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官道,一輛馬車緩緩行駛。

車內,正是剛剛從晉王府出來的夏和婧與夏閔。

夏閔伸出那雙白皙靈巧的手,泡了一壺熱茶,送至夏和婧手邊。

“皇姐,您就別憂心了,四皇姐或許隻是鬧著玩而已,怎麽可能真的那般傷人性命。”

“不是。”

夏和婧麵色凝重,從小茶幾下的暗門中拿出了一封信。

信紙上滿滿當當寫的全都是夏姚的惡劣事跡,甚至表明了夏姚謀朝篡位的可能性。

她指著信封最底端的半個印章上,“這是影衛印章,隻有母皇……”

母皇對自己這個優秀的妹妹從小便喜歡,甚至曾親自教她射禦之術,究竟何時對夏姚起了疑心?

可,若當真母皇察覺夏姚有異,為何會悄無聲息在夜晚,將這麽一封信放在她桌上?

夏閔探頭看了一眼,隨即狀似無意間道:“難不成今日母皇對皇姐避之不見,是因為早就對皇姐有所懷疑?”

聞言,夏和婧越是眉頭緊皺,“可母皇不見皇妹,那是因為江南的美人……”

“我說皇姐呀……”夏閔卻努努嘴搖搖頭,“母皇是什麽人,您還能不了解麽,美人什麽時候都可以寵幸,可四皇姐戰勝回京,那幾年來可就這麽一次……”

這麽一想,還真是。

難不成母皇當真已經開始表明態度了?

可是,皇妹常年征戰疆場,根本不是信上所說暴虐成性的人。

夏閔見她糾結,便輕笑道:“皇姐你有什麽可糾結的,四皇姐究竟是不是如信上所說,您隻需略施小計即可,隻要咱們入了她的宅院,那不就一目了然麽?屆時再做打算也不遲。”

夏和婧麵色凝重輕輕頷首,“你說的有道理……”

當夜,夏姚坐在鏡子前梳妝。

婢女下人們行動力極強,在她下令將整個府邸重新改造一番後,僅僅用了兩個時辰,她的寢宮便嶄新如初。

沒有了處處可見的亮眼金黃,古樸奢華的房間布置,看上去舒坦多了。

這具身體天生巨力,能夠扛起千斤頂,可與她這怪力毫不搭的,卻是這身冰肌玉膚。

進了這具身子,她本以為自己大概是滿臉橫肉的肌肉女。

可萬萬沒想到……

鏡中的自己,淡掃蛾眉,煙波含春,殷紅小嘴不點而赤,瓊鼻香腮,美豔不可方物。

她常年征戰,風吹日曬,可這肌膚卻依舊吹彈可破,瑩潤如玉,比那常在朝堂之中的夏和婧更要美上三分。

卻在這時,她耳朵一動,樓頂上傳來細微的瓦裂聲,哢嚓作響。

霎時間,她那盈盈水眸陡然神色一變,如古潭般平靜的眸子霎時間被寒霜覆蓋。

有人!

卻見她身形靈動,竟似是化作一縷青煙,從窗戶一躍而出,步履輕盈竟不發出半點聲響。

那穿著夜行衣的刺客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忽然出現在麵前的夏姚所驚駭。

“你怎麽……”

下一秒,夏姚掐住她的脖頸,森森一笑,“闖我晉王府,也不知誰給你的膽子。”

月光下,這絕色美人似是鬼魅一般,令人膽戰心寒。

夏姚活動活動脖子,那此刻見狀將手中利刃朝她腹部捅去,她冷哼一聲,手上速度比刺客更快,哢嚓一聲,扭斷脖子。

那利刃離她的腹部僅有一寸,刺客便失了力道,屍體從屋頂滾落。

院內察覺到動靜的婢女下人們,舉著火把匆匆匯聚而來,還帶來了其他三具刺客的屍體。

夏姚一躍而下,曼妙的身子淩空而躍,猶如天仙降臨一般,足以驚豔世人,蠱惑眾生。

隻是此時,婢女下人們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直視她的容顏。

緩步而來,她從地上撿起一個令牌,眉頭緊鎖。

“王爺,人都在這裏了。”

夏姚頷首,“屍體處理了,痕跡打掃幹淨。”

“是。”

夏姚攥著令牌準備回屋,忽而腳步一頓,淩冽眸光落向院內的一處假山上。

“誰!”她爆嗬一聲。

霎時間,院內眾人整裝待發,將火把武器紛紛對準了假山。

荷葉示意兩個婢女上前查看,最終將一個消瘦的男人從假山後拖了出來。

看著那將近一米九,消瘦的傻大個狄倉,夏姚一陣頭疼,心下無奈,可麵上卻半點也不顯。

她冷聲道:“你?那個奴隸?叫什麽來著……”

“狄倉。”

狄倉隻是微微彎了彎身子,並未行跪拜禮,任由那兩個婢女如何按壓,擊打他的腿部,他依舊站得筆直。

夏姚挑眉,來了興致,擺手讓婢女退下,“你?與他們是一夥的?”

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狄倉,身上清爽多了,他刻意將那半邊完好無損的臉露在光照處,而另半邊臉在陰影處,看不清楚。

他身板挺得筆直,搖搖頭,語氣尤為真誠,“不是。”

夏姚頷首,“這次不罰你,下不為例,回去吧。”

她轉身便欲離開,狄倉上前一步,有些急促,“王……您受傷了,我會些醫術,不如我替您包紮吧。”

哦?這個世界的男人挺主動啊。

夏姚一挑下巴,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一個男奴隸……會醫術?這倒是稀奇。”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不知何時破的一道傷疤,眸光淡淡,“我的身邊,似乎不缺一個隻會包紮傷口的奴隸。”

聞言,狄倉生怕夏姚沒耐心,立刻接道:“若是我可以解您身上的毒呢?”

她身上……有毒?

似是知道夏姚疑惑,狄倉忙道:“您印堂發黑,且時常情緒暴躁嗜血,右方肋骨時常會隱隱作痛,失眠盜汗,時常伴有噩夢,這是毒!”

“您需要我的。”

夏姚蹙眉想了想,攥緊了手中的令牌,終究還是頷首。

她下令讓其他人退下,處理屍體和血跡,自己則帶著狄倉進入寢宮。

寢宮大門剛剛關上,她忽而翻身將狄倉按在門上,手中匕首逼近他脖頸,一雙漆黑眸子浸滿冷意。

“你在糊弄我。”

剛剛他說的這些症狀,她從未有過。

這男人,為了入她的寢門,竟然還學會撒謊了,小可愛,你不乖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