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仍在進行中,孟羲顏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這才走出女廁。

女廁門口擺著一個正在維修暫停使用的牌子,她這才知道沈煜野怎麽敢那麽肆無忌憚地往裏麵闖。

一想起沈煜野那雙怨毒的眼睛,孟羲顏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渾身發涼。

“怎麽了?著涼了嗎?”桑嶼關切地問,卻沒有脫衣服給她披上的打算,隻是口頭慰問一下,像極了領導視察,“要不要穿件衣服?”

“不用啦。”孟羲顏調整了一下心態,又漾出一個甜甜的笑來,“你忙你的吧,我不給你添亂。”

桑嶼心裏一暖,雖然孟羲顏和孟舒瀾的性格相差很大,但是她勝在乖巧,總能替他著想,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孟羲顏是不是有讀心術,不然怎麽能他一瞌睡就遞枕頭?

隻可惜他愛的人永遠是孟舒瀾,就算孟羲顏再好,也不過是替代品,哪怕她很適合結婚,很適合做桑太太,他也不能違背自己最真實的感情。

這麽想著,桑嶼隻覺得自己為了孟舒瀾放棄了太多,暗暗感慨了一下愛情就是這樣無私的奉獻,這才轉身投入到和其他商界大佬的會談中去。

孟羲顏目送著桑嶼遠去,像一尊盡職盡責的望夫石,等桑嶼離開了視線,她才坐回沙發,在手提包裏翻找自己的手機。

手機不見了!

“在找這個?”一隻大手攥著她的手機,懸在她眼前。

那隻手骨節分明,指節修長,可唯獨手背有一道傷疤,看起來極不協調,破壞了幾分美感。

孟羲顏哽住,一動不動,那好像是她用小刀劃的。

“接著。”沈煜野的聲音帶了幾分陰險的笑意,“小白兔。”

一鬆手,手機掉了下來,孟羲顏慌張地伸手去接,等接住了手機,沈煜野又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他是什麽時候把自己的手機偷走的?孟羲顏完全沒發現。

深吸一口氣,她打開手機,赫然發現自己的聊天窗口裏多了一個人。

頭像是MY的logo,備注是小熊。

孟羲顏認命地閉了閉眼,不知道在心裏罵了多少句狗東西。

她打開瀏覽器,搜索了一下MY集團的資料,有些驚訝。

MY集團是五年前才成立的,可因為強大的資本,和精準的市場把控,短短兩年之內,就成了市場裏不可小覷的黑馬。

五年時間,隻不過是五年時間,就讓MY這個品牌打入了國際,作為國產奢侈品,賣到了海外,一路高歌猛進。

MY之前一直都在化妝品和服裝上下功夫,今年突然要進軍珠寶行業,因此和桑家這個從珠寶進軍服裝的企業有可交換的資源,這才受邀來參加今天的晚宴。

可是……

她是六年前綁架的沈煜野啊!

也就是說,沈煜野剛一獲得自由,就在一年內成立了自己的品牌,還用五年時間將這個品牌做到這個地步?!

她好像得罪了很了不起的人。

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孟羲顏這才平複下心情。

沈煜野的黑化值高達98,距離毀天滅地隻有一步之遙,如果他報複自己能降低黑化值,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沈煜野到底有沒有自己綁架他的證據,如果接近他能夠找出這些證據再銷毀……

孟羲顏又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來,濕漉漉的眼睛滴溜溜一轉,眯成了一條縫。

……

翌日晚,桑嶼應酬結束,渾身酒氣的回到家時,別墅的燈還留著一盞,讓他心裏暖暖的。

雖然孟羲顏不是自己理想的愛人,但是這一年來,她每天晚上都會給自己留一盞燈,每天都會溫聲細語地說早安晚安,還有我愛你。

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她和她姐姐的性格大相徑庭,他也沉溺在溫柔中無法自拔,甚至麻痹了自己僅剩的一點愧疚。

上次宴會上,有幾個公子哥對她很感興趣,要不了多久,這個嬌軟的小姑娘就會在別人家裏乖巧了。

明天出差,帶她出去玩一圈兒吧?也算是最後一次約會了。

這麽想著,桑嶼推開了家門,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滿地的狼藉。

所有東西都散落在地,沙發扭曲到了一邊,上麵的抱枕被紅酒浸透了,丟在角落。

“這是怎麽回事!”他連一眼都不想多看,誰不知道他有潔癖?怒火中燒,他一腳踹開了地毯上的雜物,吼道,“孟羲顏!”

昏暗的燈光下,角落裏一個身影微微動了一動。

桑嶼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把提起孟羲顏的胳膊,將她從那裏拽了出來,氣得額角的青筋都在跳:“你最好能給我解釋清楚!”

然而下一秒,孟羲顏柔嫩的雙手竟順勢纏上了他的腰肢,人也緊緊貼在了他身上,仰著腦袋,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終於回來了。”

她語調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人也跟沒骨頭一樣癱在桑嶼懷中。

鬢角散亂的頭發和紅腫的眼睛,叫她看起來好像一隻破碎的嬌弱蝴蝶,掀起了桑嶼心中的保護欲。

“你……你怎麽了?”桑嶼的語氣果然軟了不少,哪個男人看到這樣一個溫軟的姑娘倒在自己懷裏,還生得起氣呢?

孟羲顏抽噎著,攥緊了桑嶼的襯衫,將他那價格不菲的衣服揉了又揉,這才哽咽著說:“你知道……我被拐賣過……”

“要不是前兩年爸媽和姐姐找到我,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他們對我很不好……每天把我關在柴房裏,還要打我。如果我晚上發出聲音,院子裏的大狼狗就會衝進來咬我……”

“所以……我患上了幽閉恐懼症……”

“剛剛停電了,好可怕,我好像又回到那間柴房裏麵了!”

說著,她又抱緊了桑嶼,把眼淚鼻涕全蹭在他衣服上,獨留出一雙圓眼睛,沁著淚花兒眨巴眨巴,盯著他看。

桑嶼的心都化了,連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回來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跟我說呢?”

孟羲顏鬆開了他,退後兩步,連連搖頭,怯生生地說:“這種病很嚴重,會死人的……我爸媽都不知道,我怕給你們添麻煩。”

“你知道我失蹤這麽長時間,我爸媽一直在找我,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們又生怕我受委屈。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還不曉得要怎麽擔心呢。”

“阿嶼,你是唯一一個知道的人,你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的,對不對?”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桑嶼的手,撒嬌一樣左右晃了晃,甜膩的聲音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兒:“好不好嘛?”

桑嶼一顆心化成了水,還哪有不答應的?暈頭轉向的就滿口答應下來,還親自把她送回房間,打開了床頭燈,看著她鑽進被窩裏。

“晚安。”

“晚安阿嶼。”孟羲顏縮成一團,將被子蓋在自己腦袋上,隻露出一雙眼睛眯著笑,“好夢。”

與桑嶼被柔情蜜意灌了一個滿懷不同,係統隻覺得毛骨悚然。

因為它親眼瞧著孟羲顏在桑嶼離開後,瞬間收斂了所有笑容和委屈。

“呃……你……”

“呀,把你忘了。”孟羲顏又笑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乖順。

係統:更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