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儲忙著鏟除太後在朝中的人手,公務繁忙,聽到這些消息倍感頭疼,卻也隻是擺擺手,“隨她去吧。”

後宮的消息傳到了朝臣耳中,頓時有人抓住了苗頭,呈上奏折,參丁清婉一本。

禮部侍郎帶著兩個朝臣入宮參奏。

“……皇後失德,難堪大任,還請陛下三思啊。”

“宮內建築乃皇家幾代的精髓,皇後娘娘在宮內大肆土木,這對我國龍脈有不利之兆,還請陛下聖明,阻止皇後娘娘……”

樊儲端坐高位,冷冷看著幾人。

“哦?依你們所說,我楚國江山都是憑借龍脈得來的,而不是朕那百萬將士用命一點點拚出來的?”

幾人戰戰兢兢急忙俯首作揖。

“你們身為朝堂重臣,是朕的左膀右臂,不要總是將目光放在朕的後宮中,多關注朝堂大事,是不是邊境羌族即將進宮獻貢品?”

禮部尚書忙躬身道:“是的,陛下,臣等早就安排妥善,隻等著那些蠻夷入城,為他們展示我們大國國威,”

巧妙的轉移了話題,等到幾人匯報完情況走出宮門,這才想起今日進宮麵聖的主要目的。

禮部侍郎自責長歎一口氣,“怎麽把重要的事兒忘了呢,前幾日才頒布了重稅法項,現在宮內便大興土木,外麵已經有閑言碎語了,再這麽下去恐怕……”

“是啊,民生民怨,這都是大忌,雖說皇後娘娘用的錢並非國庫所有,可在百姓看來,這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唉……”

一旁的禮部侍郎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陛下那裏說不通,不如我們去尋攝政王?”

一聽這話,禮部侍郎頓時沉了臉色。

“昨日,攝政王便已經回京,稱病在家,一直沒出門,可知道這是為什麽?還不是因為陛下對攝政王忌憚如斯,這個節骨眼去找攝政王,那豈不是火上澆油?”

與此同時。

正坐在院子裏喝著熱茶監工的丁清婉,聽到小禾的話,頓時蹙眉。

“什麽?說我搜刮民脂民膏?”

小禾聳聳被凍得通紅的鼻子。

“娘娘,外麵都是閑言碎語,您不用理會。”

丁清婉抱著湯婆子,裹緊了身上暖衾,“是我大意了。”

這皇後身份,可是被舉國關注的,她已經不再是可以任意妄為的了。

她之前還真沒注意,國稅剛增了幾成,她便大刀闊斧改造後宮,的確有些不妥。

將最後一口熱湯喝掉,丁清婉倏而起身,“走,出宮。”

小禾被嚇得不輕,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什,什麽?出宮?”

眼看著丁清婉已經朝冷宮門口走去,小禾急忙小跑著跟上。

“陛下不會同意您出宮的。”

丁清婉拿出一枚腰牌,揚眉一笑,“我不需要他同意。”

一刻鍾後,暗衛來到皇帝寢宮。

“陛下,皇後娘娘要出宮。”

正在係腰帶的樊儲動作一頓,蹙眉思忖稍許,“安排人跟著她,暗中保護,盡量不要被她察覺。”

“是。”

自家這媳婦真是不安生。

丁清婉出宮第一時間便到了茶樓聽書。

主仆二人換上了常服,找了角落隱蔽的地方坐下。

此時場中一片沸騰,歡呼聲過後,台上的先生道:“這話說,陛下與皇後娘娘這當真不合啊,據說有日……”

先生說得繪聲繪色,下麵百姓也聽得津津有味。

丁清婉吃著瓜子也聽得開心。

倒是一旁的小禾氣的不輕,一張笑臉漲紅。

“娘娘,您是一國之母,他們,他們竟將您的事情拿來調侃!”

丁清婉慵懶輕笑著,“你聽,這些事熟悉嗎?”

小禾點點頭。

不論是被陛下忽略,還是被妃子戲弄,這說書先生雖然增添了一些戲劇色彩,可這其中的事,卻是八九不離十,的確在娘娘身上發生過的。

丁清婉笑意更濃,“這其中,有些事,就連下人都不太了解,唯一清楚來龍去脈的,大概也隻有梁貴妃了。”

記憶中,梁貴妃深得皇帝恩寵,因此而野心勃勃,對她這個皇後身份早就覬覦。

因此,這宮中,也隻有梁貴妃時常來找她麻煩。

曾經的丁清婉因為有所顧忌,不願反抗,而現在……

小禾以手掩唇,避免錯愕出聲,“可是貴妃娘娘現在還在刑部大牢呢,怎麽可能散播這些謠言。”

“不是她。”

丁清婉將最後一顆葡萄扔進嘴裏,隨即淡淡開口,“是太後。”

她在宮內隻是修繕,並非建造,不算大興土木,可傳出宮外,卻成了大興土木這其中顯然是有人推波助瀾的。

至於這人是誰……

很簡單,誰的既得利益最大,那便是誰。

小禾隻覺得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東西,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您的名聲就是這麽被敗壞的,奴婢現在就去……”

“不用。”

丁清婉對此並不在意,想要攻破謠言,從這裏下手可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安華酒樓。

與往日不同,此時的安華酒樓更像是熱鬧的街巷,來往吆喝催促聲不停。

“我的雪霞羹怎麽還不來?快點!”

“這道菜,當真是色香味俱全,再來兩份。”

“聽聞安華酒樓新出了幾樣菜色,今日一嚐,當真名不虛傳。”

“快,再來一份。”

正靠在三樓欄杆上的楚修明見到主仆二人,頓時嚇得不輕,連忙讓人將她們請到三樓包廂裏來。

關好門窗,楚修明警惕往外看去,見無人關注這邊,這才鬆了口氣。

“我的姑奶奶,你現在正在風口浪尖,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出宮,也不怕陛下一怒之下廢拙你!”

丁清婉一挑下巴,“我才不怕。”

也不知道那個臭男人認出她了沒,不過,她有這個信心。

這般有恃無恐的姿態,當真令楚修明無奈。

“對了。”

拉著她手腕來到書桌前,楚修明翻了翻桌上的賬本,嘴角笑意自始至終未曾落下。

“師妹,你給的菜譜當真是世間珍品啊,那幾樣菜,在推出的短短兩日內,我們整個酒樓的營業額提高了將近兩成……”

“這還隻是一家酒樓的收益呢,婉兒妹妹,你真是我們的福星。”

打斷楚修明的聲音是從內室屏風後傳來的,清脆悅耳,爽朗明媚。

怎麽有些熟悉……

循聲看去,一身勁裝的裴音赫然站在原地。

這就是……原文女主?

丁清婉喜形於色,喜不自勝上前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音姐姐,你總算回來了!”

裴音沒想到她這麽熱情,愣了愣,輕輕拍拍她的背。

“剛剛回來。”

女主抱著真軟,身材真好……

丁清婉還沒感慨完,便察覺身後一道淩冽眸光死死鎖定著她,令人頭皮發麻。

她身子僵了僵,“音姐姐,我身後有沒有危險?誰在盯著我看。”

裴音噗嗤一笑,拍拍她的背,對樊星嵐道:“王爺,你嚇到她了。”

感到那股鎖定的目光離開,丁清婉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鬆開裴音,後怕的拍拍胸脯,小心翼翼看向樊星嵐。

攝政王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裴音拿出了一些賬本,兩眼亮晶晶的。

“婉兒妹妹,不知道你還有沒有菜譜了,你拿出的這些菜譜效果都很好,這才短短兩天,我們的銷售額上去不少,日後,全國連鎖,賺的錢肯定能翻幾番。”

之前在創建酒樓時,她拿出了不少現代的菜譜,這才令酒樓在短時間內成為京都第一,並且地位無人能撼動。

而現在,丁清婉拿出的菜譜,或許能夠使得酒樓的發展度過疲軟期,更上一層樓。

丁清婉想了想,“那我今天再去宮裏的書樓中瞧瞧,那裏應該還有不少。”

一聽宮裏的書樓,裴音了然點點頭。

她從現代帶來的菜譜,也都是古代流傳而來,而宮裏書樓,長達數百年的曆史沉澱,肯定有不少珍品菜譜。

可這話一出樊星嵐卻眉頭一皺。

“你可以隨意出入宮裏書樓?那隻有皇家子弟才可。”

丁清婉有些心虛,聲音也弱了幾分,“我好歹是皇後,也算是皇家……人了吧。”

看她這副模樣,裴音扭過臉去偷笑。

這個妹妹她還能不了解?

要不是因為深愛著窩囊廢皇帝,那也是離經叛道瀟灑之人,怎麽可能被囚於宮中,當真是情愛一事害人不淺。

楚修明很不給麵子的哈哈笑出聲,“師妹,你偷偷摸摸進去多少次了?”

“也就一兩次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那裏禦林軍看管的很嚴,我就難免生出好奇心,就……”她越說越心虛。

越不允許去的地方,她就越想去。

好奇心害死人啊。

裴音笑得合不攏嘴,“婉兒妹妹,幾年未見,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攝政王最近借病臥床,不能在外多待,而楚修明則醉心賺錢,去安排人將菜譜發放給各處的分店。

一時間,包廂中隻剩下她與裴音。

幾年未見,這次,裴音對她印象更好幾分,轉身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她手邊。

“婉兒妹妹,當初你自請入宮,我便知道,你不是為了皇後這權勢,你本是山間遊鳥,不應該被縛於一隅,現在總算想通了嗎?”

丁清婉道了一聲謝,糾著眉頭想了想,“似乎……陛下還是可以改變的。”

“此次他對付太後,也是他聽了我的話,拆穿太後的奸計,這才將計就計,打了個太後措手不及,將身邊孽黨全部揪了出來。”

樊儲你這個大豬蹄子,所有人都在勸我和你離婚呢。

可一聽這話,裴音卻更為惱怒,一拍桌子。

“既然是你敬獻忠言有功,為什麽比下還是沒有把你移出冷宮,反倒要你自己修繕,真是欺人太甚!”

幾乎是同一時間……

【宿主,你完蛋了,攝政王王妃對你的好感度變成負數了,要是繼續保持負數,攝政王極有可能對你動了殺心。】

正喬裝打扮遊走在鬧市中的樊儲,腳步一頓。

“什麽?”

這驚呼聲引起周圍眾人的目光,他趕緊以手掩麵低頭,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站穩。

“怎麽回事?”

【宿主,第二個任務,你的完成度從1%降到了-5%,再接再厲,加油。】

說完,係統麻溜遁了。

樊儲在心中將係統罵了個底朝天。

這攝政王怎麽回事?

眼看著事情搞砸,丁清婉趕緊為自家男人解釋。

“其實陛下也隻是想保護我而已,因為宮中此時還是不太平。”

她說的可是實話,太後倒是解決了,可是曹公公的勢力此時隱藏的更深。

裴音歎口氣,有些心疼麵前這個戀愛腦的好姐妹。

以她來看,什麽保護,這都是借口,男人對女人不愛的借口,

“明日大開國宴,屆時我與王爺再見陛下,你會出席的吧,我不太喜歡入宮,等日後……我們不在京城,你可怎麽辦,裴家也沒了……”

想起裴家,裴音眼底滿是哀傷。

起初,她逃離裴家,前往關外找攝政王求救時,她滿心憤怒,一心想將皇帝殺掉。

可在這段時間,與樊星嵐朝夕相處時,她的仇恨也磨平了不少。

清醒過來才發現,原來她真正應該怨恨的,是那些呈上虛假證據的那些官員。

不過,現在那些官員已經被解決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這次,陛下對太後的人出手,幾乎將曾經對付過裴家的人一網打盡。

似乎,仇恨也都淡了。

丁清婉拉著她的手,心疼的道:“音姐姐,你別傷心,我會勸陛下給你們裴家正名的。”

聽到丁清婉這話,裴音越擔心了。

這妹妹,怎麽做了皇後還是這麽的天真。

短暫見過麵之後,丁清婉與裴音分來出包廂。

待到裴音走後片刻,丁清婉這才打開房門,入目的便是那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禾。

“怎麽了?怕成這樣。”

小禾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顫巍巍的指向一樓大廳。

“娘,娘娘……外麵正在付賬的好像是小貴公公。”

小貴是樊儲的貼身太監,既然他在酒樓,那就意味著……

小禾差點嚇哭,扯著她衣角,“怎,怎麽辦啊,娘娘,咱們可是偷偷出來的啊,要是被陛下發現,您是要挨板子的。”

丁清婉拍拍她的手,橫眉,“這麽害怕做什麽,顯得我們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別緊張,咱們從窗戶走。”

小禾眼眶紅了,“娘娘,您還說讓我別緊張呢,您都緊張的說胡話了,咱們現在在三樓呢,跳下去不得摔死?”

“我們在房間裏坐會兒,等他們走了再出去。”

丁清婉回到桌前,耳畔便傳來係統那聒噪的聲音。

【主人,宿主的任務中有獲得攝政王好感度的任務,現在任務進度已經成負數了,99感覺宿主靠不住,求您幫忙啊。】

丁清婉真想翻個白眼,“老娘來這個世界是享受來的,不是跟他做任務的。”

【主人,難道您真的願意眼睜睜看著宿主被攝政王殺害,從而導致整個位麵任務失敗,令您的靈魂力修複更加艱難麽?】

“樊儲這家夥也著實討厭,我能有什麽辦法,你不是萬能的係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