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額頭青筋暴起,怒然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
“又是渡生的人?”
“是……”
那弟子已經淚流滿麵,跪伏在地,累得氣喘籲籲直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太可怕了……”
他如同犯了癔症一般,口中低聲喃喃。
“弟子們,全,全都死了,這群家夥簡直比魔修還要可怕千萬倍!”
門主無力歎口氣,“弟子們的屍體,全都帶回來了嗎?”
“我們來不及……被那些家夥一把火燒了。”
渡生在凡間聲譽極好。
他們幫助窮人,協助孤寡者,入門之後有著很好的待遇,若是有優秀表現者,據說還能修煉獨屬於渡生的功法。
的確,他們不殺害凡人。
可他們殺害修者!
為了穩住民心,他們總會在殺了人之後將血跡連同屍體處理得幹幹淨淨。
“混蛋!”
門主怒不可遏。
“其他宗門呢?傷亡情況怎麽樣?派出去的化神期弟子呢?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一位長老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其他宗門也都損失慘重,這幾年時間,傷亡的全都是初去曆練的小一輩弟子,實力不高,最容易遭到襲擊。”
“之前派遣出去的化神期弟子,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門主麵露凝重神色,焦急的踱步。
“那個辛笙兩年前逃走時,就已經是化神期大圓滿,也不知道這兩年時間有沒有突破。”
“他那功法太過邪惡,我們化神期的弟子或許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大手一揮,“去,都去找,一定要把那個辛笙抓住!”
兩年啊,他已經將那個邪惡的勢力發展到了兩百萬民眾。
也不知道再給他一點時間,會變成什麽樣子。
該死的!
早知道會有今日,他應該早點除掉那個禍患!
散會之後,門主便急匆匆去山峰尋找時煙。
此時的時煙一如既往的在石桌前看話本。
鬱星河又被她扔下山曆練了,她倒是清閑。
“師姐,現如今情形越發嚴重,這個辛笙,竟然已經將勢力發展到了這種程度,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您有沒有法子找到辛笙?”
門主焦急說了半天也沒能得到回應,他情急之下去拍時煙肩膀。
然而,剛剛觸碰到她的身體,她竟然化作一陣煙霧,隨風飄散。
門主瞠目結舌,半晌才怒吼出聲,“時煙!”
這兩年,他在與其他宗門商議魔修之事,為了避免被時煙注意到,便專程派遣了人盯著。
弟子說,她整日在山上看話本,或者修煉,當真是寸步未離。
可萬萬沒想到,她的寸步未離是這樣的!
說不定,兩年前她就已經和鬱星河一同下山了。
可現在,師姐去哪了呢?
凡間。
梨花小院。
時煙正坐在院裏品嚐著香茗。
她一身白衣似雪,陣陣冷風習習,拂動她發絲,這隻能夠精致小臉若影若現。
然而,這樣的如畫卷一般的寧靜畫麵,卻被女人那淒婉的哭聲打破。
“對不起,陸姐姐,梅花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但,在這裏和姐妹們的日子,沒話這輩子也忘不了。”
陸雪嵐麵前,一個穿著樸素,素麵朝天色女子,朝她深深跪了下去。
陸雪嵐輕歎一口氣,扶她起身,“這條路是你選的,即便再怎麽苦,也要咬著牙堅持下去。”
女子垂下頭去,雖然聲音哽咽,可這眉宇間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我不後悔。”
陸雪嵐將拍拍她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聲音輕飄飄的,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散。
“不後悔麽?也罷,去吧……”
等到女子離開後,陸雪嵐坐在時煙身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時煙輕挑眉毛,“這已經是第幾個了?”
“十五。”
陸雪嵐手中酒杯哐當一聲落在桌上長籲短歎著。
“因為渡生,我這小店啊,也快關門了。”
自從渡生開始發展之後,以極快的速度擁有了一大批虔誠的信徒。
凡人啊,總想著將希望寄托在仙人身上,日子過得淒慘,命運悲涼,便隻想找個寄托。
在這風花雪月中久浸的女子們也一樣,想要進入渡生,成為渡生中的一員,從此虔誠信教,不再用身子賺錢,也不再取悅男人。
“放心,就算這梨花敗了,你這小店也不至於關門。”
時煙已經在這裏兩年了,渡生的情況,她們一直在關注。
小院裏的空間一陣波動,鬱星河緩步走了出來。
“師父,我已經知道辛笙在何處了。”
時煙差點被口中的酒嗆到,“這麽快?”
聞言,鬱星河上前輕輕擦了擦她沾滿酒漬的嘴角。
“師父您不開心嗎?”
這般親昵姿態,著實令時煙有些臉紅,她趕緊後退些許,拍開他的手,“老實點。”
“人在哪呢,過去看看。”
這家夥……
她早就與武瑾見過麵了,自然也知道鬱星河能夠接受魔王傳承的事情。
於是,她專程帶了鬱星河下山,在凡間打著調查渡生的名號,讓他盡可能多的與魔修們接觸。
奈何……
這個憨的,還真就一門心思調查渡生。
現在甚至找到了辛笙的位置!
渡生的存在,對仙魔關係的緩和有很大幫助。
仙魔是善惡的兩端,天生為敵,可若是修真界出現第三方為非作歹的勢力,那麽,仙魔則會聯手對抗,並且製定友好合作的協議。
即便這協議不能維持太久,可三五百年的時間還是能爭取到的。
“在恒國國度,皇宮,與那個皇帝關係甚篤。”
陸雪嵐冷哼一聲,倏而站起身來,“走,隻要殺了那個辛笙,我的小店就能保住了!”
不過隻是區區煉虛期,居然如此囂張。
時煙揉揉眉心,倒是一挑眉,“師姐,你似乎不是這麽熱心腸的人啊,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心係天下了?”
陸雪嵐絕對是佛係少女,能躺著絕不坐著。
她此生做過的唯一破格的事,便是為了那個魔修女人,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寧願自毀修為。
聞言,陸雪嵐輕哼一聲,隨意擺擺手。
“若是再放任渡生,我這小店啊,也開不下去了,大家都收拾鋪蓋回家得了。”
這大概是她唯一的棲身之所,若是真沒了,日後……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時煙一手扶額,慵懶打了個哈欠,“區區一個煉虛期,還不至於我們兩個親自出手,叫門主老頭帶人去吧,我傳消息。”
她輕撚一張靈符,傳出一句話出去,繼續坐回桌前。
她順勢摸出了個酒瓶,給陸雪嵐倒了一杯酒,“讓他們解決去,師姐,咱們喝酒,小星河,你去給我們打一壺酒過來,累了。”
慵懶舒展著腰直,似乎剛剛使用靈符傳音,消耗了她多少靈力似的。
鬱星河無奈輕笑著,卻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坐在兩人旁邊。
時煙見狀,頓時橫眉正要開口斥責,卻聽鬱星河道:“近些時日,我時常遇到魔修,也不知是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