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麗娘（1）

“麗娘,等我高中,定不負你。”

“這個女人真是不要臉,竟然未婚先孕。”

“是啊,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真不知道她還有什麽臉活在這個世上。”

“唉,也不要說的那麽狠吧,聽說那個孩子的父親走的時候答允麗娘回來呢。”

“你懂什麽?都三年了還沒回來,要不就是在外死了,要不就是看上了別的女人,把她忘了。”

“總之,這樣的女人被拋棄也是活該,真是應該侵豬籠。”

啪嗒一聲,眼淚弄濕了枕頭。沉浸在夢想裏的女子也因此醒了過來,看著四周除了自己身邊的孩子再無一個人。

眼淚再也止不住,阿峰。已經三年了,你怎麽還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母子受了多少苦,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

“娘,你怎麽醒了?”麗娘趕緊摸了摸臉上的淚水,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薛亮的小臉“娘睡不著,可是娘吵到你了?”

薛亮搖了搖頭“沒有,我也睡不著了娘親給亮兒講故事好不好?”麗娘把薛亮抱在自己的懷裏“好,娘給亮兒講故事。”

麗娘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卻透著溫和。過了一刻鍾薛亮便睡在了麗娘的懷裏,麗娘沒有動而是就這樣抱著薛亮。

空洞的眼睛看著那燭火,忽然閃過一絲亮光。卻又極快的滅了下去,第二天麗娘早早的便收拾東西出門。

自己的爹娘因為阿峰的事已與自己斷絕了關係,也不會再給自己一個子。麗娘隻能靠自己賣繡品掙錢,因為麗娘原本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長得也不錯,出去賣繡品免不得拋頭露麵。鎮上有幾個地痞,見麗娘長得漂亮便心生了歹毒的惡意。麗娘雖然知道,但也沒有辦法。

每次隻得在衙門口賣,也省的被那幾個地痞占便宜。但這樣一來自己的生意卻不好做了,先不提這個地方沒有多少人家。

那幾個地痞也不許別人來麗娘這裏買東西,麗娘敢怒不敢言。不過生意還能勉強支撐住麗娘和薛亮的基本生活,“喲,這不是薛麗娘嗎?今個兒怎麽你自己來這裏了?你的那個兒子呢?”

說話的是薛家的二房小姐,麗娘以前是大小姐的時候薛晴對自己百般討好。卻沒想到在自己失魂落魄至此的時候來這裏找自己的茬。

麗娘低下頭“亮兒在家裏玩,今日天氣冷。”

女子嗤笑了一聲“麗娘,我也是關心你為了你好,我表哥看中你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你呀不如嫁給我表哥當妾,也比你在這裏拋頭露麵受苦好多了。”

麗娘並未接話,女子見麗娘對自己愛答不理火氣也上來了“薛麗娘,我是看你人不錯才跟表哥說這件事,薛亮我表哥也願意接納。你還有何不願意的?薛亮現在沒什麽意思那是因為他還小,等到他長大了也會恨你拒絕這一樁好親事。”

麗娘抬起臉“我兒不會怨恨我,我也不會嫁,我不能對不起阿峰。”女子麵色一青,忽然冷笑“來人,把她的攤子給我砸了,竟然敢衝撞本小姐。”

麗娘麵色一白“薛晴你一定要趕盡殺絕不成?”女子冷哼一聲“你算個什麽東西?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拉開,使勁給我砸。”

麗娘被幾個婆子壓住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保命的攤子被砸個一幹二淨。

半刻鍾後女子滿意的看著看不出模樣的小攤,居高臨下的看著麗娘“薛麗娘,你一日不答應表哥的婚事,你就一日不許在陽城擺攤做買賣,看我們誰耗得過誰。”

說完就領著丫鬟婆子高傲的走了,麗娘趴在地上抽泣了起來。圍觀的人雖然口口聲聲說著麗娘可憐,卻沒有人願意來扶麗娘一把。

薛家都沒有動靜,咱們這些比不上薛家的小百姓怎麽可能幫的了麗娘?“大人,我們趕緊走吧,我們今日可要去赴任呢。大人?”

一名男子站在最外圍靜靜地看著趴在地上的麗娘,身旁的小廝見男子還是站在這裏有些心急開口催促“大人?”

男子回過神來“怎麽了?”小廝一臉憋悶“大人,我們還要去赴任呢,真是不知道大人為何要來這裏赴任?”

男子一笑又看了一眼麗娘“沒什麽,這裏民生淳樸總比在京城中來得痛快,走吧。”小廝也是一笑“好嘞,小的我可就跟緊大人了。”

男子和小廝雙雙離去,這時麗娘才起身,抹了抹眼淚去收拾自己的攤子。將所剩無幾的繡品撿回家,可還要去劉家鋪子裏賒一些煤球才好。

天氣漸漸轉涼,亮兒可受不了這裏的寒氣。麗娘在劉家鋪子那裏呆了三四個時辰,說了不少的好話,都快低到塵埃裏去了才弄到兩斤煤球。

麗娘反複道謝之後便讓小二替自己送一把到自己的背後“多謝小哥了,等我賺了錢之後一定會還的。”小二點頭“麗娘,你也不容易趕緊回去吧。”

麗娘一笑眼淚卻落到了肚子裏,背著兩斤煤球踉踉蹌蹌的回去,亮兒還等著自己給他做飯呢,可不能回去晚了。

還未走到家就聽見薛亮的聲音“娘,你可終於回來了。”麗娘聽見薛亮的聲音腳步快了不少“娘回來了,你……”

還未說完就驚呆了站在原地,隻見小屋裏唯一一張桌子上擺滿了飯菜。有的還冒著熱氣“亮兒,這是誰做的?”

薛亮抱著麗娘的腿搖了搖頭“亮兒從來沒見過那人,他一進來就命人把東西擺到桌子上了,還說認識娘親,娘你說他是不是我的爹爹啊?”

麗娘把煤球放下,把薛亮抱在懷裏緩緩往桌子那邊走去。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眉眼微微一暗岔開話題“亮兒,你吃了沒有?”

薛亮身子一縮眼睛亮亮的盯著麗娘“娘,我吃了一點我真的是餓了。”麗娘眼睛一掃便看見了壓在盤子下的紙條,把薛亮放在凳子上。

抽出來細看,半晌過後鬆了一口氣。阿峰……

“亮兒,快些吃吧。要不然就涼了。”薛亮看了一眼麗娘“娘,我能吃嗎?”麗娘嗬嗬一笑“能,娘去淨手,亮兒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