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並不是這樣,齊翰漠這一趟進去差點把自己的半條命丟了。
老五將人從火場裏扶出來的時候,他的整個左臂都還在燃著火。
這個消息傳回長公主府……
長公主齊鳳嫣擰著眉頭往外走,“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旁邊跟著的鬼醫臉色更是難看的不要不要的,好不容易費盡心思才保住了齊翰漠這條小命,結果剛剛好了點,自己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去作死!
到頭來治傷的任務又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能高興才奇怪。
同時,所有得知消息的人,心裏都覺得很奇怪。
因為平常齊翰漠就不是個這麽衝動的人,怎麽可能在自己身體條件差成這樣的情況下,還不管不顧的跑進火場裏呢?!
但他們心裏所有的疑惑也要見到當事人才能得到答案。
齊翰漠在老五的攙扶下進了長公主府,他左臂上的火已經被撲滅了,皮膚上蒙了一層碳色,有破損的傷口位置,翻出了一些鮮紅的肉,看著有些可怖。
不過他的精神看起來還算不錯。
鬼醫看到他左臂上的傷,臉色跟潑了墨似得,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當你的身子是鐵打的嗎?你要是在這麽折騰自己,也不用讓老夫幫你治了,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齊翰漠黑漆漆的眸光裏灼灼發亮,並未理會暴躁的鬼醫,而是看了眼紫衣。
紫衣忙上前接過老五的活,扶住齊翰漠。
齊翰漠低聲跟紫衣說了聲。
便不再管旁人,讓紫衣扶著徑直走了。
其他人想要跟上,空中嗖嗖的落下數名暗衛,黑布蒙麵,攔住了眾人。
長公主齊鳳嫣又氣又好笑——這裏好像是她的府邸,什麽時候王府的暗衛進的這麽光明正大了?
不過想到還躺在**昏迷不醒的尚雅靈,她也就沒有再去計較這些。
現在齊澤明已死,等京城的一切恢複正軌。
她也不需要在這裏呆著了,長公主的一切最終還是交到尚雅靈的身上,她跟齊翰漠又是夫妻,如此一來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未來這個長公主府都是他們夫妻倆的了。
鬼醫可沒有齊鳳嫣那麽容易想開,瞪著攔在自己麵前的暗衛,氣急敗壞,“讓老夫過去!沒看到你們王爺受這麽重的傷啊!?”
“師父……”歐陽洋看自家師父的手都快懟到暗衛的臉上了,有些無奈的上前拉住,“王爺可能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去辦……”
“什麽重要的事情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啊?!”鬼醫氣得胡子亂顫。
另外一頭,齊翰漠又一次站在了十一樓的石門前。
這一次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到來一般,他還沒走近的時候石門就緩緩的打開了。
齊翰漠捂住左臂,緩步走了進去。
“王爺……”紫衣擔心不已。
“你去安排一下,將長公主府裏的人全部換成自己人。”
齊翰漠說著,頭也不回的進了十一樓。
內裏陰涼昏暗。
駐守在一層的大和尚最先出現在齊翰漠的麵前,神色不善的打量齊翰漠,凶狠狠的質問,“你進來做什麽!”
齊翰漠右手輕輕一甩,手中握著一把淺藍色的大刀,刀身上雕刻著骷髏頭的紋樣,光芒耀動的瞬間甚至有種讓骷髏活過來的錯覺。
“這麽快……”大和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手裏的大
刀。
齊翰漠翻手一收,兵器便不見了蹤跡,“本王要見她。”
話音剛落,空中一道戾氣襲來……
齊翰漠下意識躲閃,轉頭對上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他身後的年畫娃娃。
“叫師父。”年畫娃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靜靜的看著齊翰漠,順手輕飄飄的賞了齊翰漠一個大嘴巴子。
嘴角立時見血,齊翰漠神色不動,淡漠的盯著年畫娃娃,薄唇輕啟,“師父。”
不帶絲毫尊敬真心,但年畫娃娃卻很滿意。
看到一個強大的人在自己的麵前,不願卻又不得不得做的樣子,感覺簡直不能太好了。
年畫娃娃垂下眼眸,手指輕輕地往勾了一下。
齊翰漠眉頭微皺,進入到齊翰漠身體裏的大刀跟受到了召喚一般,從他體內浮了出來,飄到了年畫娃娃的手中……
年畫娃娃還未握住,卻見一個又黑又瘦的人閃現在她的身旁,劈手要從她的手中拿走大刀。
而大刀在那人出現的瞬間,周圍的淡藍色光芒忽然大盛。
根據之前的經驗,這個又黑又瘦的人便是大刀的主人了。
年畫娃娃神色不變,隻是淡淡的往後飄了一點,那人就像是碰到了銅牆鐵壁似得,整個反彈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已經說過,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能保證幫你們找到兵器的下落,但同樣的,你們必須聽我的。”年畫娃娃垂著頭幽幽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捏著手中的大刀,那大刀上的淡藍色光芒跟脆玻璃似得,裂開了一道道縫隙。
躺在地上的人雖然臉長得黑了點,但依稀還是能看出他此刻緊張的小神經。
開玩笑,等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個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機會,說什麽也不能錯過了。
於是乎,小黑痛哭流涕的道歉,表示以後再也不敢違背年畫娃娃的意思,直到打到上的淡藍色光芒重新恢複了正常,他這才把高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
雖說他生前也是個威嚇一方的大壞蛋,但在年畫娃娃的麵前,他的這點小實力根本就不夠看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時候還是識相點的好。
年畫娃娃很滿意小黑的反應,然後讓他將自己最擅長的刀法交給齊翰漠。
小黑傻眼了。
他都死了這麽多年了,還要收個徒弟?
小黑暗戳戳的觀察齊翰漠,從頭到腳一根毫毛都不願意放過,身高還行、長相還行、體格也不錯……總體而言,當徒弟勉勉強強還可以。
正當他準備勉為其難的答應收下齊翰漠這個徒弟的檔口。
年畫娃娃靜靜的瞅了他一眼,“怎麽?我徒弟學你的功夫,你還不樂意是嗎?”
“……”小黑哪裏敢說一個不字,隻能點頭如搗蒜。
答應將自己所學教給齊翰漠。
齊翰漠冷漠臉,“東西到了,你該兌現承諾。”
“你把他的刀法學會了再說。”年畫娃娃倒也沒有多為難他,隻是提出了一個很賤但的條件。
武功什麽的,齊翰漠打小就學得快,所以他抿抿嘴沒有再多說什麽。
開始一招一式的跟著小黑學招式……
隻不過他到底也隻是一個人,不是神,身上的舊傷添新傷。
幾番下來,齊翰漠就有點受不住了,額頭的汗水撲簌簌的往下流,流進了他的眼睛裏,有些刺痛
。
年畫娃娃抱著胳膊票在半空中,冷漠的看著,沒有叫停。
等到最後齊翰漠將所有的招式記下,他基本上是靠著自己的意誌站在那兒了,一雙幽深的眸子裏空洞洞的盯著年畫娃娃。
年畫娃娃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點頭道,“你可以出去了。”
然後隨手扔了一顆小紅丸給齊翰漠,“把這顆藥給小靈靈喂進去,她會有短暫的清醒,過段時間就會重新進入昏迷狀態,放心吧,她隻是昏迷而已,不會傷及性命。”
說著,年畫娃娃似是想起了什麽,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輕笑,“不過你們可要看住了,無法反抗的人帶走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齊翰漠眸光一厲,“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善意的提醒罷了。”年畫娃娃意味不明的扔出一句,而後便飄上了樓消失無蹤了。
小黑也得到了跟他分離多年的兵器,成功地從十一樓這個鬼地方離開了。
十一樓裏的人走得一幹二淨,就剩下齊翰漠孤身一人在那呆著。
齊翰漠的手已經不受控製,拿著小紅丸的手顫抖著攥成了拳頭,頭也不回地從十一樓了走了出去。
看似進去了很長時間,但出來的時候,紫衣卻說他隻在裏麵呆了一個時辰左右罷了。
“王爺。”紫衣看自家王爺進了一趟十一樓後,身上的傷又多了幾處,不禁皺起了眉頭。
齊翰漠搖搖頭,低頭看了眼自己渾身是傷,將手裏的小紅丸遞給紫衣,“拿去給靈兒付下,去趟鎮國公府讓尚文博對他們過來跟靈兒見麵……告訴他們,靈兒隻是暫時昏迷不會危及生命,讓他們不要擔心……”
一麵說著,一麵頭也不回的踉蹌著走掉。
紫衣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小紅丸,複又抬頭看向自家王爺,神情有些糾結——讓尚將軍他們過來,那王爺呢?難道就不見夫子了嗎?”
不管如何,紫衣還是親自把小紅丸喂進了尚雅靈的嘴裏……
尚雅靈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沉在了水裏,周圍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的聽見,卻模糊得很。
而此刻,這些將她淹沒的水忽然退下去了。
壓在身上的那股重力消失了……
“咚兒,你說靈兒真的能從昏迷中醒過來嗎?”
“能的,王爺說能,就一定能!”
焦雪兒跟柳靈咚小聲的對話清晰地傳進了尚雅靈的耳朵裏,這時她才恍然——原來昏迷的感覺就是沉在水裏的感覺啊?
尚雅靈嚐試著睜了睜眼,睫毛顫動了一瞬……
“小姐!小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是米兒啊!”米兒靠得最近,看到尚雅靈睫毛動了,立馬就喜極而泣,趴在床邊哭成了淚人兒。
這小妮子真是不經事,又不是快死了,哭什麽呢?
尚雅靈心裏暗暗吐槽,使了吃奶得勁兒,終於睜開了一條縫隙,光線有些亮,她閉了會眼睛才重新睜開。
看到齊聚在自己床邊的人們,嚇了一跳,脫口而出,“我去……”
如果不是知道是昏迷,尚雅靈會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不然的話,她也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能讓這些人聚的這麽齊全了。
尚文博、尚建平幾個長輩本來都準備了一副感慨安慰什麽的,沒成想尚雅靈睜開眼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去”……
房間裏的氛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秒兩秒三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