她一眼。
俞純:?
等著我回來一起熬鷹嗎,鷹砸?
不過她打了個哈欠,便自行去洗漱,樂兒聽見動靜立即醒了,忙揉著眼睛,將事先備好的熱水提進來,伺候俞純梳洗。
“咦,小姐你嘴唇怎麽腫了?”
“……出去吃了辣的餛飩辣的吧。”俞純麵不改色地扯謊。
“不對啊,你身上聞著沒有餛飩的味道啊?這大過冬的,街上還有賣餛飩的?”樂兒一邊幫俞純洗頭發,一邊嗅了嗅,納罕道。
俞純窘了窘:“樂兒,別那麽多問題,我困了,想歇息了。”
這才止住了樂兒的好奇心,但樂兒抿著唇忽然身體打直:“小姐,你不會真的是去會……情郎了吧?”
她極其小聲地問,語氣都帶著幾分激動。
哪家的公子啊,這麽晚這麽冷的天將人約出去,這也太不著調了吧!可是小姐也不像是會沒眼光看中不著調的啊……
俞純將
身體陷入水中,隻露出一個腦袋,嗡嗡地道:“別胡說,沒有的事。”心下卻道:樂兒,你知道的太多了,換個劇本,你就在被滅口的名單裏了。
晚睡的後果必然是起不來。但在俞府上,俞純沒有需要早起請安的長輩,俞忠又寵她,從不拘著她,所以她原本是沒必要擔心會不會起晚了的。
隻是,偏生有人來找她,還是她不得不被婢女拉起來梳洗打扮出去見的“貴人”。
俞純一臉怨念地盯著鏡中困到坐著也能睡著的女子,她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揩去眼角的淚花:“不能不見麽……臨安王是外男,自然該是爹爹和哥哥去見啊!”
聽出自家小姐沒睡好的怨氣,樂兒訕訕笑了,哄著道:“可臨安王殿下指名要見您,小姐,咱見完就回來補覺,就一會,不打緊的。”
要說這臨安王也真是的,忽然就回京了,聽聞是昨晚回的,但趕上大雪不好趕路,險些過了宵禁,所以他回了他在京城的府邸,這一大早才進宮請過安,出來就往他們侯府來了。老爺和大少爺親自相迎,結果人開門見山說要見大小姐。
這不,沒醒也得起來去前廳見貴客啊。
俞純對孟齊的印象停留在四年前,她借他的威風出的宮,回去後被愛子如命的張貴妃敲打,自此十二皇子孟齊便不與她來往了,她也樂得清閑。原本張貴妃還想給她使絆子
,但俞忠回來得及時,她出宮後,便深居簡出,除了重大宴會才進宮露麵外,小日子過得十分清淨。
不想,這人都被封了王爺了,行事卻好似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一如既往的霸道不顧別人意願。
俞純不想打扮多惹眼,她穿了身素淨卻又不顯失禮的裙子和厚厚的鬥篷,這才往前廳行去。
一進門,便感覺一雙眼睛炙熱地注視著她。
她順著這視線望去,便對上俊朗貴氣的少年一雙明晃晃驚豔和熱烈的眸子,她忙收回視線,垂首進門,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免禮免禮,本是昨晚到的,可太晚了,擔心你睡下了,隻好今早趕來了,錯過你的生辰,你莫要生氣。對了,昨晚本王清走了百姓,命人準備了滿城的煙火,你可有在府上瞧見一二?”
哈?煙花是孟齊準備的?他還事先清了場?難怪昨晚街上沒人,她還以為是下雪加上太晚……
【呼嘯而過的X:聽我們說,謝謝孟齊,真是助了一把好攻啊!】
【有昵稱的C:孟闕撿漏成功,蹭了別人清場的福利,還蹭了別人的煙花,愣是捷足先登了。】
俞純:……
本來不覺得,怎麽芫姐這麽一說,好像孟闕那廝白占了大便宜了呢?
俞純的愣怔,叫近距離觀察她反應的孟齊瞧見了,他眯了下眼眸:“莫非你沒瞧見?”
知道這人長大後也改不了霸道蠻橫的本
性,俞純眼睫低垂,溫順恭敬地回著:“瞧見了,原是王爺的手筆,臣女受寵若驚,殿下破費了。”
孟齊笑容一斂,盡管俞忠和俞懷義也在場,但他一時按捺不住,便直接問道:“俞純,你與本王何須這般客套生分?這些年本王給你送了那麽多禮物,你沒收到嗎?”
額。
俞純控製住了表情,才不至於將情緒表露出來,她能說,他送的那些她不敢收,要麽放庫房,要麽想法子送回宮中張貴妃那了嗎……
後來張貴妃還命人來提醒她,說是往後臨安王不會發這樣的“善心”,讓俞純不必多心。
張貴妃討厭俞純,是的,從前俞純還是風光的大將軍之女時,張貴妃便因為想扶持母家的侄兒而厭惡俞家,更莫說後來她發現她寶貝兒子喜歡和俞純來往,她更覺得俞純是耍心機的小姑娘,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愈發不喜。而這幾年,俞忠回京,兵權上交,張家的兒郎出頭,張貴妃就更瞧不上這“落魄”了的俞家女兒了。
她想讓孟齊娶她的外甥女,進一步鞏固和家族的關係。
俞純本就不想摻和,她不喜歡孟齊,至於孟齊對她是什麽心思,她管不了,隻能避。
“王爺!”俞純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您送的那些,臣女無福消受,有的登記在冊,有的送回宮中,太貴重了,臣女不敢收……”
這話落在孟齊耳中
就十分傷人了,他錯愕了下,然後急得臉都紅了,他伸手,俞純嚇得再次後退,這一個動作,便叫他怒了。
“俞純!我們少時的情誼,你當真要舍棄了嗎?當初那士兵誤傷你,本王剁了他的手……本王在外遊學時,看到什麽新鮮的好東西都想著你,你怎可——”
“這般踐踏本王的心意”,這話沒能說出來,孟齊就看到眼前出落得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露出驚愕的表情來,似是對他“砍了士兵的手”這事感到害怕。
也對,她是閨閣女子,哪能不怕這血腥的事?剛要安撫,被俞懷義拽著的俞忠便箭步上前,擋在了俞純身前。
俞忠臉色不大好看,語氣也有些生硬地對孟齊道:“王爺,小女待字閨中,不便與外男久待,有什麽事還是同老臣談吧。”
他這個當爹的還在場呢,這臨安王尚且如此目中無人、言語輕浮,這當年他不在京城的時候,還不知道當時他怎麽,怎麽欺負自家閨女呢!想到這,俞忠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隻是退下來了,不是死了!要真逼急了,他拎著這小崽子去皇帝跟前討個說法,也是豁得出去的!
看著眼前護犢子的俞忠,聽著他生硬的話,孟齊臉色難看地沉了下來,他握了握拳,聲音冷了冷:“忠勇侯這是不將本王放在眼裏了?”
(孟闕:謝謝小老弟,繼續囂張繼續刷負分替我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