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孟闕忽然魔怔似的反應嚇了一下,三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想起來這位隻是厲鬼而不是閻王父女倆,便又將退出去的半步收回,將“請示”的目光投向俞純。

大有俞純讓講他再講的意思。

然後——

他還沒等到唇一啟要說話的俞純發話,就被沒耐心的孟闕掀飛了。

“……”這熟悉的“起飛、落地、渾身痛”的拋物線活動!

三真捂著摔麻了的尾椎骨,好一陣都疼得沒法企口。

俞純咂了下舌:“啊這……”

再看不冷靜的對象,她忙雙手抱住他的腰:“冷靜,冷靜,打死了他就沒法告訴你線索了!”

這倒黴催的道士,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啊,他這趟下山忒晦氣了吧。

她安撫孟闕這被觸及“雷達”的暴戾情緒,伸手像哄小孩似的拍撫他的後背,溫聲道:“不急不急,線索會有的,我們好好和他聊。”

說著,她又給三真使眼色:“少賣關子,直接說有用的。”

被這些當鬼的操作整出陰影來了,三真內心歎氣,麵上無波無瀾地說出他所知道的線索:“那人是玄門中的高手,好像是玄門五大世家之一的蘇家這代最傑出的天師,但那次座談會間隔時間太久,我記不清了。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那圖案眼熟,才記起參加過一次玄門內部分享各自看家本事的座談會。

不過,既是看家本事,也就不外傳了,蘇天師隻是分享了下這門鎮壓厲鬼的封印上的幾個圖案。別的,都是些虛頭巴腦的。”

俞純點頭,再看孟闕也冷靜了不少,便收了點手上的力道,鬆開了一隻手,拿手機給小賈發消息。

還不忘和孟闕解釋:“小賈雖然隻是半吊子水平,但他也好歹是正經玄門出來的,興許這事找他能有點眉目。”

說著便將“五大家之一的蘇家這代最厲害的天師”這句關鍵信息發給了小賈,並催他:五分鍾內,能查到這個人的資料嗎?越詳細越好。

還等著俞純提醒報警的小賈,一看到有新的指示,不禁雙眼一亮——碩大的黑眼圈也擋不住他此時眼裏炙熱的光芒!

魚姐需要他!魚姐信任他!魚姐依賴他!四舍五入,魚姐心裏有他!

小賈熬紅的雙眼裏充斥著戰勁,劈裏啪啦地打字回複俞純:好,馬上就去查!不過五分鍾可能沒那麽詳細?哎,不對啊,魚姐你是碰到蘇家那個恃才傲物的男人了嗎!我認識他啊!哎喲,他不是啥好東西,不適合你,你千萬別看他長得帥就誤入歧途啊!

俞純:……

她唇角抽搐了幾下,忍著想將手機屏幕對麵的線人打一頓的衝動,她冷靜地打著字:少發癲,既然認識就好說了,姓名年齡照片住址生平,都報過來。

發完,俞純重重吐出一口氣,她終於想起來為什麽初次見這個三真道長覺得熟悉了,這是和劇情裏簡短提過的一筆重合上了。

三真道長,也是玄門五大家之一……出來的,隻是他出去當道士了,他被蘇家天師驅鬼時誤殺,死後告訴孟闕重要線索……

再然後,沒了。

【有昵稱的C:沒辦法,導演最近壓力太大了,是完全沒有一點創作靈感,這個位麵的世界設定,他做得很粗糙,魚崽,忍忍吧。】

俞純:……

這怎麽能忍?不怕設定滿,就怕設定少,因為這意味著,位麵世界的“角色”有足夠的空間去發揮(瘋)。

千變萬化的環境裏,最初給她的那段草稿一般的劇情也就失去了參考意義。

“我可以看嗎?”孟闕出奇地冷靜,他沒再管三真,而是看著俞純,甚至還禮貌地詢問她,可不可以看她現在和小賈的對話內容。

俞純大方地將手機往他麵前遞了遞,她一隻手還摟著他的腰,就這麽緊緊地靠著,也不嫌黏糊和窘,湊近和他一起看聊天內容。

“看,我這嘴宛如開過光,小賈還真知道,他甚至還認識這人。”

孟闕盯著這上麵的字,逐字逐字地看,記在心裏。

蘇嚴。

不知為何,光是看到這個名字,他就有種宿命般的敵意。

或許,找到這個人,就能找到他和宴清的前路。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吧。”俞純將手機收回,怕萬一一會的信息又激怒了孟闕,那她還沒到手的老公就自己飛了。想了下,於公於私都應該先回去從長計議。

孟闕顯然不願意多等,但他也不想就在這和俞純分道揚鑣,至少,看著她平安回茶室再說。

更何況,宴清還在她手上。

“你——以後少出山,也少點傲氣,唔,多做好事吧。那,祝願無緣不再會?”

俞純想著三真原本的結局,便好心地提了一嘴,最後想到再見可不是什麽好的祝願,便給了個別開生麵的祝福。

三真看著憔悴了不少,但眼神不那麽高高在上討人厭了,他聞言不由得苦笑,點頭:“好,借您吉言。”

他希望至少五六十年內,還是不要和她再碰到了。他還不想那麽快離開人世……尤其是在不確定閻王爺的記性好不好,幾十年光陰夠不夠他忘記自己這號小人物的前提下。

俞純便不多廢話,直接帶著孟闕就走。

想了下,還是讓小賈順道報了個警——方爺這夥愛找死的盜墓賊,也該老實點了。什麽墓都下,隻會讓他們身首異處。

人間的律法製裁他們的同時,也是護住他們這夥人的小命了。

回到無憂茶室,俞純看著神色如水的孟闕,她轉了下眼睛:“宴清……”

剛起了個頭,就感覺陰風陣陣,她聲音一頓,警覺轉身。

“砰——”

被撲麵而來的強大鬼氣卷起,又被困在半空,俞純頭一偏,身後的櫃子便被擊中,發出一聲巨響。

“俞純!”

孟闕立時上前,手一揚,便將束縛俞純的鬼氣撕開,俞純也趁機掏出符紙丟出去。

“玩偷襲上癮了是吧!上次沒給你打老實,這次給你打得變小!”俞純一臉怒容,伸手“拍拍拍”就是幾張厲害的雷符,砸得那黑雲四竄,然後化作人形,立即在俞純麵前從善如流地跪下了。

“姑奶奶,我錯了,不敢了不敢了。”

“雷劈你頭上了才想起來認錯了?晚了。”俞純一符甩出,卻沒能傷到這偷襲的厲鬼,那厲鬼被孟闕拽著,躲開了。

她眉心一擰:“孟闕你——”

“他是宴清的手下。”

俞純咬著牙槽,翻了個白眼,並沒有被孟闕勸住,反而更為暴躁:“你這麽愛屋及烏袒護他的手下,怎麽不幹脆和宴清過一輩子算了!”

孟闕:“……”不是,他話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