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止觀和她同時進入治療機,通過同一台儀器的微電流導入,使得兩方精神力互通,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程漾圍繞著困住江止觀和傅青川的能量團饒了兩圈,嘴裏嘖嘖稱奇。

她從未聽說過人的精神空間內可以有兩股不同力量,隸屬於不同兩個人的精神力同時存在。

看來她之前猜得沒錯,江止觀和傅青川確實是同個精神體分裂出來的兩個完全極端個體,而現在這種情況,就說明他們在重新嚐試融合,恢複原來的形態。

一旦融合不成功,那麽承載這兩股巨大能量的人將會發生什麽,結果不言而喻。

負麵精神力和正向精神力在精神空間內互相拉扯,分裂,不斷爭奪軀體的使用權,直至這具身體再也無法承受巨大的能量。

不是瘋,就是死。

程漾在江止觀的精神空間內呆坐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拉扯她,微電流刺入太陽穴,讓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躺在治療艙裏,頭上出了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你可以出來了。”

程漾微微側頭,就看到了表情冷漠的江止觀。現在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像傅青川了。

她從治療艙裏爬起來,腦部時不時產生的昏沉感竟然真的消退不少,身體也沒有那麽疲累虛軟,輕鬆極了。

江止觀:“你的精神力有點虛弱,估計是昨天比賽受驚,還沒恢複,你應該多睡覺,有助於精神力盡快恢複。”

她正在爬出來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嗎?或者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不舒服的地方。”

江止觀表情奇怪地反問:“不舒服的是你,我怎麽會有感覺?”

她訕笑了兩聲:“沒有就好。”

從程漾的角度看她自己的精神空間,完全就像個雜亂不堪的原始森林,森林中央還掛著個巨大的圓球,沒有一絲精神力的存在跡象,怎麽看怎麽奇怪,江止觀竟然說正常,難道他看到的景象和自己看到的也不同。

看他一無所知的樣子,對於她進入他的精神空間探查這件事,也是毫無察覺。

這個世界,怎麽奇奇怪怪,到底是誰在幫她?

*

夜晚,程漾在**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她在思考她在江止觀精神空間內看到的景象。

江止觀和傅青川沒有消失,而是在融合,那麽此刻站在她麵前的到底是江止觀,還是傅青川?融合後的“他”會更像江止觀還是傅青川?曾經那個純真少年傅青川還會存在嗎?

她從**坐了起來,揉亂了一頭長發,在**無聲地哀嚎,最後還是決定去廚房倒杯水喝,冷靜冷靜。

她正準備打開門的時候,卻聽見走廊上有細微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走路,但是當她貼近門板去聽,又聽不到聲音了。

“吱呀…”

幽深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堅信是自己聽錯了。

在廚房裏咕咚咕咚地灌了幾杯涼白開,她終於覺得心頭的那點煩躁散了些,打了個飽嗝,捂著像是個水球的肚子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可是就在她即將要走到自己門前時,她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從健身房裏傳來的。

程漾停下來的位置有點尷尬,她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必須要經過健身房前,到時候不論房間裏是誰,都會看到她,無法避免的會懷疑她之前躲在偷聽,不好解釋。

她隻能蹲下來,委屈地縮在走廊裏擺放著的巨大盆栽後麵,垂下來的綠植剛好將她的身形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準備等健身房裏的人走了之後再出去,免得雙方尷尬。

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從健身房裏傳來。

“少爺,您要我查的那件事已經有苗頭了,七年前帝國戰隊確實追捕過一名女飛行員,據說當時一整個縱隊去追都沒能抓到人,愣是讓人在包圍圈裏消失了。”

程漾本來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不感興趣,可是一聽他們提到了七年前的那場星際戰役,她扯著綠植樹葉的手頓了一下。

七年前,帝國戰隊,女飛行員,消失……

他口中的這件事,跟她有關?

程漾貼在牆邊豎起了耳朵,想要聽到更多相關的信息時,卻隻聽到青年淡淡的“嗯”了一聲。

是江止觀。

“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麽了?!

程漾都快急死了,江止觀偏偏不問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人不知把什麽東西遞給了江止觀。

“少爺,地下拍賣會又發邀請函過來了,聽說這次壓軸拍賣的是精神之石碎片,老爺讓您去看看,說不定會對您有幫助……”

聽這人對江止觀恭恭敬敬的語氣,應該是江家的仆人或者下屬沒錯,他會在公開透明的健身房裏談話,應該也不怕被別人發現。

江止觀聲音更冷了:“我都說了不去。”

“少爺,這是老爺的意思。”

江止觀沒有出聲,那人開始頻繁地抬手擦汗,直到江止觀接過了他手中的邀請函,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少爺,您如果沒有其他事吩咐,我就先走了。”

“好。”

那人的腳步逐漸從健身房裏退出來,離程漾的躲藏的地方越來越近,她無聲無息地往盆栽後又縮了縮,屏住呼吸,將自己徹底隱藏在了綠植之下。

路過她麵前的人中等身材,有些跛腳,走路一瘸一拐,速度卻不慢,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上。

健身房內的江止觀又待了幾分鍾,才緩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到江止觀的門關上,程漾的腳都蹲麻了,齜牙咧嘴地扶牆,踮著腳緩了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她進到健身房裏轉了一圈,原本隻是為了緩解腳麻,可是卻在某個健身器材下麵,發現了一張閃閃發光的卡片。

卡片做得很是浮誇,封麵采用的是黑金配色,低調而又奢華,四個邊角鑲了碎鑽,在燈光的折射下發出閃閃的光,封麵用描金的筆寫了龍飛鳳舞的“邀請函”三個字。

內裏的信封灑金,大概意思就是拍賣會開始的時間在明晚十點,地點在石頭巷269號,邀請江止觀前去參加。

程漾想到剛才江家仆人口中提到拍賣會上的“精神之石碎片”,她毫無拾金不昧的想法,理所當然地將邀請函揣到了自己口袋裏。

既然你不去,我就替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