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府前，石獅座立兩旁，兩旁各有兩名士兵站立著，好不威武。
“果然氣派。”楊小娘小聲嘀咕了一聲，便拉著譚笑笑進去。
督軍府的客廳，正麵是一幅佛像水墨畫，正是當日譚笑笑作的那幅，可想而知這督軍夫人是有多喜歡。
“嗬嗬譚夫人，笑笑都來了呢，讓我看看。”督軍夫人歡喜地走過來，牽起了譚笑笑的手。
入了室內，有暖氣供應著，譚笑笑早已脫下了披風。
深綠色的旗袍勾勒著譚笑笑那曼麗身姿，修長幹淨的脖子上圍著雪白的圍脖，更顯得那絕美的容顏甚是好看。
隻是站在那裏，微微一笑，淡雅清貴得讓人由心底裏喜歡。
“笑笑可真好看。”督軍夫人越看越滿意，更是握緊了譚笑笑的小手。
“哪裏的話，她哪能比得上夫人。”楊小娘掩唇笑道，卻打從心底裏驕傲——她家笑笑自然是好看的。
督軍夫人不由得被逗樂了，請他們先就坐，才道：“丞淪他還在回來的路上，待會兒你們可得單獨相處相處。”
譚笑笑一頓，便聽到自家楊小娘道：“現下這時代，可由不得我們老一輩說什麽了。人家歡喜就好，小兩口的嗬嗬～”
“可不是。”督軍夫人掩唇笑了笑，這時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利落的腳步聲接近了，門一開，寒風便吹了進來，一雙軍靴先踏了進來。
男人隨意地瞥了室內一眼，便將視線停留在了譚笑笑身上，隨後勾起了一抹笑。
“回來啦？”督軍夫人非常有眼力，一眼就看穿了戚丞淪的想法。
“媽。”戚丞淪淡淡地喊了一聲，再向楊小娘禮貌地點了點頭，便關上門，含著外頭的一絲寒氣走近了譚笑笑，隨意地落座在她身旁。
“少帥，午安。”楊小娘打了聲招呼。
戚丞淪這才看向了楊小娘，回了聲：“二太太。”
楊小娘一聽，更是滿意，原以為這少帥是不會回她一聲的，不想。
“少帥。”譚笑笑抬眸禮貌性地向戚丞淪點了點頭。
戚丞淪便側頭又看回了譚笑笑，嘴角的笑意深了。
督軍夫人很懂，便笑著對楊小娘道：“我聽笑笑說，你也信佛？”
“是呀。”楊小娘聞言便了然地應道。
督軍夫人與楊小娘對了一眼，笑道：“我這兒前不久才得了一尊佛像，等著與你一同去觀賞，現在去看看如何？”
“甚好。”楊小娘站了起來，督軍夫人便挽著她的手，向偏門走去。
門聲響起，關了門，餘下兩人皆無言。
譚笑笑忍不住輕挑了下眉尾——這兩位夫人，何時這麽有默契了？
戚丞淪沒有開口，譚笑笑自然也沒說話，任由他肆意打量著。
忽而，戚丞淪的聲音緩緩響起，清冽中含著一絲沙啞，似乎感冒了。
“去城西做什麽？”
譚笑笑一驚，低眸掩住了眸光，“賞景。”
“知不知昨日杭城出了一樁命案？”男人隨意懶散的語調卻讓譚笑笑無端地有一絲不安。
她輕輕地皺了眉，總覺得這怕是與自己有關……
“一名拉黃包車的人，死了。”戚丞淪見那側臉的眉皺得更緊了，他湊近了些，似溫柔般地在她耳邊輕聲道：“叫阿五……”
譚笑笑渾身一顫，眼底掠過了驚愕與茫然——她記得昨兒那外鄉人道別時歡喜地自我介紹，就叫阿五，說是下次有這種好事一定要叫他。今日那外鄉人就……到底是她害了他。
民國時期，竟能如此草芥人命……一次兩次，在她身邊發生了命案。
她低眸，掩蓋住了一絲的悲傷——她不想害任何人……但如今生在亂世，當真無可奈何。
戚丞淪倒是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那嬌美的臉龐上，美眸流落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是那樣地讓人心疼。
也是那麽地讓人……不爽！
“不許哭。”戚丞淪皺眉，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凝視他的臉，微怒道：“你在我麵前，卻為別人哭？”
“沒有。”譚笑笑移開了視線，掙脫開了他的鉗製，伸手抹了下眼角，淡然道：“隻是進沙了。還有，我也不是你的女人。”
戚丞淪扯起了嘴角，笑應了聲：“哦？”
譚笑笑那撫眉依舊輕輕隆起——她真不知那副線任務是什麽，為何會……害了一個無辜的人。
即便如此，譚笑笑也確實是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冷血之人，除去了那一絲悲傷，她的心已毫無波瀾。那滴淚，不過是藏了一絲愧疚罷了，她自己卻未曾發覺。
“不要再去那裏了，這是忠告。”戚丞淪伸手揉了揉她皺起的眉間，動作親昵得讓譚笑笑愣住了。
譚笑笑並沒有避開……因為她猜想，這一次她不死，很有可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至於為何幫她，就不知道了。
走副線任務，顯然是行不通的。在這亂世之下，未知的危險太多了，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知道了。”譚笑笑乖巧地應承著，讓戚丞淪的眉又不由得揚了揚。
他的手輕輕移開，彈了下她的額間，在她驚愕的表情下，笑著勾唇道：“走吧，教你用槍。”
說走就走，起身就去拉譚笑笑。
“嗯……？”譚笑笑一臉懵逼，就被他牽著手向門外走去。
手腕上傳來的溫熱觸碰，那樣地真實，很像某人……她微低眸，掩住了眼底流光。
督軍府後麵有一個偌大的射擊場，平日裏是督軍與少帥練習槍法的地方，今日卻迎來了一個新麵孔。
譚笑笑拉住了戚丞淪，“不用，我……”
“自有辦法”四個字還沒說出口，戚丞淪已隨手從士兵腰間抽了一把槍，放在了譚笑笑手心。
“來都來到這裏了，怎麽也得讓我一展風華吧？”戚丞淪慵懶地抱臂，笑著看向了她。
譚笑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跟著他進去了。
……
“看見靶心嗎？”戚丞淪低眸，問已經站在位置上準備就緒的譚笑笑，她無聲地點了點頭。
“記住我說的，瞄準靶心的上方，像這樣……”戚丞淪伸手輕輕地攬住了她，將她環在懷裏，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使用槍。
譚笑笑心無旁騖地聽著那低啞聲音的指示，一步一步地按著他所說的去做。
“啪”地一聲，子彈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