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暗衛的執念(5)
“也是,我夙鏡夜的人怎麽能怕這小小場麵。畢竟,你可是……”注定要一直陪在本王身邊的女子。
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的幾個字被夙鏡夜隱在嘴邊,隻有他自己知道說的是什麽,安寧問道:“主子,您說了什麽,默言沒聽清。”
“沒聽清便算了。”夙鏡夜一撩長袍,衣擺劃出淩厲的弧度,隨著夙鏡夜坐下後而服帖的垂下。
安寧不再多問,恭敬的侍立在夙鏡夜身側,夙鏡夜視線劃過她沉靜的眉眼,才落到比武擂台上。
之前因為夙鏡夜到來而暫時停止的比賽繼續開始,站在擂台上的是一身穿白衣的粗壯魁梧的大漢,使得卻是靈活的緞帶,若由女子來用,定然美感十足,但由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來使……。
而他的對手是瘦瘦弱弱、仿佛風吹便能倒的清秀青年,武器卻是厚重的大斧頭,使得虎虎生風。
這兩人的武器真該換上一換。
夙鏡夜皺眉,有些嫌棄。要不是看這兩人武功招式流暢自然精準,顯然沒個十年苦練練不到如今的境界,而且也是兩名高手又打的認真,他真要以為這兩人是來耍雜戲、逗人一樂來著。
他追求美感,對這違和感重重的比試場麵難以入眼,出於對高手武者的尊重,夙鏡夜沒有出口傷人。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向夙鏡夜一樣有控製力。
就聽得“噗嗤”的笑聲,南宮雪捂著嘴,肩膀一抖一抖,含著笑意的清脆的嗓音在高台上響起,“大師兄,這兩人好生滑稽啊!”
皇甫逸嚴厲斥責,“師妹,不可胡言亂語。”
雖嚴厲,卻未帶著火氣,南宮雪自然不怕,她吐了吐舌,朝皇甫逸做了個鬼臉,才正襟危坐,雙眼卻靈活的這處瞟瞟,那處瞧瞧。
古靈精怪的模樣使得高台上一些上了年紀的長輩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便原諒了她之前的不敬。
比賽一場接著一場,很快南宮雪便覺得無聊了,腦袋左轉右轉便瞧見了安寧。她仍舊如幾日前那般蒙著臉,也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夙鏡夜身邊,氣質沉靜,自有清華矜貴之氣,“默言姑娘怎麽坐下了,還是夙大哥心疼人,其他侍女可都站著呢。”
是啊,身為主子的侍女,其他侍女都站著,怎麽就她坐下了。而且一個侍女就坐在夙鏡夜身邊,那讓他們這些掌門、家主們顏麵何存。
直心眼的已經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想的多的視線便落在了南宮雪身上,這件事若沒人戳破,他們也不會知曉,事情這般過了便算了。就是不知這位盟主的小師妹,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
南宮雪一臉無辜,眼中隻有明亮的好奇的色彩,仿佛問這問題真的隻是她覺得好奇才忍不住脫口而出一般。
安寧沒有為自己辯解,她沒生氣、沒尷尬,就這般靜靜的看著夙鏡夜,隨時做著準備,等待她主子的命令。
夙鏡夜眼中厲色一閃而過,身子向後一靠,“本宮可從沒說過默言是侍女,南宮姑娘急吼吼的給默言安上這個身份是什麽心思?”
“我……”南宮雪急忙想要解釋,卻被夙鏡夜打斷,就見他唰的合攏手中折扇,把玩著,身上散出危險的氣勢,“我夙鏡夜的人,便是一個侍女,我讓她坐了,你們還敢不讓嗎?”
他嗤笑,“不過張位子的事,也就是眼皮子淺,拿這來說事
。”
南宮雪臉色通紅,是被羞的,明眼人都知道最後一句說的是她!她還想與夙鏡夜爭論一番,卻被皇甫逸攔住,武林大會可不是用來給他們吵嘴的。南宮雪隻能憋下這口氣,氣悶的坐在椅子上。
夙鏡夜問道:“如何?解氣嗎?”
安寧回望他,不解,“不過是張椅子。”
夙鏡夜笑了,他知道安寧的意思,不過是張椅子,她便是不坐了,重新站著,也少不了一塊肉,這種事,值當拿出來說嗎?何況,她的主子都不計較,外人做什麽計較。
夙鏡夜親昵的揉了揉安寧的腦袋,“呆丫頭。”
“以後,什麽也不用理,聽我的就是了,我會一直護著你的。”
“是。”
兩人姿勢親密,一看便知關係不尋常,南宮雪氣極,就知道夙鏡夜是個貪圖美色的。
她委屈的視線落在擂台上,這好擂台上剛剛勝利的藍衣公子也瞧著她,高台上發生的爭端並未遮掩,底下內力高深的人自然知曉了前後因果,誰是誰非心中自有判斷。
隻藍衣人更見不得心上人的委屈,腦子一抽便道:“這位姑娘不是夙宮主的侍女,那邊是侍衛了,看樣子亦是武功高深之人,顧彥可否向之討教?”
南宮雪心喜,顧彥的武功雖比師兄差一些,但對付一女子定是綽綽有餘,就讓夙鏡夜瞧著他喜歡的女子是怎樣給他丟臉的!
夙鏡夜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坐在左側椅子上的中年人,他是顧家莊莊主,顧彥的父親。
“顧彥,默言姑娘並未報名參加武林大會,你不該挑戰她。”因為位子的關係,他之前是瞧見了南宮雪的動作的,心中厭惡,卻還不至於把罪責都怪到女子身上。隻對自己的兒子異常失望,為了一個不怎樣的女子就急忙要出頭,向一位女子邀戰,這像話嗎?
贏了,便是他欺負弱女子,還惹了夙鏡夜。輸了,他以後怎麽抬的起頭來。輸和贏,對顧彥都沒好處。為了一個女子,就要押上自己的名譽,這兒子真能擔得起顧家莊這擔子嗎?
顧彥還不知道自己父親由小見大,已經在考慮換繼承人的事。仍就腦子一根經,想著給自己心上人出氣,他打不過夙鏡夜,還打不過一姑娘嗎?“父親,兒子自然知曉這一點,所以才是討教,而不是比試。”
有什麽不同嗎,不過是換個說法,本質還不都是要打一架?
見兒子不聽自己的,顧莊主氣的指著兒子的手抖得不停。夙鏡夜道:“行了行了,不過是一場比武,默言,你看如何?”
安寧的眉宇間不見半點情緒,仿若遊離在人世之外,靜看人間風起雲湧,她瞧著顧彥,緩緩的,直截了當,“你不是我的對手
。”
顧彥好笑道:“沒比過,怎的知曉,說大話,誰都會說。”
安寧道:“你用劍。”
“是。”顧彥握緊手中的劍,自豪道:“我學劍十八年,日夜苦練不輟,終有所成。”
安寧垂眸,瞧得出來他的努力,怎麽就眼瞎看上了女主呢,她道:“我也用劍,隻會殺人的劍。”
她是暗衛,最開始學的卻是殺手的技能,要求一擊必殺,不留後患。
成為貼身暗衛後,不能離開主子過長時間,完成任務便講究速度。當著主子的麵動手,主子有潔癖,動手就必須迅速。這一切,都對速度有要求,更對一擊必殺有要求。
默言用劍、隻會用殺人的劍。安寧能增強默言的內力,卻不能改變這種劍法。
這當然是提醒,顧彥聽了,卻隻當安寧小瞧他。氣極反笑,“那便試試,看你能不能殺了我。”
安寧沉默,直到夙鏡夜點頭,才起身,一晃眼還不待人看清便到了擂台上,輕功之高可見一斑。
但有些人輕功雖好,武力值卻不高,所以顧彥並未提起警惕防備,因安寧是女子而存在的輕視之心也並未收起。
他大方道:“請姑娘先出招吧!”
對一個武功比你高的暗衛、殺手說請你先出招,就像是被按在長椅上的豬不使勁的逃,反而傻傻躺著對屠夫說你先出刀吧。所以豬是怎麽死,蠢死的。
默言呆呆的,不會去考慮什麽客氣。安寧手一抖,便是軟劍在手。
沒人能完全形容安寧的劍法,有形或是無形,如飛花落葉或如秋風瑟瑟。那隻是最普通的劍招,不華麗,如此的樸實簡單,卻蘊藏滿滿殺機。躲不過,因為太快。
以前的默言,劍法厲害,卻沒匹配的內力,所以寡不敵眾,死在敵人手中。現在的安寧,靠著能量轉換,要多少內力便有多少內力,強盛的內力使得劍招亦是更加淩厲。
一劍刺來的時候,顧彥靠著本能躲過了第一招,後背卻留下一道傷痕、血流如注。
身體躲過了致命的一劍,心裏卻沒躲過。顧彥的握劍的手在抖動,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還是在激動,卻明白他確實比不過她。
一招又一招,顧彥不敢下死手也不能下死手,可安寧卻步步緊逼,每一招都是殺招,每一招都往人致命之處襲去。
此消彼長,顧彥失了先機,便步步落了下風,很快身上又添了幾道傷痕。
顧莊主和皇甫逸已經站了起來,隨時準備救援。
終於在第七招時,高台上三道身影飛速飛向擂台,顧莊主救下自己的兒子,皇甫逸打出一掌想要逼退安寧卻被夙鏡夜阻止。
安寧在看到夙鏡夜時便收起了手中之劍,皇甫逸和夙鏡夜對掌,淩厲的掌風四散,安寧眼光一閃,站在夙鏡夜身邊沒有退開,掌風劃過麵龐,麵紗便隨之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