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他?”
白婉顏更信自己的直覺,她就覺得白三叔不是什麽好人。他要是真心為村裏好,這白家村不至於現在這樣。
李饒無奈一笑,“我隻能信他,因為他才是村長。我人微言輕,就算真想幫村裏做點什麽,也隻能靠他。”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著無奈的李饒,她很疑惑,想做就去做了,為什麽要打著白三叔的由頭。
“婉顏,聽我的,你有這錢的事情千萬不要跟別人說。”
李饒看了看四周,靠近白婉顏,壓低聲音輕輕耳語。
葉辰逸離白婉顏近,聽了後皺眉考慮了片刻後,麵上露出了然的模樣。
這李饒,是個好人。
看著白婉顏依舊疑惑的麵容,“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麽,我可以說給你聽,但是不能在這說。”
看著不遠處牆頭時不時不小心漏出來的腦袋,他知道,這是白家村人的習慣,改不了。
白婉顏目光掃了一圈,了然於心。打開自家大門,“李饒,請進。”
李饒看向葉辰逸,後者點點頭,先行一步帶路,李饒緊跟其後。
直到三人都進了門後,一旁的鄰居家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男人看了看白婉顏家片刻後,出了門。
“你吃過早飯沒有,如果不嫌棄,一起吃吧。”
葉辰逸拿出還在鍋裏溫著的粥,遞了一碗給白婉顏後,又看向李饒。
“不用,我已經吃過了。”
李饒坐下後,不著痕跡的觀察起這間房子。大歸大,可實在是空曠簡陋。
他還是第一次來進來,之前他來找白婉顏的時候,她都不讓自己進屋。
原來她就過著這樣的日子?看著吃得開心的白婉顏,很是心酸,他不滿的看向葉辰逸,都是因為他,不然婉顏也不至於吃這樣的苦。
又看見葉辰逸把菜和肉都夾給白婉顏,他輕歎一聲,隻希望葉辰逸不要辜負她。
“你說吧,我聽著。”
白婉顏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李饒,她要聽下飯故事!
“咳咳,好。”
原來李饒的爸爸李闊是上門女婿,娶了李饒的媽媽白慶可。如果說李闊家條件差,那白慶可家也隻是比他家強一分錢。李闊家兄弟五人,沒有房子可分,白慶可家就她一個女兒,也就僅剩一個房子。
當年李饒因為白婉顏的緣故,隻身一人去大城市發展,好不容易賺了點錢,在老家蓋起房子,想著終於可以讓爸媽享福了。可白家知道他賺錢後,那些從前沒來往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就來了。
他們像一群蝗蟲一樣,剝削著李饒家。偏偏李饒爸媽是軟弱的性子,伺候人家吃喝不說,家裏李饒買回來孝敬二老的東西,隻要他們看上,毫不猶豫的直接拿走,二老敢怒不敢言。
那時候李饒生意忙,很少回家,家裏房子做著,讓李闊在家監工。白慶可就幫忙煮煮飯,應付著家裏親戚。直到有親戚恬不知恥的提出,反正他們家新房子馬上就要做好了,讓白慶可把他們住的這個舊房子給他們。
白慶可當然不願意,這是他們家的祖產,這裏不僅有李饒他們一家三口的回憶,也有白慶可從小到大與她的父母的回憶。
那親戚見白慶可不答應,立刻變了臉,夥同其他人一起,想要說服白慶可。最後甚至提出,既然她不願意把這個房子給他們,那就把那個新做的房子分一層給他們住。
白慶可氣得拿起掃帚就要把他們轟走,正巧李闊回家看到這一幕,他們又開始數落李闊,說他是入贅,本來李饒都不該姓李的。
還有人說,白慶可父母白生的她,死了連個後都沒有留下,這房子不該給外姓人住,就應該給白家人住。李饒原本有個弟弟的,就是隨地白姓,可惜小時候貪玩,淹死在水裏,這也是白慶可心中的痛。
那些人專挑他們的痛處講,直到白慶可明確表示,房子是不可能給他們,更不可能把新房給他們住後。眾人索性破罐子破摔,開始找他們要錢,美名其曰反正李饒現在賺了不少錢,他們家人少,老兩口更是花不了什麽錢,還不如分給他們一起用。
這時候白慶可已經被氣得不輕了,李闊懦弱,想反抗又不知道怎麽做。最後甚至直接開始他們家翻起來,最後在白慶可他們床下搜出一些李饒帶回來的錢,直接原地分了。
最後還說什麽不用留著錢幹嘛,死了也帶不走,李饒現在發達了就應該多照應照應他們,不然就像李饒弟弟一樣,早早地死了也沒享福。
白慶可本來就因為李饒弟弟的死大病過一場,身體一直都不好,被這些人一激,直接氣死了。
他們看鬧出人命來了,這才慌忙離開,隻留下李闊抱著白慶可哭得死去活來。等李饒回到家,隻看見自己媽媽的遺體,還有李闊憎恨的眼神。
李闊把所有事情告訴李饒後,把他趕出家門,他覺得就是因為李饒有錢了才會招來那些人,所以才導致李饒媽媽死。他恨自己沒用,最後隻能把這個恨強加在李饒身上。所以新房做好後,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最後搬進去住的變成了李饒一人。
也是從那以後,李闊就再也不理李饒,自己一個人守在那個小家,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聽了李饒的事,白婉顏和葉辰逸久久沒有說話,這是個很沉重的故事。
“你沒去找那些人嗎?”
白婉顏忍不住問,逼死了人,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怎麽沒找,可是找了又有什麽用,他們死都不認。甚至倒打一耙,說是我媽媽承受能力太弱,說幾句話都受不了。”
李饒自嘲一笑,隻是笑的無奈。
他也曾怒氣衝衝找到那些人,可人家不認,他媽媽身體本來就不好,他們還擺出長輩姿態教育他,說是他在外麵太忙了,沒有好好地照顧父母。
就像是一拳打進了一團棉花一樣,再悲憤,他也無能為力。畢竟,就連他的爸爸,都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