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再相見,他已不再是他
明月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情況,大皇子在混戰中被扣上以下犯上謀朝篡位的罪名,當場被就地正法。
大皇子倒了,皇子殿也被封了,而她身為大皇子的正妃,雖說在這一場戰役中對辰王有功,可她是知道實情的少數人之一,辰王是絕不會留她活口的。
辰王直到現在還沒開始對她動手,隻是因為忙著處理這次動亂所留下來的問題,才沒有這麽快把心思放到她頭上。
等他想起來的時候要對付的人必然是自己,或許,也就在今天了,她現在不走,再晚必然會來不及。
“可是,”她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盯著賓歩淇雲一張無所謂的臉,沉聲問:“為什麽要幫我?”
“就當是我欠你的吧。”賓歩淇雲別過頭不再看她,“在我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快點離開,我心情也不好,別惹我。”
明月用力咬著下唇,狠狠盯了她一會,才轉身朝門外而去。
出了房門朝四處張望了一眼,不見有人守著,才又匆匆穿過長廊離開這一方院落。
她知道賓歩淇雲心情也不好,她對江山的愛絕不比自己少幾分,如今江山出了事,她心裏定然也不好過。
她隻是恨,恨她明知道辰王的計劃,還要把江山推到這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若她早知道,她是死也不會害二皇兄的。
許世明月離開之後,賓歩淇雲才執起衣袖擦去額角依然在溢出的細汗。
隻是在**呆了片刻,便忽然翻身下床,想要到衣櫃裏取出一套衣裳換上,卻不經意間瞥見屏風旁依立了一抹素白的身影。
隻是看了一眼,她便驚得用力捂住自己的薄唇,生怕失聲尖叫出來。
一陣錯愕之後,她眉眼頓時大亮,眼底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淚意,舉步向他靠近。
“唰”的一聲,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他手裏的長劍直指她的心門。
江山依然依在屏風旁,看著她時,眼眸是冰冷而無情的:“再往前半步,我立即送你上路。”
“江山……”她動了動唇,還想靠近,可看到他眼裏的認真,邁出去的步伐下意識收了回來。
他們是敵人也是朋友,雖然一開始她是以敵人的身份潛伏在他身邊,可是這麽多年以來對他所做的事對他的感情都是真的。
他們也曾經爭執過也鬧過別扭,可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劍鋒相向。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想要殺我,我也沒有怨言,可是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你能不能暫時留我一命?待我把事情做完之後,我會來找你謝罪,好不好?”
“你是來找我謝罪,還是來尋找我的行蹤,向辰王告密?”聽了她的話,他手中的長劍沒有放下半分,依然指著她的心門,語氣冰冷,連眼神也沒有丁點溫度。
賓歩淇雲的心一寸一寸冰涼了下去,想笑,可是心裏太苦,苦得完全笑不出來:“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再相信我,我也不想說我有任何苦衷,我隻是……”
“你大哥給你的信。”不等她說完,江山隨手一揚,一封信函憑空向她飄去。
賓歩淇雲隻是微微怔了怔便伸手接過,一臉狐疑也一臉震撼,等她把信函打開迅速掃了一眼之後,整個人瞬間激動得幾乎要顫抖起來。
她看著江山,薄唇輕抖,幾乎語不成調:“為什麽……你……大哥他……”
“落在我的手裏,你認為他還有活路嗎?”
“他也是迫不得已!”雖然她不知道她大哥對他做了什麽事,可大哥是辰王的人,對他做的絕不是好事。
他們兄妹倆都有負於他,可那真的都是迫不得已!
“你來找我,究竟想要讓我做什麽?隻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為你去完成,我請你放過我大哥,他不管做了什麽也都隻是為了我。”
“想不到你們兄妹的情意竟然還這麽深。”他隨手一揚,長劍回到劍鞘裏,依然掛在床頭邊。
賓歩淇雲輕吐了一口氣,看他態度有所軟化,她又不自覺像從前那般舉步向他靠去,一副討好的笑:“江山,你該知道我……”
可她才往前走了兩步,江山便隨手一揚,一股強悍的勁力向她迎麵撲去。
她悴不及防,一下沒有閃躲過來,“啪”的一聲正中那一掌,腳下一個踉蹌重重摔在地上。
抬頭盯著他依然飄逸的身影,眼裏閃過的都是訝異和絕望。
他變了,他變得和從前完全不一樣,這次他回來,她所見到的他是無情而冷漠的。
從前他不是這樣的,他總是那麽心軟,哪怕手下做錯了什麽,隻要知道是情有可原的,他也不會對他們下狠手,可是這一次……
他是真的不再給她機會,想要徹底斬斷兩人之間的所有的情義麽?
“江山……”她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
江山垂眼看著她,漠然道:“想不想救你大哥?”
一怔之後她用力點頭:“你想讓我做什麽?”
“你還像從前那般聰明。”他依然依在屏風旁,垂眼看著她,眼底沒有任何情愫,哪怕有也隻是冰冷的一片:“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個時辰之後讓皇城的東門打開,你若做不到,就等著給你大哥收屍。”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朝一旁的窗戶步去。
賓歩淇雲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追了兩步,想要繼續追上去卻又怕他對自己出手。
他不會再對自己手下留情了,也不會對自己再有任何情意。
“江山,我……”
“不要質疑我的話,你要是還想見你大哥,最好做好你的事。”
“可我不一定能……”
“能不能是你的事。”他走到窗戶旁,隻是稍作停頓,丟下一句:“一個時辰,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給我算好時間。”
說完這話便一躍而起,閃身躍到窗外,轉眼消失在一片晨曦中。
他的離去如同他的到來一般毫無聲息,賓歩淇雲追到窗旁,死死盯著外麵一片安寧的景致,心裏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複雜得很。
他還像從前那麽了解她,知道有什麽事她可以做到,可是,他卻硬著心腸,封死她所有的退路。
一旦背叛辰王,她還有機會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