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子雯命人拿了她作的畫，欣喜地在眾人麵前攤開。
督軍夫人見了畫，著實驚歎出聲，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二小姐的畫，竟是西洋畫，學得倒是入木三分，不錯。”
譚子雯掩蓋不住得意之色，又忍住低眉順眼道：“哪裏的話，略懂皮毛罷了。”
說完，便看向了戚丞淪，戚丞淪眼底也掠過了一絲淡淡的讚賞之意，這極大地滿足了譚子雯的虛榮心。
瞧瞧，這就是大家閨秀與小家碧玉的區別！
譚子雯得意地看了眼譚笑笑，隻見譚笑笑側頭向蘭花吩咐了聲，蘭花悄聲地退下後。
譚笑笑起身，微微福身，輕聲道：“笑笑也想送一份禮，送予夫人。”
督軍夫人驚了下，緩緩點頭，不由得有些好奇。
譚笑笑拍了拍手，蘭花已領人將譚笑笑要的水墨筆紙送來。
眾人疑惑少頃，便恍然。想來是為了掙一分顏麵，也作畫。
譚笑笑不理會眾人的神色，她低眸執筆，青衣束身，有著說不出的豪邁大氣之情。
執筆，沾墨，作畫，幾乎是一氣嗬成！
行雲流水間，似有琴聲響起，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觀望。
筆停，落印。
粉嫩的紅唇一張一闔，便道：“請夫人笑納。”
督軍夫人禁不住好奇，站了起來，走近些看，便呆住了，眼底更是難掩欣喜的笑意。
畫是水墨畫，卻采用了現代的手法，利用三維的手法，做出了一副大氣磅礴的佛像，又結合了傳統的手法，著實讓人驚歎。
杭城誰人不知，督軍夫人最是信佛。
譚笑笑自然記得，這下子拍馬屁拍得賊順暢了。
譚笑笑成為作者之前，大學專業可是美術，專業成績也是係裏數一數二，自然是厲害。
她也沒想到當初學的專業，竟在這民國時期用上了。
“好生厲害。”督軍夫人不由得伸手撫摸了下紙麵，不敢隨意觸碰墨，驚歎道：“當真送我。”
“這是為您所作的畫，自是由您帶走。”譚笑笑微微頷首，乖巧地婷立在她身旁。
“笑笑也信佛？”督軍夫人的稱呼都改了，親昵地拉住了她的手，詢問道。
“母親信佛，平日裏教我作畫便多了。”譚笑笑乖巧地回答，這下子讓督軍夫人的心更是親近她了。
“真是可惜，今日未能見上一麵。”督軍夫人略顯惋惜之情，看向譚笑笑的目光也溫柔了些。
這畫確實是好畫，賞畫如識人。這譚子雯的油墨畫雖好看新穎，卻不耐看。這水墨畫則韻味十足，讓人回味無窮。
大氣溫婉，不像傳聞中那般不堪。
如是，督軍夫人就要好好重新了解一下譚笑笑了。
“咳……”譚家主母不樂意地輕咳了一聲，見督軍夫人的視線移了過來，便道：“夫人喜歡，待會兒我便派人送過去。”
“不必了。”督軍夫人對上了譚家主母時，聲音明顯不滿多了，“來人先收起來，待會兒一同帶回去。”
話落，便有士兵走進來，將畫帶下去了。
“今日退婚之事……”譚主母見狀，不由得有些急了。
“笑笑怎麽想？”督軍夫人沒理她，反而是望向了身旁的譚笑笑。
“事關我終生，自是希望能自己做主。”譚笑笑抬眸，溫婉地看向了督軍夫人。
督軍夫人一頓，滿意地點了點頭，“自然，你說。”
“我身為譚家大小姐，與戚家聯姻是父母之言，我自不敢亂來。”譚笑笑頓了頓，微微一笑，“先前，確實是我做的不對，如今還請夫人給我一次機會，定然好好表現自己，不給督軍和夫人蒙羞。”
“嗬嗬，我怎麽看你，都合了心意。”督軍夫人聞言更是滿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譚家主母尷尬地笑了笑，道：“我聽聞，你害人不成反害己，這才落了水，受了風寒。這外頭風言風語，戚家又是一方軍將，立威百裏，怎可娶你……”
督軍夫人皺了下眉，又看向了譚主母，譚主母才勉強地勾著一抹微笑，道：“再加上你身子虛，怕是侍奉不得少帥……”
“未必。”看戲看了好一陣的戚丞淪終於坐直了身板，直勾勾地看向了譚笑笑，欠扁地笑道：“我瞧著，她身體好得很。”
譚笑笑一頓，還沒來得及在內心翻白眼，就聽見男人又道：“親不退了，今兒退婚的彩禮就當做是見麵禮。”
譚笑笑聞言，抬眸認真問道：“既是見麵禮，可是隻給我的？”
戚丞淪一頓，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自然。”
“謝謝。”譚笑笑聽完，樂嗬嗬地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如曇花一現，純得蠱惑人心。
戚丞淪眯了眯眸子，流光掠過眼底，忽而，他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邁向了譚笑笑。
驚得她微微後退一步。
如今雖是民國初期，也不至於有多開放，男女有別，譚笑笑自然懂，這戚丞淪也不應該不懂。
男人清冽的氣息襲來，含著淺淺的煙草味。
他站在她一步之遙，彎腰低頭，湊到了她眼前，不顧眾人驚愕的神情，自顧自細細地觀看了她的模樣，隨後才裂起了一抹邪魅肆意的笑，“很好，有趣。”
譚笑笑還沒懂得這是幾個意思的時候，懷裏就被人塞進了一把槍。
“送你了，算是定情信物。”戚丞淪轉身頭也不回地霸氣揮了揮手，舉步就走了出去。
譚笑笑：“？？？”
眾人嘩然，顯然是被驚呆了！
譚笑笑低眸，望了眼那把槍……竟然是勃朗寧M1900手槍！
在民國時期可是排行第一的手槍啊！這槍是刺客專用，多少名人皆死於這槍型之下。
戚丞淪送的這把槍，可想而知有多名貴了。
“這……”譚笑笑看向了督軍夫人。
督軍夫人微微一笑，道：“拿著吧，難得他肯送。如此，我也回去了。你母親若是回來，有閑情，便來找我聊聊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