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冷的女人
到底在商場縱橫多年,下一秒高兆麟立刻收起驚詫的情緒,麵色如常地問:“皓鈞,你不在海島監管開發案,怎麽突然回來了?”
“我來參加董事例會。”高皓鈞泰然自若地回答,仿佛一切原本就順其自然。
他一步一步走進會議室。其他在座的董事們,多少也聽到一些風聲,他們看著這對‘父子’,噤聲不語。
高皓鈞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轉過頭看著高兆麟,語調平穩道:“時間已經到了,不是要開會嗎?請主席宣布,例會開始吧。”
高兆麟尚未摸清高皓鈞突然出現的意圖,他並未貿然行事。
“好,人都到齊了,例會開始吧。”
高兆麟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高皓鈞突然沉聲道:“各位董事麵前都分發到一份資料,我這裏沒有。”他掃了眼坐在會議室左邊牆裙前的女秘書,道,“請給我一份資料。”
那位女秘書下意識抬眸先望向高兆麟,像是等待他的指令。
高兆麟眼神一暗,微微點了點頭。女秘書起身走過去,將自己手中的一份影印本交給高皓鈞。
“謝謝。”高皓鈞冷聲道。
翻開封皮,第一頁躍入眼簾的文字,令高皓鈞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
與此同時,紀敏敏正坐在後花園的玻璃花房中曬太陽。
那條活潑好動的拉布拉多犬難得安靜地躺在她身邊,紀敏敏一隻手捧著書本,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拉布拉多毛茸茸的腦袋和背脊。
正是午後最安逸的時分,花房裏靜悄悄的,陽光從玻璃屋頂照射入室內,塵埃在光柱中自在飛舞。
“嘀嘀”一條隱藏號碼的彩信傳送入她的手機,紀敏敏聽到短信聲,放下書本,拿起手機滑開屏幕。
下一秒,她臉上鬆弛愉悅的表情陡然間僵硬住。
她下意識第一反應是否認自己看見的這條短信,立刻打電話給高皓鈞確認,可電話剛撥出去,紀敏敏立刻按下掛機鍵。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害怕,她很怕自己確認後發現一切都是事實。
紀敏敏在藤藝沙發上呆怔地坐了許久,蹲在身旁的大狗歪著毛茸茸的腦袋望著她,似懂非懂地用鼻子一下一下頂著紀敏敏垂在藤藝扶手下的手臂。
她恍恍惚惚,終於回過神,拿著手機又看了一遍那條彩信,她不可以隻片麵地相信彩信上傳來的這些圖片和話語,她必須去高氏集團親眼看清楚真相!
董事例會結束前,高皓鈞站起身,親自走到每一位董事麵前分發了另一份資料。
這份文件上清楚羅列各項報表數據,和銀行調查,以及高兆麟私下借貸情況。
自從董事會投票否決對高氏旗下三家主營子公司的資金注入計劃,四億歐元投資告吹後,高兆麟偷龍轉鳳借用高氏集團旗下另一家主營上市公司名義,成立股票型基金向金融公司借貸。同時對天恒集團的欠款至今未付清,下一步資金鏈即將被中斷。
高兆麟私人創建的幾家子公司,目前全都麵臨債台高築的困境。各家銀行不肯再次借貸,高兆麟挪用公款填補資金漏洞,怕東窗事發,便設計陷害,偽造文件,誣陷高皓鈞。
高皓鈞站在會議桌的另一端,正對著高兆麟坐著的主位的地方,他直視前方,目光越過高兆麟,停駐在虛無的一點上,緩緩開口道:“介於分發給在座各位董事們的文件上所訴,今日在座的各位董事們才會看見前麵一份誣陷我——高氏集團執行總裁高皓鈞,個人私吞公款的偽造文件。”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找人偽造文件誣陷你?”直到這時,高兆麟依舊麵不改色,甚至特意加重語氣沉聲道。
“證據已經送到上一級檢察院,文件是否為偽造,相信很快就會有公正的調查結果出現。”高皓鈞雲淡風輕地說,而後把手中握著的那份文件輕輕地放在會議桌上,有也不回地走出會議室。
回到位於五十六層的辦公室後,高皓鈞拿出手機看見有幾通未接來電,其中一通是老婆打來的。
根本不用思考,本能反應,他唇角含笑,立刻回撥過去。
紀敏敏此刻就在高氏大樓附近的咖啡廳裏,手機被她擱在小圓桌上,麵前的咖啡已經失去熱氣,冷冰冰毫無生氣的深褐色,倒映出一小方景象。
紀敏敏正出神地望著玻璃窗外,那棟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樓——高氏。二十分鍾前,她走進過那棟大樓,曾經作為高氏企業的員工,她清楚高層開會的樓層。紀敏敏戴著墨鏡不動聲息地走進去,卻恰恰看見高皓鈞從洗手間中走出來,目光陰沉晦暗,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入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被關上,紀敏敏背脊貼在冰冷的大理石牆麵上,半晌無法挪動腳步。
腦袋中空白一片,直到她冷靜下來後,她才下樓走進了現在所在的這家臨近的咖啡廳。
手機在桌麵上“滋滋”震動,響了好幾聲後,紀敏敏這才回過神來,接起電話。
“喂?”看見來電顯示是高皓鈞,紀敏敏整顆心仿佛懸在刀刃上,心懸一線。
聽筒彼端傳來的聲音卻十分悠閑自在,高皓鈞說:“老婆,剛才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忍不住想我了?”
剛在龍潭虎穴中背水一戰,從會議室中走出來時,高皓鈞隻覺得筋疲力盡,隻有這會兒和老婆通話時,他才感到片刻的放鬆。
“嗯……”紀敏敏感覺自己的聲音正在發抖,她微微吸了一口氣,穩住搖搖欲墜的情緒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我在做事。”高皓鈞回答的模棱兩可。
“在海島上嗎?”紀敏敏的手指捏緊掌心中的手機,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嗯。”高皓鈞停頓了一下,忽然說,“我很想你。”
聽見那一聲輕微的“嗯”,紀敏敏感到自己整個腦子仿佛突然劇烈地震**了一下,她手腳冰涼,嗓子被堵上似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