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孟闕說出去的話,卻不想收回了,反正,他長這麽大一直都是別人眼中的紈絝,家人嘴裏的“臭小子”,既然如此,那他這次的禍就闖個大的,他就護著這個沒人疼的小可憐了。
誰叫,他還未做將軍時,便已經被她慧眼識珠地認定為大英雄了?
“去哪啊?”
又被拉著帶走,俞純一頭霧水,不會真要帶她去青樓吧?是這樣,帶她去可以,她看美女,他一邊待著去。
正離譜地腹誹著,就聽到走在前頭的少年語調輕快地道:“當然是去履行賭約,給你買首飾了!”
俞純眸子微微瞪圓,不是說笑的嗎?怎麽他還當真要給她買那麽多件啊?
她試圖掙脫小手,但奈何這家夥力氣大,根本甩不開,她隻好咳了聲,道——
“小侯爺,方才是權宜之計,你別當真……”
“我知道。”
這回,輪到孟闕用這三個字回答了,他唇角翹起,無比霸道地回頭對她說道:“但小爺樂意,走,二十件,一樣都不會少你的。”
為了幫他,她今天做了有悖她性子和身份的事,還被賀蘭澈那種人誤會是來曆不清白的女子,他要哄她開心。
等到了首飾鋪子,任俞純怎麽拒絕,孟闕就和鐵了心似的要買,他甚至自己開始挑上了。
“之前那支釵子,扔了吧,這個襯你。”孟闕想起她在皇宮,用那支釵子試圖和高旭同歸於盡,就心疼,便故作嫌棄地說,“對了,之前見你手腕上還有鐲子,後來怎麽不戴了?也行,都買新的!”
他大概也猜到了,她要打點宮人的話,也隻能從她那微薄的首飾裏拿了。
也是和她相識後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所謂的“皇恩浩**”,原來那般虛偽和摳門,能到她手裏的東西,少之又少,到手裏了,也不一定能留著。歸根結底,還是沒有人護著她。
有人護著的孩子,底氣足,自然也不怕被欺負。
“小侯爺。”見孟闕要一擲千金的節奏,俞純用力拉住了他的袖子,製止了他,小聲和他商量著,“能不能這樣,我隻要一件……你別急眼,剩下的,以後歲歲生辰,你再給我,可好?”
聽著少女微啞的聲音帶著懇切的語氣如是說,孟闕有些不忍心,但他卻沒被俞純這招糊弄過去——
“不好,生辰禮是另一碼事。”
俞純垂下眼睫,語氣帶了點自嘲:“小侯爺不是要和我保持距離劃清界限的嗎……”
怎會還給她過生辰?
聽出她言外之意,孟闕一怔,他抬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別扭地道:“咳,就送個東西罷了,不影響。”
他本想說,他不想和她保持距離和劃清界限了,但又怕她誤會他對她有所企圖,便隻好嘴硬地辯解著。
俞純鬆開他的袖子,心想,真是個不開竅的。
“真的嗎?”但她仰起頭時,眼裏帶了驚喜之色,“那,我還能連續九年收到小侯爺的禮物?”
“不,你可以收到……”孟闕很難抵抗俞純這樣的眼神,險些就說“一輩子的生辰禮”,但又覺得這話怪冒昧的,便硬生生改口,“十九件!”
俞純:“……”是會算數的。但她要聽的是這個嘛?
她抿了抿唇,明明在笑,卻有種說不出的憂鬱:“真好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那麽久。”
“呸呸呸,胡說什麽呢!”孟闕瞪著俞純,忙轉移話題,“快選吧,既隻要一件,那便選最好的。”
俞純緩步在鋪子裏轉了一圈,然後無奈地看著孟闕:“要不,你替我選一樣?”
聞言,孟闕便真正經地在鋪子裏轉悠挑選上了。
“這個,好看。”小侯爺最後選中了一支紅玉簪子,色澤極好,晶瑩剔透的,樣式簡單低調,但價格卻不菲。
不招搖不擔心會被搶,但又精致,他覺得很適合她。
“你覺得呢?”雖然孟闕滿意,但他還是詢問了下俞純的意見。
俞純點頭笑了:“就要這支了。”
於是,孟闕就爽快地結了賬,讓掌櫃用匣子包起來,這才遞給俞純。
“走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俞純張了張嘴,想說“不用”,但孟闕卻率先道:“今天你替我贏了賭局,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著俞純走了。
“小侯爺……”
“哦,對了,咱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你別‘小侯爺’、‘小侯爺’的叫我,喊我名字吧!”
“好,孟闕。”
孟闕聽到這一聲,沒忍住嘴角咧了咧,頭一回覺得他這名字這麽好聽啊!
——叮,主播所攻略的目標小侯爺孟闕,對主播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60,恭喜主播,再接再厲!
“小……俞姑娘,今天隨便吃隨便挑,我都給你買。”
沒想到喊個名字而已,好感度就突飛猛進,俞純沒忍住,笑出了聲——
“好,那就不客氣啦。”
以為是自己哄對方向的孟闕,拚命抿唇,將喜悅之情壓下去。
他心下微微一**:啊,原來哄人開心,自己也會開心?
還是說,隻是因為那個人是小公主,所以他才開心?
孟闕帶俞純去吃了他這些年在上京搜羅的各家吃食鋪子,怕她吃不完,每樣給她嚐一點,他負責“收尾”。
結果就是——
“嗝,嗝!”
俞純沒忍住,彎了彎唇,抬手在他後背上輕輕拍撫,含笑道:“都說了不宜多食,你看,吃得積食了。”
此時他們在茶樓裏,俞純拍完孟闕的背,又給他倒了杯茶,遞過去。
“我還不是為了……”孟闕剛起了個頭,就又連著打了好幾個嗝。
俞純看得又好氣又好笑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謝謝你呀,孟闕。”
後麵六個字,俞純說得又輕又甜,孟闕提了一口氣,臉色漲紅,被俞純這一聲甜到不說,還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他覺著,他好像有點……
“你真像我哥哥。”
少年剛要捕捉到那情愫,就被對方溫情認真的一句話,打得措手不及,傻眼了。
啊?啥?他像她哥?
她這個前朝的公主,哪還有活著的哥?
俞純說完,憋住笑,繼續戳心窩子地道:“是你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情。”
孟闕覺得她這話怪嚇人的,至少,將他的嗝都嚇得止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聲:“是,是麽……溫情也不一定是兄妹情吧……”
俞純內心快笑瘋了,麵上卻仍舊故作正經而溫和地順著這話,說:“那就做一輩子的朋友、知己。”
孟闕:“……”
(孟小侯爺:我的無語震耳欲聾。謝謝,老婆別再說了,嗝早就止住了,不必加大火力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