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連屍都沒收,帶著家裏的錢財,一個人連夜逃離來到錦嵩城。”說到這裏,謝瑾行的聲音帶著一絲鼻音,“我的弟弟才三歲,他居然也下得了手!”

“我想死,可是我不能死,我有什麽資格死,他們都因為我而死,我要替他們報仇,可是我沒想到,接連參加了三次升仙會,都被勸退,若不是第四次遇到師父,我隻怕已經修魔了。”

音離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你之前為什麽不跟我說?不然的話,那日我一定會拚命幫你報仇。”

“報仇是我的事情,與師父無關。”

“你是我的徒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謝瑾行聞言,心中微暖。

他本想報完仇後,便以死謝罪,可是如今他舍不得了。

謝瑾行心中歉意道:爹、娘、叔叔、嬸嬸、王伯、弟弟……對不起,我不能下去陪你們了,請原諒我。

一番話說完,音離又問起婁丞和舒暮雲。

“婁丞已經死了,但舒暮雲跑了。”

“……”不愧是命運之女,在兩個分神期大能的眼皮底下都能跑掉,“你以後小心些,我怕她來報複。”

“師父,我會好好修煉,然後保護你。”

“嗯嗯。”音離開心點頭。

……

音離醒來後,忘塵很快就來看她。

“好好的。”難得的,這次忘塵沒說什麽多餘的話,隻是很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堆的法寶,回去後便宣布閉關。

“小地蹦,師父好像看出來我不是原來的音離了。”

“正常,那日你可是拿出了神器,別人不知道,忘塵肯定知道。”小地蹦認同道:“還好他沒有拆穿你。”

“魂牌無事,代表我並不是奪舍,基於此,他才沒有拆穿吧。”

小地蹦連忙提醒:“不管怎樣,反正宿主下次不能再衝動,神器這種東西,不能隨便拿出來。接下來,我們肯定要被天道重點關注,宿主你小心一些,要不然被強製驅逐,任務就失敗了。”

“我知道。”

在鏡月峰休息了半個月,音離提出陪謝瑾行回家。

“回家嗎?”

“嗯。”

“這麽多年,家可能已經沒有了。”謝瑾行打心底是不敢回去的,不過看到音離期盼的眼神,他還是點點頭,“好,那我們一起回去。”

謝瑾行的家在梨城,一個很漂亮的名字。

梨城屬於風清門管轄地區,散修也多,這裏的人們生活非常富裕,當年的謝家,就是梨城的大戶人家,哪怕是梨城城主,對謝家都是禮讓三分的。

兩人沒有禦劍趕路,而是駕著馬車,一路走走停停,就當遊玩,遇到不平之事,或者遇到魔修,都會出手幫忙解決,權當是曆練。

半個月後,他們來到梨城。

初進城,音離就感受到梨城有別於其它地方的繁華與熱鬧,這裏的人穿著都十分好,比起錦嵩城的百姓來說也絲毫不差,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洋溢著笑容。

“師父,梨城的梨花糕和梨花茶最為出名。”時隔多年,謝瑾行再次回到梨城,心情很是複雜,但因為有身邊的小姑娘在,謝瑾行那複雜的心,又安心不少。

“那我們去吃,順便打聽一下。”

“好。”謝瑾行駕著馬車,“梨花糕和梨花茶又以醉仙樓的最出名,師父一定會喜歡。”

音離點點頭,一雙眼睛四處張望,很是興奮。

來到醉仙樓,音離和謝瑾行在大廳找了一處位置坐下,點好這裏的特色美食後,謝瑾行開始煮茶。

他手法利落,行雲流水,賞心悅目,似乎做過很多遍。

周圍的人或在品嚐美食,或在說著修真界的各種八卦,當然,最大的八卦還是冥梟之事,哪怕他已經隕滅一個月,修真人士對此還是津津樂道。

小二上了梨花糕,音離迫不及待的拿起嚐了一個,然後眯起眼睛,顯然是滿意到了極點。

“好香,好軟,好好吃鴨~”

謝瑾行笑笑,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師父再配著梨花茶吃,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音離吹了吹熱茶,便喝了一口,隨即給謝瑾行比了一個讚。

“好吃。”

謝瑾行拿起梨花糕,輕輕咬了一口,笑道:“梨花糕還是以前的味道。”隻是可惜,人已經不是以前的人。

“那就多吃點。”

“嗯。”

兩人正說笑著,就聽到隔壁桌談論起謝府。

“那謝府雖沒人住,但地契是被人拿走了的,也就是說謝府是有主的,所以你還是換個宅子買吧。”

“可既然有主,為何這麽多年不見主人?”

“這誰知道,不過大家都猜測,拿著地契的人極有可能是當年殺害謝家全家的凶手,但也有可能是謝家大公子,隻可惜這謝家大公子,這麽多年也是沒出現過,不知是死是活,哎,堂堂謝家弄成這樣,真是可惜了。”

兩人還在說,音離卻是看向謝瑾行:“地契是在你手裏?”

“嗯。”

兩人吃完東西,沒有著急去謝府,而是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夜幕降臨。

音離看著在窗邊發呆的謝瑾行,疑惑道:“遺產,你這是近鄉情怯?”

謝瑾行點點頭又搖搖頭。

近鄉情怯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因為一百三十八條人命因他而死,而他卻未能親手手刃仇人,甚至不能以死謝罪,他,有愧!

音離還是不太會說安慰的話,於是她抬手放在他發頂上擼了擼。

“師父。”謝瑾行起身,“睡覺吧。”

“嗯。”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已經開始睡一張床,但什麽也沒做。

音離倒是想做些什麽,不過謝瑾行想要實力強大一些,然後在兩人結為道侶以後,再行**。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謝瑾行帶著音離去吃了梨城的特色早餐,然後兩人步行來到謝府門口。

曾經人來人往風光無倆的謝府,此時大門緊閉,上麵貼著封條。

朱紅色大門曆經風吹雨打,有些掉色,看著落魄極了。

撕開封條,推開大門,院子裏麵雜草叢生。

“屍體都不見了。”在府中轉了一圈,也未見屍體,甚至那些殘破的桌椅,都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不知是誰來過,還在大門上貼了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