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慢悠悠地在宅子附近轉了一圈後,便停在和侯府相隔的巷子口處。
隻是轉了半天,也沒聽到院子裏有孟闕的聲音。
她輕輕眨了下眸子:該不會昨天摔狠了吧!
是磕著腦袋了,還是摔斷腿了?
【尊貴的A:一時不知道魚崽是關心小侯爺,還是詛咒他?】
【搬磚B哥:有點關心,但是不多吧。】
【有昵稱的C:魚崽——要不是我拿了體弱多病的設定,我現在就飛簷走壁爬牆爬樹去找老公嘞!】
【呼嘯而過的X:可不嘛!啊,早知道不給她禁大力技能了!】
俞純:……我就知道。
你們禁點沒用的,留點有用的行不行啊!
“公主,回去嗎?”朱紅看著俞純在這巷子中龜速轉了兩圈了,不由得納悶,這有什麽好走的?真是純出來走路啊……覺著俞純出來也夠久了,便出聲勸道。
俞純時不時地仰頭看向高高的牆,聞言,故意揚聲道:“本宮覺著外邊吹吹風,呼吸下新鮮的氣息,身子都爽利了,再走走吧。”
一群人:“……”你這麽弱,怎麽做到這麽能走路的?腳不累嗎?
但從前極其“聽勸”的安樂公主,最近不知怎麽的,開始有脾氣了——也是,估計是搭上淑妃這個靠山了,就打算立起來了。
仆從也是會見風使舵的,公主被淑妃的人送回來的,淑妃可不是宮裏其他娘娘那麽好說話、八麵玲瓏的,她喜惡分明,能派人送安樂公主回來,至少說明不討厭的,在不知道安樂公主在淑妃那的分量前,他們都會給淑妃顏麵,不敢太明目張膽地怠慢俞純。
“公主這是去哪——”朱紅見俞純走出巷子,像是直奔集市的樣子,立即緊張地上前詢問,站在俞純麵前,要阻攔她的意思。
俞純唇角輕勾,溫聲好脾氣地解釋著:“本宮答應要給淑妃娘娘繡帕子,總不能失信於娘娘,自然是去買布匹了。”
這……朱紅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翠柳,後者得到眼神示意,便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先回去請示陳嬤嬤了。
俞純眼角餘光瞥見了,卻也當做沒看到,隻是笑盈盈地看著朱紅,等她的下文。
朱紅猶豫了下,才道:“哪用公主親自去買?您回去歇著,奴婢替您去買回來……”
“給淑妃娘娘的繡品,那自然要親力親為才顯敬意,若是你選的料子、樣式,娘娘不喜歡,屆時娘娘怪罪下來,又該如何分說呢?”
朱紅:“……”明明覺得她是故意的,但怎麽回事,一個字都沒法反駁?
噎了半晌後,翠柳才疾步跑回來,喘著氣道:“嬤嬤說公主是為淑妃娘娘辦事,那自當用心,公主,車已備好。”
她朝俞純福了福身子,示意俞純回正門坐車出去。
朱紅覺著納罕,但轉念又明白了,說白了,淑妃娘娘搬出來,就和免死金牌似的,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誰敢招惹啊?隔壁就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呢!
知道淑妃的名頭好用,但不知道會這麽好用,俞純暗暗感歎:狐假虎威這滋味,原來這麽爽的嘛?
俞純借著選布匹的由頭,在一行人的保(監)護(視)下,雜七雜八的買了不少。
主要還是布料,要繡,那就不能隻給淑妃一個人繡,至於祝壽圖,她也有想法,淑妃誕辰,孟闕肯定受邀在列,那就不能不重視。
哎,一切都是為了好感度,她這雙手多久沒劈磚了?居然都開始用來繡花了:)
直播間此時倒是一片安靜,俞純想,集體心虛是吧!他們的沉默都吵到她眼睛了,別以為這事不發聲就能當做沒發生過!
孟侯從外間回來,就看到一向門口寂靜的安樂公主府,此時停著馬車,而那個足不出戶的前朝公主,此時正款款下車。
說實話,孟德對前朝昏聵無道的昏君那是深惡痛絕,當初覆滅前朝時,他雖不是主力,卻也是推崇當今皇上的一員——隻不過那會他隻是軍中的一個小校尉,不得重視,後來跟著現在的皇上,也就是當初的王爺平定了不少兵亂,才被封為衛寧侯的。
所以他和這位公主並無交集,她出生時,他才跟著王爺,可以說是覆滅前朝建立新朝的沒有他,但建立鞏固新朝有他的份。也是因此,皇上才安心讓他做監督這位公主的人選。
畢竟,他和前朝皇室沒有恩怨,不會偏頗也不會背叛新朝。
“見過公主。”孟德因著往事,一時感慨,就站著走了會神,而與此同時,俞純看到他了,轉過身主動福身見禮,他回過神來,忙行了個禮,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公主這是從何處回?”
也不是盤問,他見俞純體態纖弱,又有好幾個仆從隨行,並不擔心她有什麽圖謀和異心,隻是順口似的問了句。
俞純走近,儀態大方,輕聲自然地回著:“那日在宮裏遇到了點……麻煩,多虧淑妃娘娘解圍,答應要給娘娘繡祝壽圖,趁著今日天氣好,便出門采買所需了。”
淑妃?孟德眼皮子一跳,妹妹雖然公正善良,但不是個愛管閑事的性子,倒是臭小子……會做的事。
他不由得放緩了語速,問:“那日……可是犬子冒犯了公主?”
孟德沒提三皇子,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但他不確定——畢竟,臭小子在打抱不平和惹禍之間,毫無界限的,欺辱弱女子是做不來,誰知道會不會嘴賤呢?
俞純神色立即正色,聲音壓低:“不,小侯爺是個好人,怎會冒犯?說起來,也要感謝小侯爺……”
聽了俞純這話,再看她有所顧忌不便言明的神色,孟德再結合孟闕當時解釋一半就猶豫的樣子,便懂了。
眉心狠狠攏起:三皇子也真是太無狀了!這位身份敏感,雖說沒有靠山,但也不能如此欺辱啊!
甭管她是什麽身份,她都是無辜柔弱的少女,三皇子……
同時他也內心劃過一絲欣慰:臭小子,雖然總闖禍,但關鍵時候還是有擔當的。
哪怕被罰,也沒將實情說出來,傷及女子名節。
想著,孟德露出和顏悅色的神色來:“公主言重了,犬子無狀,沒衝撞公主便好,怎敢擔公主的謝?時候不早了,不打攪公主了,公主回吧。”
俞純猜孟闕是被罰了,估計還是和打了高旭的事有關,但她周圍都是“眼線”,她不能替孟闕說好話求情,省得孟家被她連累。便抿了抿唇,朝孟侯點點頭,轉身回去了。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孟德目送俞純進去,看著她瘦弱的身影,不禁搖頭暗自歎息。
(魚崽:當你兒媳就不可憐了(乖巧)。
孟侯:……那我該可憐了是吧(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