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過了很久,確定西澤似乎隻是單純的盯著她看,並無異樣,這才稍稍安心。
“這幾日,學習得如何了?”
娜塔莉裝模作樣使用盲文時,西澤的聲音陡然傳來。
“尚可。”
娜塔莉聲音輕柔低弱。
西澤察覺到她有些畏懼自己,便微微蹙眉,竟然倏而站起身來。
娜塔莉心下一驚,看他的惡魔形態朝她緩步走來,勉強維持表麵鎮定。
西澤看著麵前的女孩。
她藍色瞳孔澄澈,如冰層下的溪流,不染絲塵。
粉嫩唇瓣沾染了水漬,泛著晶瑩剔透的色澤。
竟令他有些口幹舌燥。
西澤忽而上前湊近她,聳聳鼻子,嗅著她身上那惑人的氣息。
娜塔莉隻看見,西澤的惡魔形態,像隻小狗一樣,在她身上蹭來蹭去,似乎在辨識她的氣味。
這個家夥……究竟在幹嘛?
“你聞起來很好吃。”他口中低喃。
娜塔莉心頭咯噔一跳。
裝作無辜的詢問,“公爵,你說什麽?”
西澤站直了身子,“沒什麽。”
這個男人,就算沒有記憶,也會被她吸引。
看來,她是死不了的。
隻是……
“公爵殿下,你能不能帶我去聖卡西亞,我要去見一位老朋友。”
聖卡西亞,這個地名是她從西澤的信件中找到的。
她記得,之前凱西就曾經提起過這個地方。
這裏,有一個赫赫有名的獵魔者,加哥布。
很顯然,這個加哥布應該就在西澤的殺戮計劃之中。
聞言,西澤微微蹙眉,有些不悅。
“你有朋友?”
娜塔莉仰頭看他,眸中含憂,瑩徹水眸盈盈如月。
“是啊,求求您了,可不可以?”
她小心翼翼拽住西澤的衣角,一臉哀求。
西澤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就要拒絕。
卻不知為何,撞入她這雙春水般的眸子裏,那到了嘴邊的話,竟然生生咽了下去。
“好。”
他聽見自己說出了這個字。
該死!
娜塔莉這雙湛藍眸子,似是有某種魔力。
“謝謝您。”
娜塔莉撩動裙擺,優雅行了一禮。
她轉身時,忽而靈機一動,又看向西澤。
“公爵殿下,您能不能幫幫我?我還沒有很熟悉這裏……”
說完,也不等西澤回應,她那纖細柔嫩的小手已經搭在了他手背上。
既然已經確定這個家夥是自家男人,那還客氣什麽。
西澤有些惱怒她的輕佻。
可感受到手背上那溫滑細膩的觸感,再大的怒火也煙消雲散。
仿佛,身體本能的護著她,還在經過台階時,提醒她抬腿。
扶著娜塔莉來到房間,西澤那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有些紓緩。
娜塔莉一隻手扶著門框,轉而朝他盈盈一笑。
“謝謝您。”
她眸底狡黠神色一閃即逝,忽而踮起腳尖往他身上湊去。
她準確無誤的親在他唇瓣上,輕輕點水,一觸即鬆。
“晚安。”
天可憐見,她是想親臉頰,卻因為想要繞開惡魔的犄角,這才不得已親到了嘴唇的。
可就是這輕吻,卻令西澤徹底石化在原地。
哐當一聲房門關上,西澤這才陡然回神。
他一動不動站了許久,總算抬起僵硬的手,輕輕觸摸唇瓣。
似乎,現在還殘存她的溫度。
他的心久久無法平複。
當天晚上,他輾轉反側,著實想不通,自己對娜塔莉究竟是什麽樣的情緒。
夜漸深,他思索著,來到了娜塔莉的房間。
站在門口,他一雙眸子徹底被黑色占據,整個瞳孔放大。
娜塔莉倒是睡得熟。
平靜睡靨,月光傾灑在她臉頰,似是揉碎了的星光,化作顆顆晶瑩鑽石,映照在她那白皙得幾近透明的皮膚上。
隻是靜靜看著她,也有著安逸的滿足感。
此時的娜塔莉,渾然不知自己床前還有個惡魔虎視眈眈。
西澤穿著筆挺西裝,雙手插兜看著她。
許久,門外傳來腳步聲。
管家見月光影綽下,西澤的身影,不禁有些詫異。
他隨即壓低了聲音,“公爵殿下,您該出發了。”
西澤淡淡應了一聲,忽而抬手將**的娜塔莉抱了起來。
他動作輕柔,為娜塔莉裹上被子,如捧著稀世珍寶一般。
管家看得一愣一愣的。
“準備大一點的車子。”
“是……”
管家隻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娜塔莉,便被西澤冷眼瞪了過去。
他趕緊收斂目光,匆匆離去。
西澤感受著懷中幹瘦的女孩,她身子輕薄,脆弱得猶如一片羽毛,能夠輕易折斷。
她隻是普通人,卻能夠帶給他這樣的靈魂衝擊。
真是奇妙的感覺。
或許,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他便感知到了她對自己的不同,這才願意將她留在山莊。
身為魔子,身負重任,從不會讓任何凡人幹擾到他的判斷。
若是現在……
殺了她,或許,能夠為自己減少許多麻煩。
他低下頭去,看著懷中沉沉睡去的女孩,一隻手緩緩落在她脖頸處。
可……
隻要想到,她會消失在自己生命中,便有種莫名的傷心,渾身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隻是一瞬間,他那被黑色覆蓋的眸子恢複了正常。
娜塔莉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在車上了。
西澤的馬車是特殊製造的。
馬匹都是最上等的汗血寶馬,車廂裏空間極大,還有一張軟塌,地板鋪了一層柔軟的毛毯。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來,環視四周。
出了一片漆黑之外,還有正在假寐中的西澤惡魔。
搖搖晃晃的馬車正在前行。
“公爵殿下,我們是不是在馬車上?”
聽到她的聲音,西澤睜開眼睛。
他的瞳孔出奇的黑,在馬車上這幽暗燈光中透出詭譎光芒。
“你怎麽知道是我?”
見她醒來,著黑色瞬間退去,冷漠中多了幾分暖意。
娜塔莉咯咯一笑,“我雖然眼睛不好,但是我能聞到公爵殿下您的氣味,您身上有種特殊的味道。”
她的嬌俏笑聲,更令西澤沉淪。
他想,若是能一直聽她的笑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