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華演藝簽完合同回家後,程漾仔仔細細地翻遍了原主家裏的每個角落。
水杯,單人的。
拖鞋,單人的。
牙刷,單人的。
連擺在床頭櫃上的相冊裏都隻有原主一個人,對著鏡頭笑得像個傻子。
在原主的記憶碎片中,她和傅青川做過那麽親密的事,生活痕跡裏卻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們兩個談過戀愛的證據。
傅青川知道原主的飲食偏好,又好似對原主有著不可言說的偏執占有欲,妄圖在精神上控製原主,並且樂於在攝像頭後窺探原主的行為。
很耐人尋味的關係。
程漾躺在沙發上,重新拿起手機,從通訊錄到手機相冊,以及各種社交軟件上,尋找原主與傅青川關係的源頭。
可惜的是在通訊錄裏寥寥數人的手機號碼中,沒有傅青川的名字。
社交軟件上也隻登錄了程漾的官方大號,沒有經營任何小號的跡象。
最後她隻在手機相冊裏翻到了一張糊到看不清人臉的雙人合照,勉強能看出來是原主和傅青川在遊樂場約會時偷拍的。
程漾點著屏幕上傅青川的臉,狠狠地戳了兩下。
“臭男人,把我的精神力還回來!!!”
直到現在,她還沉浸在精神力消失的心痛中。
每次吸收網上僅存的那點正向精神力來填補空缺時,她都要在心裏痛罵傅青川一頓。
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你就死定了。
而此時,程漾口中的臭男人傅青川正坐在辦公室中,麵無表情地看會議室監控錄像回放。
當看到那根從她身體裏鑽出來的藍光長條不明物體,如活蛇般鑽進自己的頭部時,他的嘴角輕輕勾了起來,平靜無波的眼中終於溢出了點不正常的興奮。
他的手有節奏地輕點桌麵,對著屏幕中的程漾像是在跟親密愛人對話般親昵,喃喃自語道:“小漾,你比之前更有趣了,要不要重新把你抓回來呢?嗬。”
綜藝合同簽訂後,「花樣郊遊會」第二季的拍攝日程很快就敲定了下來。
第一期的拍攝定在了五天後,因為是集體旅遊綜藝,所以要求拍攝藝人出發前整理行李的畫麵,以便於和後麵的內容做銜接。
李常為了這件事,已經站在程漾家門前的玄關處和她吵了半天。
主要是李常單方麵的輸出,程漾穩如泰山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基本不怎麽搭理他。
“我的小祖宗喲,你到底鬧什麽新招呢?非要從你父母家裏出發,他們是個什麽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播出去嗎你說?”
程漾理所當然道:“我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節目裏,再說平時我又不住在父母那,就算地址曝光也不會有私生困擾,從他們那出發挺好。”
李常稀疏的頭發上綴滿了汗珠,一時之間忘了程漾不讓他進門,急得隻想衝到程漾麵前讓她清醒一點。
他的右腳剛踏上台階的地板,程漾冰冷的視線就掃了過來。
“我讓你進來了嗎?”
李常看著她的眼睛,大腦突然一片空白:“……沒……沒有。”
“你可以走了,五天後來接我。”
等程漾家的門在李常麵前關上,他的大腦才重新開始轉動。
“這都什麽事兒啊,一個兩個比祖宗還難伺候。”
李常走後,程漾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的「對勢利眼李常甩臉色」後麵打了個對勾。
原主患上鏡頭恐懼症後接二連三的掉代言,李常從她身上撈不到好處,就經常對她不冷不熱的,有時候甚至直接當她不存在,隻顧著照顧他手下的其他藝人。
在原主急需關懷的時候,李常態度的落差帶給她的傷害不比江夢小。
他應該慶幸自己沒對原主做更過分的事,不然程漾的懲戒不會如此簡單。
程漾數了下備忘錄裏剩下的幾條目錄,悠然地喝了口冰鎮的烏龍茶。
她打開手機日曆,用星星標注了五天後的日期,待辦事件「暴打人渣父母」。
前幾天程漾在探尋原主和傅青川關係的時候,無意間找到了兩個與原主聯係的高頻號碼,但是又沒有備注任何姓名。
直到其中一個號碼打電話過來要錢,程漾才從記憶的犄角旮旯中翻出電話號碼的主人。
原主的父母。
對於原主來說,她有父母,但還不如沒有。
她的父母都是初中文憑,初中畢業後出去工作,在發廊做了兩年後,因為好吃懶做被辭退,後來就一直靠著雙方父母的工資過活。
在得知原主有演戲天分,拿到了原主拍戲掙到的第一筆錢後,更是什麽也不做,隻是張嘴等著花原主辛苦拍戲掙來的錢。
因為錢來得太容易了,他們甚至染上了賭博的陋習,大把大把的花銷如流水。
原主拍了十幾年的戲,除去貸款買了這個小區安保比較強可以擋擋狗仔的大平層外,她的存款不過十萬,連買件充當門麵的奢侈品都不夠。
平日裏省吃儉用,衣服化妝品和飾品都靠讚助,剩下的全部都給了父母和弟弟。
但是他們仍不知足,恨不得將原主撕開了嚼碎了生吞入肚。
原主患病的這兩年,聽到最多的話不是網絡上的罵聲,而是真切響在她耳邊的,父母討錢時的罵聲。
嫌她掙錢少,卻從不問她經曆了什麽,隻逼著她出去接戲,掙錢養他們愈發壯大的胃口。
也正因為此,原主才答應了江夢去飾演她戲中反派女二的角色。
說是原主的父母間接逼死了她也不為過。
說來便來,程漾換電視頻道的功夫,手機屏幕上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電話號碼跳動了起來。
原主的爸爸打電話來要錢的時候,程漾以現在自己手裏沒錢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這次是媽媽打來的,夫妻輪番上陣,看來是真著急了。
程漾接通電話的同時,按下了屏幕上的錄音鍵,然後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聲音狀態,輕聲細語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