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鬆平常的口吻,卻叫俞純一整天過山車似的心情得到了撫慰。

她吸了吸鼻子,捧著可樂喝,眨眼掩飾眼中的情緒。

“知道啦。”

就衝俞津這嘴硬心軟但護犢子的表現,她也要拿下孟闕後,給他大開後門,大開特開!

【導演M:我倒……魚崽的腦回路真的是泥石流。】

【尊貴的A:雖然意想不到,但我此時很想當她異父異母的親哥。】

【搬磚B哥:不愧是字母團“老大”,職場生存這塊,被你吃得透透的。前有和老板夫婦鬥地主送積分,後有想認親魚崽,好走孟總那邊的後門……嘖,我牆都不扶但一定服你。】

吃到一半,俞津接了個電話,然後回來就眼神複雜地盯著還在幹飯的妹妹,再度露出幾分同情。

“說吧,什麽壞消息。”俞純擦了擦嘴,樂觀地問。

看她這沒有被捶打報複過的樂觀模樣,俞津就無奈:“去吧,你重新追求的目標,正在公司召喚你。”

俞純不明所以地眨眼:“什麽意思?孟闕召喚我?”

不太相信,甚至還指著自己的鼻子,再三確認:“我?”

俞津點頭:“你不是嚷嚷著要重修舊好嗎?正好,我老板餓了,讓給他送夜宵,你去不去?”

聞言,俞純立即起身:“當然去!”

習慣潑冷水的俞津繼續輸出著:“哪怕會被冷嘲熱諷和刁難?”

俞純用力點頭:“不怕!法治社會,他總不能給我一槍。”

俞津:“……”有點佩服這厚臉皮和強心髒了。

至少,看著是百毒不侵的,甚至他有預感,孟總如果是為了報複才來這一出的話,一定隻會氣死他自己。

“行,我去買夜宵,一會送你去公司樓下,我就走。”

“哎?一般來說,做哥哥的不會擔心妹妹和野男人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俞純跑過去跟在俞津身後,一邊幫孟闕點粥,一邊小聲質疑。

俞津冷笑地看著她:“就他對你的厭惡勁,我不擔心他的清白,我隻擔心的小命。”

如果是十年前,他一定不會允許這倆共處一室,但是現在……

先不說這個時間,還不算晚,再說那大一棟樓,怎麽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她腦瓜子不要想得太好了。

孟總召她去,就是奴役她,出口惡氣的。

但俞津心裏也清楚,孟闕是個君子,至少麵上是這樣的。又是個理智的成年人了,不會太過分的。

聽著身側哼著的歡快曲調,俞津扶額:既是周瑜打黃蓋,又是一報還一報了。

俞純提著粥和煎包,拿著俞津的卡,進了大廈,又熟稔地到了孟闕辦公室外,卻沒有一鼓作氣地敲門進去。

她腦子裏閃過一幕——

外來者頂著她“前女友”的身份,當眾汙蔑孟闕的人品,然後鍾崢在旁邊看熱鬧,白薇薇一臉欲言又止,而孟闕……隻是沉默著,一雙比夜色還漆黑的眼睛,就那麽不帶一絲溫度和期待地望著她。

像是徹底失望後的眼神,俞純想想當時外來者的說辭,以及他的反應,這手就怎麽都抬不起來。

孟闕一定很難過,於她是一日的災難,對他而言卻是長達十年的未解之謎。

或許他這十年最放不下的便是,一個花了三年掏心掏肺讓他打開心扉的女孩,卻一夕之間麵目全非,甚至用十年的時間顛覆那三年所有的好印象……

而外來者那句“不過是一場戀愛遊戲,拿下了,就沒意思了,還是鍾崢更吸引我”,就像是一錘,不僅錘沒了孟闕對她的喜歡和希望,也錘碎了她所有的努力。

真是可惡啊。

孟闕看了眼微微震動了下的手機,然後估算著時間,便若有所思地看向門的方向。

他垂眸,就看到地麵那大概是一雙腳位置的陰影,安靜地停留了許久,都沒動作。

當初和俞純分手的那個暑假,是他人生中最漫長黑暗的時光,他花了很久的時間,試探了無數次,才勸他自己死心——她是真的變心,也是真的負心。

失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好不容易接納和得到的暖光,在他終於能擁入懷時,卻忽然露出魔鬼一般的真實麵孔,好似在說:瞧,都說了你不配了,怎麽還真的信了呢?

他算是順風順水長大的,盡管成長的過程中沒有感到什麽溫情和快樂,但至少是坦途。隻有她,那是他唯一一次,險些一蹶不振被擊垮的磨難。

抬手遮在眼前,孟闕取下眼鏡,揉捏了下眉心,緩解了下酸脹的疲勞感後,重新戴上眼鏡,喝了口桌上的咖啡,這才揚聲:“還不進來?”

門口默默數著數,打算數到100就進去“受死”的俞純,聽到這一聲,猛地抬頭,嗯,也的確是抬猛了,腦袋都撞到門板上了。

“咚”的一聲還挺響亮。

孟闕手一頓:?

她是對著他辦公室的門捶了一拳?

但等他看到兩隻手都提著東西進來,額頭還紅了一塊,努力保持笑容的女人時,唇角抽搐了下,了悟。

怎麽說呢,明明還是這張臉,但今天看到的她,仿佛一瞬間就將人拉回到十年前……有種奇怪而熟悉的蠢感了。

她從前也是這樣的,冒冒失失、大大咧咧,但就算是摔倒了,也會笑著爬起來,隻有紅著的耳朵昭示著她也沒那麽厚臉皮。

“怎麽是你?”

“不是你讓我來的?”

看到眼前男人先還保持清冷平靜,倏然就翻臉冷銳的模樣,俞純一臉疑惑地反問。

孟闕抿著唇:“是麽,我叫的俞總監。”

俞純閉了閉眼,側過臉,懊惱地輕罵了一聲“死俞津你坑妹啊”,然後轉過臉來又燦爛無比,舉起手中的夜宵:“一筆寫不出兩個俞字,一樣的,一樣的,我哥有事先回去了,我替他跑這趟腿。”

盡管俞津坑了她,但能和孟闕大晚上單獨相處,也不錯。萬一這人上班累得心理防線弱下來,她又攻成功了呢?

【有昵稱的C:這個點,倒也適合做夢。】

【呼嘯而過的X:那我希望是他倆的春夢~】

俞純:……

X姐,啥水平的車技啊,這麽糟糕的路,還能肆無忌憚地開?

(呼嘯而過的X:別問,問就是全是感情,沒有技巧,這車行駛在我的心路上!)

(一會再更一章,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