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觀被調侃到耳朵紅透,他偷瞄了下正在努力消化節目規則的程漾,清了清嗓子,還是選了二。

工作人員滿臉可惜地向他指了下段路的方向,鼓勵他道:“加油!”

程漾很輕,趴在他的背上就像是比較大隻的小貓。

相對於身體上的負擔來說,他心裏的負擔更重。

特別是程漾的頭就靠在他的肩上,近得他好像一轉頭就能親到她柔軟的臉頰。

他隻能僵硬地保持著紳士手,上半身挺直,頭盡力地往前伸,梗得像隻倔強的千年烏龜。

也不知道程漾怎麽想的,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江止觀的耳朵。

“你耳朵好紅,燙到我了。”

江止觀的心一亂,腳一滑。

兩人身體徹底失衡,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

立望山並不高,延伸出來的多是平緩小山坡。

程漾和江止觀滾落的地方剛好靠近一片光禿禿的小樹林,把他們攔在了半山腰,不至於跌落山腳摔到骨折。

兩人跌坐在濕潤的泥土裏,麵麵相覷。

“你幹什麽?”

“你沒事吧?”

江止觀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漾雙手撐地,指縫間塞滿泥土。

即使泥土觸感冰冷,也無法驅散她從江止觀身上‘借’來的那股暖意。

她其實是故意去碰江止觀的耳朵的。

上次在警察局門前,她唯一一次從江止觀身上感受到洶湧的精神力,就是兩人肌膚相觸的時候。

她沒料到江止觀竟然這麽純情,說好兩人要在節目裏炒cp,他竟然也不會主動來牽她的手。

就連剛才爬山時,他的後脖頸都捂得嚴嚴實實,把她主動貼貼的可能性都一一杜絕。

可以稱得上是鐵壁防禦,生怕她吃掉他似的。

他越是這樣,程漾就越是想要逗他。

指尖觸及江止觀通紅的耳朵時,觸感很奇妙。

很滑,很軟,很燙,讓人開始好奇他其他地方的皮膚是不是也是如此。

緊接著,從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向程漾襲來了一股洶湧的正向精神力。

非常溫暖又極其舒適,讓程漾的眼睛都不自覺地眯了起來,像是隻正在曬太陽的慵懶大貓。

她抓住機會,反將自己的精神觸角沿著這道精神力的方向延伸進去。

不出意外,她的那點精神力又被吞掉了。

精神觸角像是一條無聲的小溪,鑽進江止觀身軀內存在的精神力大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和傅青川那次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重現,她無法像操控別人那樣去操控江止觀。

與上次不同的是,相比較她消失掉的那點精神力,江止觀給予她的更多,甚至讓程漾有一種他們的精神力原本就是同根同源的錯覺。

又或許根本不是錯覺。

程漾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無知無覺的江止觀,總覺得他像是在裝傻。

她試探性地問道:“你開過機甲嗎?”

江止觀一臉懵懂:“啊?變形金剛?”

他的反應不像是作假,程漾別過臉去,從地上爬了起來。

“算了,以後再跟你說。”她抬頭看了看高度,“我們怎麽上去?”

山上土地濕滑,他們滾落的地方又有一定的坡度,沒有任何攀爬工具肯定爬不上去,而且有可能會造成二次滑落的風險。

在從山坡上滾落的時候,別在他們兩個身上的GoPro都不知道掉在哪裏了。

江止觀舉著手機,眉頭緊皺:“手機也沒有信號。”

好在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攝製組及時發現不對,在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鏡頭裏時,就急忙趕了過來。

確認他們兩個都沒有受傷後,攝製組人員鬆了口氣。

“你們現在下麵等一會,不要亂動,我去找營救人員。”

程漾和江止觀找了個不易腳滑的平緩地帶坐了下來,中間仿佛隔著道無形的溝壑。

沒有攝像機拍攝,程漾也不用演戲了。

她滿不在乎地把手上沾染的粘膩泥土抹在身上,藍色的登山服很快變成了灰色,但是手指縫裏仍然有擦不幹淨的黑泥,莫名讓她有些煩躁。

一包濕紙巾遞到了她的眼前。

江止觀:“用濕巾擦會比較幹淨。”

程漾沒有去接紙巾,而是伸出自己的雙手,理直氣壯地道:“我自己擦不幹淨,你幫我擦。”

江止觀耳朵再次燒了起來,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但是當他看到程漾沒有絲毫曖昧的眼神時,一盆冷水倒扣在了他的頭上,把他正在燃燒的少男心思澆了個透心涼。

也許是我想多了。

他的情緒莫名有些低落:“嗯。”

江止觀認真地擦拭著程漾的那雙纖纖細手,仿佛是在修複什麽易碎文物。

即使江止觀已經盡量在避免兩人肌膚相觸,卻仍然不免碰到。

程漾眯著眼睛享受著精神力的澆灌,第一次感受到了白嫖的快樂。

江止觀憋著一口氣,好不容易擦完了最後一根手指,剛要撤退時卻被程漾阻斷了退路。

她握著他的手腕,意味不明地說道:“禮尚往來。”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程漾擦得極其緩慢,慢到江止觀又開始胡思亂想。

他不自在地縮了縮指尖:“能快點嗎?”

程漾抬眼:“你很急?”

“……不急。”

江止觀摸不清程漾對他的態度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總覺得程漾是在拿他尋開心,又覺得以程漾的性格,應該不會那麽惡劣。

他糾結不已,心裏莫名憋悶,眼尾下垂,讓那雙狗狗眼看起來更加委屈。

程漾對此毫無察覺,她絞盡腦汁地尋找話題拖延肌膚相觸的時間。

“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啊?”

程漾提醒他:“警察局,衣服。我不是給你手機號碼了嗎?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江止觀輕描淡寫:“隻是一件衣服而已。”

其實電話號碼存進他的手機之後,他每隔幾分鍾都要拿出來看看,頻率高到讓他的經紀人辰哥懷疑他在偷偷談戀愛。

隻是他並不像網絡上編造的騎士那麽勇敢,麵對公主時他怯懦得像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