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翼帶了幾棵熟透了的野果坐在她身邊。
“她們很感謝你,這次若不是你先動手,解決了對方的主要戰力,恐怕這次行動沒有這麽輕鬆。”
夜幕遮掩著蘿籮那蒼白的臉色,她接過野果放在手中把玩。
“我是薩滿,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次,她同樣殺了幾個人。
她能感覺到體內能量的流失,可這種痛苦,對於五腑移位的痛楚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鷹翼輕輕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那冰涼的體溫,頓時蹙眉。
“那……又開始了?”
蘿籮彎彎眉眼輕笑著搖頭,“要是真的來了,我會這麽輕鬆?沒有,隻是氣溫有點低,我不太適應。”
鷹翼本就身強體壯,身上就跟個火爐似的,對於夜晚氣溫變化感應並不敏感。
他抬手就要將蘿籮擁入懷中,卻想到她背部的傷口,便隻能作罷。
“等我。”
他親了親她的手,起身離開。
再次回來時,他手中多了一張厚重的獸皮,獸皮毛茸茸的,最能抵禦寒風。
將獸皮嚴嚴實實裹在她身上,鷹翼這才放心去抱她。
蘿籮隱忍著痛苦,乖巧鑽在他懷中,看著不遠處明亮的篝火。
火苗倒影在她那澄澈的眸子中,可,她的身體卻冷得驚人。
夜色濃濃,蘿籮卻一點也睡不著。
等到火焰漸小,她這才揚起那精致的下巴,抬頭去看鷹翼。
“咱們什麽時候去王城?你的隊伍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他們現在的實力都不差。”
鷹翼揉揉她那柔軟的發頂,聲音溫柔幾分,“為保萬無一失,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時候了。”
蘿籮扭過臉去,篝火紅豔豔的火光映照在她臉上。
“盡快去吧,再拖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種族會受到狐菲菲的折磨。”
鷹翼輕笑著,“狐菲菲總會受到她應有的懲罰,我們的婚禮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婚禮?”蘿籮茫然看他,“什麽婚禮?”
鷹翼寵溺刮刮她鼻尖,“我的薩滿大人,您難道不準備給我一個名分嗎?”
“我想做你的雄性。”
蘿籮羞紅了臉,垂下臉去,遮擋住眸底落寞。
“有狐菲菲在,咱們怎麽能安心,你乖一點,大局為重。”
她抬手摸摸鷹翼的側臉。
他最近消瘦了許多,整張臉黝黑,卻更多了幾分男子氣概。
聽她這話,鷹翼並未多想,便點點頭,抱緊了她,將身上源源不斷的熱量傳遞給她。
是時候該動手了。
她……沒多少時間了!
王城。
高坐在王位之上的狐菲菲冷眼看著台下的獸人,隔空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卻聽得清脆一聲響,那獸人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
“我不希望再聽見這種話,快去找!”
自從狐菲菲知道還有人族的存在,她便魔怔了似的,想盡法子派人尋找。
來到這個世界,她還從未見過真真切切的純人類。
總算有了機會,她定要把握好!
那狐族獸人跪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女王大人,人族是最狡詐奸猾的存在,我們祖先在幾百年之前總算將人族驅趕出了這片大陸,才使得各個種族得以生存,您這樣的做法,會觸動眾怒的!”
狐菲菲冷冷一笑,“這,就是你忤逆我的理由?”
“還請您不要在繼續尋找人族了。”狐族獸人高聲獻言。
狐菲菲冷哼,又一巴掌扇了過去,那狐族獸人整張臉高高腫起,隻覺得兩眼直冒金星。
“繼續找!”她下令。
狐菲菲手底下的雌性們大刀闊斧的尋找起來。
王城之中,人心惶惶。
獸人們找了機會湊到一起聊起這事。
“聽說了嗎?女王大人竟然去搜尋人族的蹤跡!”
“當年人族可是臭名昭著啊,殺害了多少獸人,要是讓她和人族勾結,那咱們獸人還有立足之地嗎?”
“那能有什麽辦法,沒有人能打敗女王。”
這話一出,一時間,眾人噓聲。
這時,人群中一個低弱的聲音傳來。
“咱們可以找薩滿大人幫忙。”
“對啊!”
獸人哈哈大笑,意識到失態,趕緊捂住嘴,壓低了聲音。
“薩滿大人可是咱們的守護神,一定有辦法對付狐菲菲的!”
“咱們需要把這裏的情況告訴薩滿,尋求幫助。”
“對!我現在就把消息傳出去,大家一起來反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狐菲菲不知道,自己擅自尋找人族蹤跡,會令獸人再次凝聚起來反抗她!
清晨,蘿籮揉著眼睛坐起身。
她動作劇烈了些,扯到了背上的傷口,頓時一口血到了嗓子眼。
鷹翼這時端了水進屋,她強行將那口血咽了回去,若無其事下床。
鷹翼見她臉色是不正常的慘白,不禁蹙眉,抬手摸摸她側臉,“臉色怎麽這麽差?”
蘿籮嗔他一眼,拍開他的手,戳戳他胸膛,“睡在這硬邦邦的石頭上,我一晚上沒睡著。”
太折磨人了!
她隻要稍稍動作,背上便撕裂般的痛。
鷹翼試試她額頭上的溫度,感到正常後,這才鬆了口氣。
“背上的傷,讓我看看吧。”
“不。”
蘿籮巧笑嫣然躲開他的手,“好醜的,很快就恢複了。”
自從受傷後,她便不喜他碰。
鷹翼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
他還特意詢問了係統,係統也表示不知。
蘿籮快速洗了把臉,小跑著往外走去,“我去找羊醫奶奶。”
離開了鷹翼的視線,她放慢了腳步,踉蹌幾下,趕緊扶住一旁的石壁。
腥甜血液再次湧上喉嚨,她吐進草叢中,用草遮掩。
羊醫再次給她診斷,臉色卻越發凝重。
“您的內腑受創太嚴重,需要用藥。”
蘿籮微垂眼簾,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眸底神色,“用了藥,能治好?”
“這……恐怕無力回天。”
“那算了。”
蘿籮站起身,感受著這具身體傳來的痛苦,眉頭緊皺。
“有什麽藥物能緩解我身上的痛苦。”
羊醫想了想,“三清草有止痛作用,但是副作用極強,藥力過甚……”
話還未說完,蘿籮便擺擺手。
“就這個了,給我用。”
“可……”羊醫看著麵前這身形消瘦,柔軟美麗的雌性,濃濃的哀傷自心頭湧動。
她是萬人敬仰的薩滿,可終究是凡人之軀。
因為承擔了神力,她的身體比一般人還要虛弱易受傷害。
沒人知道,她在使用神力的時候,所付出的是什麽。
“我這身子,還怕那一點點藥力嗎?”蘿籮笑容明媚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