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油畫布上由兩個大的色塊占滿,一邊是白色,一邊是黑色。
黑色色塊上用極其細膩的筆觸描繪出了聖潔的天使,而白色色塊則用極其有衝擊力的黑紅色,描繪出黑色翅膀的惡魔。
無數黑白羽毛漂浮在兩人身邊,天使和惡魔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愉悅,指尖相觸的瞬間迸發出無盡的紅色血液。
惡魔與天使遙遙相望,互相對峙,一根紅線纏繞在他們身邊,將他們牽扯起來,似是有千絲萬縷理不斷的關係。
這幅畫模仿了古典油畫的構圖,整幅畫麵看起來十分厚重,有層次感,風格偏暗黑係,既有衝擊力又十分和諧,故事性也非常強,給人以無限遐想。
即便還有一部分尚未完成,也能看出這幅畫是幅佳作,就算不參加這次的國際繪畫大賽,以後隨便拿去哪間畫展裏展覽也足夠。
原主下了很多心思去完成這幅畫作,對自己這幅畫也向來很是愛惜。
在李曼進入她家後,她敏銳地察覺到不對時,就第一時間把自己的這幅畫藏了起來。
李曼占據這間畫室,顯然是形式主義大於實用主義,得到手後幾乎沒進來過幾次,隻是時不時地在這裏擺擺樣子,其他東西也懶得處理,但她也不允許原主進來。
也正因為如此,保住了原主的一部分心血,除了一小部分的畫被心情不好的李曼毀了,其他大部分都還安然地躺在原處。
程漾確認好畫作的狀態後,把她弄亂的東西重新恢複原樣,用白布覆蓋上那幅畫,帶著它離開了畫室。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時,一道躲藏多時的身影出現在影音室門前,陰毒的視線如影隨形地盯著她消失的方向。
第二日,一大清早程漾就帶著畫離開了程家,王媽追出來,硬是讓她喝了碗濃稠的海鮮粥,又包了許多點心塞到了她的書包裏,生怕她在外麵餓著似的,臉上滿是心疼。
程漾拉了拉她的手:“王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王媽看她這副隱忍懂事的模樣,眼圈瞬間就紅了,拉著她的手不舍得放。
“小姐,我叫了我家那位送你,你到了小區門口,找一輛黑色的奧迪車,讓他送你去學校。”
自從李曼到程家後,程家的司機已經不受程漾調遣了,她說要坐車出去,比直接打車還麻煩。
雖然這裏是別墅區,不太容易打到車,但也好過於讓李曼控製的人羞辱,更何況她還拿著畫,為了避免李曼發現她的跑路行為,她也懶得和他們多糾纏。
王媽直接安排自己的老公送她出門,簡直省了她的大麻煩,至少不用拖著畫走很遠的路才能到主線路上打車。
離開前,她彎下腰抱了抱微胖的王媽,留了一絲精神力在她身上,以後如果王媽有什麽事她都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也算是報了她的恩情。
程漾剛出小區門,就看到了王媽所說的那輛黑色奧迪車,奇怪的是她感覺到了一絲熟悉感,這股熟悉感在看到司機叔叔以及坐在後座的江止觀時達到了巔峰。
怪不得她會覺得熟悉,昨天她就是坐這輛車回來的!
開車的司機叔叔滿臉慈祥地和程漾打招呼,笑起來眼角有幾根皺紋連接,看起來和王媽竟然有幾分相像。
“程小姐。”
上車之後,程漾才從江止觀的口中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
“劉叔叔是王阿姨的老公,劉叔叔也經常帶王阿姨的點心給我吃。”
江止觀家的司機和程家的幫工王媽是一家人,所以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程家這麽多人,隻有王媽可以不被負麵精神力控製。
王媽經常和江止觀有所接觸,同床人劉叔又每日與江止觀泡在一起,兩人的身上早已被江止觀身上的純正正向精神力影響,自然不會輕易被負麵精神力控製。
這就說明正向精神力確實可以克製負向精神力,甚至可以直接消除不成團的負麵精神能量。
也許下次可以把江止觀帶到程家試試,看能否可以喚醒程父程母的神智。
江止觀盯著程漾的側臉,莫名地又想到了昨天的那個輕吻,耳根不由自主地燒了起來。
他眼下青黑,昨晚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少男心思展露無遺,清晨又起了個大早去晨跑,剛好在聽劉叔在向自家老爹請假,說要來接程漾去學校的時候,他也第一時間跟了上來。
他從包裏掏出暖了一路的牛奶,一雙狗狗眼亮晶晶地望著程漾:“你餓不餓,要先去吃飯嗎?”
程漾搖搖頭:“我吃過飯了,能送我去陽城路的畫室嗎?”
陽城路和他們的高中學校隻隔著幾條街距離,當時是程父程母為了讓程漾安心畫畫,特意給她租的畫室。
她每到放學或者假期的時候,不是泡在家裏的畫室就是泡在陽城路的畫室。
畫室的租期三年,現在應該還是屬於程漾,除了她沒人有那裏的鑰匙,連程父程母也沒有,所以她把畫放在那裏很安全。
接下來,她就要在那間畫室裏繼續完成這幅畫,然後送去參賽。
時間靜悄悄地走到了初賽的日期,已近凜冬,學校裏到處都是穿著毛茸茸羽絨服的學生。
李曼也許是得到了學校的國際大賽推薦名額,每日都在精進畫技,沒有時間來找程漾的麻煩,兩人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江止觀在學校裏護著程漾,也讓她得了片刻安寧,有時間去繼續完成那幅畫。
通過程漾的手段,很多同學也已經不會對她惡語相向了,還會主動和她攀談,詢問有關於繪畫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從前。
直到某個星期天的早晨,一通來自專業老師的電話將她從酣甜的睡夢中吵醒,才徹底打亂了這潭平靜的湖水。
“程漾,你怎麽能把抄襲的畫送去參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