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帶領弟子回來的辛笙聽到了眾人的竊竊私語,不禁眉頭緊皺起來。

鬱星河被送入魔淵了?

時煙對她那個徒弟那麽寶貝,怎麽僅僅隻因為擅闖禁地,而將人送入魔淵那麽危險的地方?

思索間,有弟子走上前來,神秘兮兮的。

“辛笙師叔,你可是唯一從魔淵走出來的弟子,那魔淵很可怕嗎?你覺得鬱星河平安走出來的幾率有多大?”

辛笙微微勾唇,卻露出後怕的表情,“那裏……極為危險。”

“而且,魔淵中,最為危險的,不僅僅隻是那些強大的魔獸,而是……”

人。

尤其是,身邊的人。

四周弟子們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靜等著辛笙的後話。

辛笙卻輕笑一聲搖搖頭,“當初,我們一行人進入後沒多久便因為遭遇猛獸而分開,我也是偶然間得到了機緣,這才能離開,也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麽。”

他攤攤手,“我也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可以提醒你們,那種地方,千萬不要去。”

這番話,半真半假。

魔淵的確很危險,但是並不要命,隻要足夠小心謹慎,存活幾率還是很大的。

隻可惜,那些師兄弟們遇到了他。

糊弄了眾人,再次轉身時,辛笙嘴角的笑意消散殆盡,盡數化作得逞。

他得知瑜程茵被關在了思過崖閉關,便帶了幾樣小玩意過去。

雲長老常年不在,他還是化神期強者,能夠輕輕鬆鬆飛躍幾處峰崖,來到思過崖。

此時的瑜程茵根本無心修煉,正在焦躁不安的原地踱步。

見到辛笙過來,她有些詫異和驚喜。

“你怎麽來了?”

辛笙將籃子放在石桌上,眸光微微顫動。

“聽聞,你……”

話未說完便被瑜程茵打斷,“別來譴責我,我知道我做了一件蠢事。”

辛笙輕輕一笑,“我為何要譴責你,這十年閉關,你好好修煉,若是能夠早日突破金丹期,就能夠進入魔淵去救他。”

“真的嗎?”

瑜程茵陡然精神一振。

她怎麽沒想到!

“對了,師父應該知道魔淵的地圖,我想去偷來,到時候也方便去救人。”

地圖?

辛笙手指輕輕從凡間帶來的撥浪鼓上劃過,背對著瑜程茵,嘴角勾起一抹詭譎弧度。

“是啊,你是雲長老的親傳弟子,也隻有你能拿到魔淵地圖。”

“先提高自身實力,到時候,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瑜程茵總算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感激的道:“謝謝你,辛笙師兄。”

她糾著眉頭,著實不明白,為何辛笙會對她這麽好。

喜歡她嗎?

可……似乎不是啊。

辛笙對她的若即若離,當真令她困惑。

“不客氣,你可是我的師妹。”辛笙輕輕笑著,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瑜程茵怎麽也想不到,辛笙接近她,是饞她的極品靈根。

魔淵。

短短兩日,鬱星河一直在被追殺著。

魔淵中的靈獸們被這濃霧影響,暴躁易怒,攻擊力倍增。

鬱星河一踏入這裏,便發現自己那練氣期的靈力根本不夠用。

他索性放棄了使用靈力,以自身身體強度硬抗。

還好,這十年來,他的煉體沒有白費。

這次,他對麵的是一隻兩百年的光華彩毛犀。

它頭上尖銳的犄角,比地階靈寶還要堅硬,隻要被撞到,定然能肚破腸穿。

鬱星河連連後退幾步站在一棵大樹前,渾身毛骨悚然,死死盯著麵前通體呈乳白色的犀牛。

時煙也有些緊張,站在高處一個懸崖上,糾著眉頭靜靜看著。

她將鬱星河送到這裏,可不是為了害死他。

她隻是單純的想要……讓他在這裏得到機遇,修煉魔武。

“吼~”

光華彩毛犀揚天長吼一聲,粗壯如柱的前蹄高高揚起。

鬱星河不敢戀戰,轉身便跑。

他速度極快,呈z字形逃跑,身後那光華彩毛犀來不及轉彎,一頭撞在一棵巨樹上,腳底打滑,差點將自己的身體甩出去。

時煙見狀不禁勾唇,口中低喃,“還算是有點腦子,知道該跑了。”

忽而這時,她麵上笑容消失殆盡,淩冽眸光猛然落在某處。

在魔淵中,竟然有幾個魔修正在角落竊竊私語。

那幾個魔修中,其中便有一個熟麵孔,武瑾。

魔淵,本就是修仙者弟子們的曆練之地,後來仙魔大戰之後,這裏徹底被魔氣籠罩。

之前來這裏曆練的弟子,時常死傷,因此,他們便將這片地域封了起來,除非犯下大錯的弟子才會被送來。

魔修什麽時候已經滲透進入魔淵了?

時煙思忖著,隱匿身形,聽著他們的談話。

巧了,武瑾等人與她的目的一樣。

他們想讓鬱星河修習魔武。

“王當年殞身後,留下了不少寶器,這些東西我們普通人都無法動用,或許隻有王的轉世才能使用,我們找個機會,把這些東西送給王。”

武瑾麵色凝重。

“可是,應該怎麽做呢?直接送過去,王不一定信任我們啊。”

“王現在還沒有修煉魔武,即便將這些東西送予王,王也守不住啊。”

“懷璧其罪,我們必須考慮周全,否則,這些武器極有可能變成王的催命符。”

幾人商議著,最終還是決定下先讓鬱星河學習魔武,再以秘境之術,將這些武器送予王。

短暫商議結束後,武瑾催促眾人盡快離開,各自布置。

隻是,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陣風吹來,拂動他的發絲,似乎在他身後的空間中激起陣陣漣漪。

“出來吧。”

時煙挑挑眉,這個武瑾倒是有點東西。

她輕飄飄落在抵免,取消了隱匿之術,這般曼妙身姿赫然映入眼簾。

見到她,武瑾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原來是時煙長老。”

時煙雙手抱臂,慵懶靠在一棵樹上。

“我的隱匿之術,普天之下無人能察覺,你又是怎麽發現的?”

武瑾微微笑著,指了指時煙之前所站立的位置。

“隻是巧合而已,方才有一片樹葉落在您身上了,我看著那片樹葉忽然消失蹤跡,這才察覺了您的位置。”

更令時煙感到有趣的是,武瑾麵對她時,竟然一點也不畏懼,反倒……尊敬?

世人皆知,仙魔不容。

這些年,修仙者一心要將修魔者屠殺殆盡。

魔修更像是過街老鼠一般,活得毫無尊嚴。

“你為何不怕我?”

武瑾笑道:“您已經是大乘期強者,怎麽會與我們這種人計較。”

自然……不是這個原因。

時煙是王的師父,也是那個在王體內設置封印的人。

這意味著,她早就知道王的天生魔修身份,卻還是選擇了隱瞞,這其中,定然有蹊蹺。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時煙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卻並未動手,顯然,對他們這些魔修並沒有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