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

他終是鬆開了手,桃花眼布滿了紅絲,卻難掩溫柔的笑意。

是佛是魔,一線之隔。

“我那樣任性,逗了他,也不知會不會想多……”譚笑笑皺眉尋思著方才的舉動有些不妥,但為了讓祁湞愈發注意到自己,她就任性一下吧。

“公主公主。”紅珊慌忙地跑了過來,匆匆地行了禮道:“問到了問到了。”

“哦?莫急,緩口氣再說。”譚笑笑拍了拍她肩膀,笑道。

“噯!”紅珊呼了口氣,道:“紅珊打聽到,聖僧偏愛梅,就是有繪上梅花的畫,也悄悄收藏著。”

譚笑笑指尖一顫,低眸道:“你是說……”

“嗯嗯,就是梅花。”紅珊點點頭,道:“早春時還能見梅花開,如今已是三月,上哪兒去找梅花呀。”

“華北的梅花,可以開到三月中旬……”譚笑笑低眸喃喃自語。

“公主說什麽?”紅珊問道。

“沒。”譚笑笑挺直了腰板,望著遠處,笑道:“他若喜梅,那本宮就畫梅,這又何難。”

紅珊立刻驚得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譚笑笑,道:“公主您……莫不是忘了,您是不會畫畫的呀。”

“咳……”譚笑笑猝不及防之下,抽了抽嘴角,連忙改口道:“不會,本宮可以學啊!本宮身為皇長公主,若是不會繪畫,豈不是要遭人嘲笑了?”

“不是,公主,您是學過的。”紅珊瞥了眼自家公主,沒好意思地小聲繼續道:“您上次學不會,還對著教畫畫的先生揚言道,這輩子都不畫了,說是會畫畫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譚笑笑身子一頓,無奈地抬眸看向了紅珊,哭笑不得道:“丫頭,你是不是,勢必要將你主子的底都揭光才可呀?”

“不是不是,紅珊不敢。”紅珊哪裏開得起玩笑呀,她嚇得連忙就要跪下去了,譚笑笑這才趕緊伸手拉住了她。

“說就說,不用動不動就跪本宮,這裏又不是宮內。”譚笑笑拉起了她,鬆手,再理了理衣裳,笑道:“本宮這等天之驕子,自然是想學就能學得好的,本宮說能就能。”

“是!”紅珊立刻雙眼亮晶晶,崇拜地看著自家公主。

譚笑笑見狀,暗自憂愁——要不,還是稍微掩飾一下美術生的天份?

也罷,還是畫得醜點好,免得還被那袁均臣老狐狸給揭底了。

說幹就幹,譚笑笑讓紅珊明日去給她準備一些筆墨,自己則去找有梅花圖案的書看,研究研究。

翌日,小和尚們就見那尊貴的嬋陽公主殿下在休息的小院子裏,磨墨作畫,頓覺有趣極了。

“你說她是在畫什麽?”一矮個子小和尚撓撓頭,疑惑道。

“嘿嘿,我知道,是**,我見過。”另一高個子小和尚拍掌,道:“中間一個圓,幾塊花瓣圍一圈。”

“照你這麽說,也有可能是桃花呀。”矮個子小和尚反對道。

“要我說啊,許是糕點。”一胖嘟嘟的小和尚笑著撓撓肚子,道:“你看那像不像曇雲樓的素食糕點!”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高個子小和尚拍了他光滑頭頂一掌。

“何事喧鬧?”祁湞見小和尚們都圍在小院子門口,便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和尚們立刻嚇得如驚弓之鳥,連忙轉身行禮。

那小胖墩道:“是那嬋陽公主殿下在那作畫哩。”

“我們不過是有些許好奇……”高個子小心翼翼地回答,矮個子連忙點頭。

祁湞一頓,抬眸望向了院內,緩了緩,才道:“既然這麽閑,那就回去抄經書,抄不完就別吃午膳了。”

小和尚們立刻囧了一張臉,委屈巴巴地看著祁湞猶豫地看了眼院內,又安靜地離開了。

“你說聖僧這是怎麽了?”小胖墩撓撓頭,道,“平日裏最多也就讓我們去掃掃院子而已。”

“定是討厭嬋陽長公主,連帶著也討厭偷懶的我們了。”高個子哭喪著臉道。

“不不不,依我看來,聖僧那舉止,倒是想去道歉,又沒好意思進去。”矮個子搖著頭,說得倒像是頭頭是道。

“不可能,咱們聖僧道啥歉。”高個子不相信地擺擺手。

“得嘞,不討論了,還不得趕緊抄經書,不然午膳就沒得吃了。”小胖墩轉身就屁顛屁顛地往回走,留下兩無語的小和尚。

“公主,您這樣畫,不像。”紅珊低頭觀賞著譚笑笑的畫作,小聲道。

“嗯!本宮也覺得。”譚笑笑手拿一支毛筆,一手叉腰,滿臉水墨漬。

“畫什麽?”一聲音從耳邊傳來,溫柔得倒是讓人臉紅。

譚笑笑猛地一顫,回頭一看,果然是袁均臣,便皺眉道:“下次出現時,能不能輕咳一聲,提個醒之類的?”

“噯!均臣明白了。”袁均臣笑吟吟地也看著她,又低斂了眸,瞥了眼那畫,道:“那殿下又在做什麽有趣之事?”

“這都看不出來,畫花啊。”譚笑笑嫌棄地皺了眉,然後低頭繼續沉浸在作畫之中。

“花?”袁均臣挑了挑眉,湊近她,低眸望著畫,笑道:“殿下若是喜愛雛菊,均臣買一車雛菊給您可好呀?”

譚笑笑聞言一頓,皺眉盯著袁均臣,道:“你再說一遍,本宮畫的是什麽?”

“嗯?不是雛菊?”袁均臣用紙扇抵了抵腦袋,認真地看了一下後,道:“莫不是……”

譚笑笑略微期待地看向了他,畢竟是送與祁湞的,若是看都看不出來,未免有些丟人。但若是畫得太好,又怕被這袁狐狸看出來了。

袁狐狸可是跟了原主很久的人,自然得小心為上。

袁均臣低眸看了眼她期待的小模樣,便用紙扇掩唇笑道:“莫不是路邊的小野花?”

“呸!”譚笑笑一下子就把他擠開了,道:“不識畫就離本宮遠些,哼,本宮才不與你一般見識。”

“哎哎哎!殿下,怎能口出惡言呢?殿下可是一大家閨秀呀。”袁均臣笑嘻嘻地說著,順手摸了把她臉上的墨水。

“走開。”譚笑笑想也沒想地伸手拍開他的手,繼續低頭作畫。

袁均臣見狀,不由得柔聲問道:“殿下想送誰?”

因為,總有人會忍不住暗自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