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好的地府那邊,還沒動靜,俞純咬了咬唇,隻好將希望繼續放在人間這邊。

俞純:快點,地宮裏信號不好,別貧。

她給小賈發完,又去催江京:我在你店裏看過古董,別裝不認識:)

江京被玉靈抹去記憶這事,她還記得,所以隻能硬製造點聯係,不然對方會把她當做騙子拉黑吧?

對麵的短信消息隔了好久才回過來:不好意思,剛在翻閱古籍,這位小姐,我對你拍的這圖很感興趣,不知道可不可以現場勘查翻譯?

俞純噎了下,唇角一抽便飛快回著:還是別了,當心有命看沒命回去。

什麽興趣都有,隻會害了你啊,少年!難怪是打小就能“見靈”的家夥,膽兒忒大了。

不過江京說翻閱古籍……應該是有點希望的意思吧?

小賈的消息倒是快,但俞純草草地看了一遍,都是百度的,好家夥,她是缺這點流量嗎?

這個團隊,是半點都指望不上,她一個人扛下所有了。

她嫌棄小賈發了太多廢話,便冷酷地告訴他:別發了,我要先開你的消息免打擾,影響我幹正事了。

小賈在電腦屏幕前,抱著手機捂著嘴:好的,你去吧,我隨時待命!

魚姐屏蔽他之前還會告訴他理由!

她真的開始將他當做自己人了!

他是不是離和魚姐一起行動不遠了!

想著,小賈激動地開始問他許久不聯絡的老爹:爸爸,你等著瞧吧,我這半吊子玄門繼承人,一定會將失去的榮耀奪回來的!

發完發現,對方早就將他拉黑了:)

小賈:“……”看吧,他說什麽來著,魚姐比他爸禮貌多了,魚姐才是爸爸!

地宮中四處催幫手回消息的俞純,猛地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是地宮的陰氣過重,冷得嗎?她想著,又搖搖頭,地府那全是陰氣的地方,她都不會感冒,就這點鬼氣都不夠製冷的。

黑白無常估計在忙:子時是他們拖正常死亡和安分老實的新鮮鬼魂去地府的高峰期。

這麽說的話,孟婆也是,雖然她現在和一些學校食堂阿姨一樣業務嫻熟,抖抖大湯勺就能送走一個亡魂,但在崗的時候玩手機,容易被抓包扣工資。

額,那她找誰?

俞純:美女撓頭.jpg。

【有昵稱的C:魚崽,路走窄了,格局打開啊,你找一把手,不就相當於有很多個幫手了?】

找一把手?俞純眼睛一亮,就跳下了桌子。

對哦!找閻王老頭,他要是沒這個學識,他還能動嘴皮子使喚地府的八方鬼差,他說話可比她的消息管用太多了。

俞純:姐,還得是你。

不愧是股東當不了,就幹脆拐了總裁當老板娘的腦子,就是好使啊。

她立馬打給了閻王。

會“魔法”就是好,打過去沒多久,對方接了,還是視頻虛空投影的那種。

看著熟悉的,坐在冷冰冰王座上,穿著燕尾服、翹著二郎腿搖晃著紅酒杯的帥大叔,俞純卻扶額,默默背過身去深呼吸。

對不起,盡管知道他是這麽個德行,但每次看到,她都真情實感地替冥界感到擔憂:我們地府的老大這個德行的話,地府好像離完蛋不遠了。

看著默默背過身去的女孩,視頻那邊的帥氣儒雅男人摘下了墨鏡——唔,視線總算是明亮了起來。

他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這點倒是和俞純有點父女相了)打量了下俞純所在的環境,隨即嘖嘖了一聲。

“你這娃兒屬地鼠的?怎麽這麽能鑽?黑黢黢的,不知道的以為去了山寨版的閻羅殿呢。咦,你怎麽背對著我?瓜娃子,回頭,我瞅瞅你長胖曬黑變醜沒?”

俞純: ̄□ ̄||

更不想轉身了,這一口不知道哪裏的方言混合著普通話,真的很奇怪誒!

她默默扶額:“有點事找你,先不忙著貧。”

聽她這語氣,閻王又嘖嘖了聲:“果然我養的小白菜就適合地府的水土,你聽著聲音都老了百來歲了,聽小黑小白說你上回差點被訓哭了,我還覺得不信…——不過現在看來,這陽間的差事不好辦,我水靈靈的小白菜都快成菜幫子了。”

俞純默默握拳,擠出一個假笑,轉過身露出幾顆白牙:“您真幽默。”

四個字宛如從牙齒縫擠出來的,透著咬牙切齒的力道。

閻王見她肯轉過頭麵對他,便滿意了,換了個方位繼續蹺二郎腿,抿了口紅酒,朝她似笑非笑:“這還像話,小孩總叛逆可不好啊。”

聲音透著一股陰森,俞純渾身一寒,然後便瞪了無形釋放出威壓的老頭一眼。

“養女肖父,你該欣慰我完美繼承了你的脾性。”

“喲,你這回人間一趟,倒是更牙尖嘴利了。”閻王收起威壓,笑容真切起來,但視線掃過俞純周遭的環境,笑又落下來,“膽子也越來越肥了。”

他不笑的時候還是挺能震懾人的,俞純抿了下唇,才正色道:“我給你買了新紅酒,一酒庫,你要嗎?”

一副“我知道你生氣,但你最好別生氣,我有補償”的模樣,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還真有幾分女兒闖禍怕被父親責罵的感覺。

閻王立即身子鬆弛下來,將紅酒杯輕輕一拋,飛到一旁的琉璃台上,他單手撐側臉,欣慰地點了點頭。

“違規掙外快屢教不改,大錯;雖是不規範之財,卻知道孝順老父親,將功補過了。”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凡人,不該插手的事別管,如果暴露了你的身份——你知道會引來多大的麻煩。凡人能接觸你,也就能抓住你解剖研究,你的體質有多便利你行事,便會有多威脅到你的安全。”

說白了,小白菜不是他天天澆水施肥養大的,但也是他養出來的,閻王沒孩子,所以俞純和親生的無異,他們地府居民天性涼薄無情,卻也在護犢子這塊當仁不讓。

數萬年才有這麽個體質特殊的小孩,還是他救下養大的,自然是希望她好好的。

他教她本事時從不藏著掖著,就是怕她這體質,若沒有通天的本事,會身首異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正要說什麽,他忽然伸長脖子:“靠,你後麵那人是在偷聽?”

俞純還沒從他前麵的話回過神來,就被他忽然爆出的粗口嚇一跳,回頭就看見地上也被驚得一抽搐的三真,眼皮子動了動。

“……”她機械地扭過頭,無語地看著剛還提醒她一堆的閻王,攤手自暴自棄地道,“得,我行事這麽高調猖獗的都沒暴露,卻被你這大漏勺漏完了。”

(三真:太為難我這個道士了,要不還是給我打傻了算了。

當時道士就是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