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葉小南葉小北
但一路走來聽到的風言風語，實在難以入耳。馬車上跟隨著的侍女小玲忙將車簾拉上，“大少爺不用聽，別聽他們胡說。”可紅著的眼眶出賣了她。
那些人討論的可是二小姐啊。
說他們二小姐水性楊花……
葉馨微微笑著，絲毫不為外麵的流言所困擾，凝視著葉希的眼認真，她說：“哥哥瘦了。”
“也高了。”
葉希確實比離開時高了一些，整個人瞧著也精神了許多，沒了之前病懨懨的氣息，若遠看，基本認不出是同一個人。
葉馨又向葉希問起一些路上的經曆，貼心地將馬車裏的話題轉移到了葉希身上，主仆四人沒去聽外麵的傳言。
那是可以將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摧毀的謠言。
葉希也沒有追問，挑揀著說了一些趣事，加上有銀寶這個活寶在，氣氛活躍了不少，阿明跟小玲被銀寶會口吐人言一事整得吃驚不已。
連葉馨也滿是好奇。
小家夥也會耍寶，逗得葉馨咯咯笑。
馬車直接停在了新搬的葉家宅院，阿明邊往開門邊笑著說：“大少爺，之前的宅子總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去騷擾，二小姐考慮了之後我們就換了間，大少爺，你瞧瞧，還是跟老宅院一樣的格式，二小姐說了，擔心您住不慣，所以特意找了間一模一樣的，您的院子還是在東廂房，什麽都沒有變，全按照原來布置的！”
走進的葉宅什麽都沒有改變，連花瓶擺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樣，仿佛她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般……
這就是葉馨，總不經意地讓人感覺到暖心。葉希自己逛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兩個小家夥。葉馨與小玲去了廚房，準備給葉希接風。
“三少爺四少爺還在學堂，二小姐已經派人去接了，兩位小少爺看到你回來，一定很高興！”阿明見她往後院走，當下笑著道。
“對了，大少爺，之前那棟宅子二小姐送給了高先生的侄子居住，大少爺您過去的話，他們應該會告訴您新住址才對啊，怎麽會去琳琅堂呢？”
葉希腳步一頓，回身問：“給了誰？”
“高勤先生啊。”拍賣場的主管！“高之鳩少爺沒告訴您嗎？”
葉希跟銀寶臉色一僵。
“那就奇怪了……”阿明一臉疑惑，小聲地說：“二小姐囑咐過的，難道高之鳩少爺忘記了？”
他會說就奇怪了。葉希麵無表情地轉身。
他們可是把人揍了一頓啊……
這時的葉家老宅子，黑了一隻眼圈的高之鳩，正喝斥著下人，又忙著把被葉希踢壞的門修補上，可門還沒安好，大門再次被踹開。
“喂，葉家的人是不是住在這裏？”
“……”一眾人等失神地看著化為飛灰的大門，久久沒有回過神。
阿離表情僵硬，“不會吧……這門怎麽弱成這樣？他就輕輕地踹了一腳……而已……”感覺到身後射來的兩道冰冷視線，阿離激靈道：“大哥，我立刻修好！”
可碎得隻剩下渣渣的大門，根本無從修起……
小七無語。
小四再記下了一筆帳。
……
葉馨在廚房，準備親自為葉希洗塵，葉希擔心葉小南葉小北，便找了個借口先跟阿明出門逛逛。
一主一仆走在大街上。阿明低頭無聲，望著前方少年的背影，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葉希說。
阿明難受，“大少爺……二小姐不讓。”
“那你當我不在。”
阿明忍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喊了聲，“大少爺！”話未出，已經先紅了眼眶。“你快幫幫二小姐。”高瘦的漢子哭紅了眼眶，哽咽著將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包括葉馨險些被羞辱一事。
而羞辱她的人，正是連九！也是霍都鼎鼎有名的連家小少爺！
原來在葉希離開後不久，琳琅堂屬於葉家產業之事就被曝了光，霍都商界沸騰，所有人都把視線轉移到了葉家身上。暗中刺探，刺殺的手段不用多說，連綁架，威脅葉小南葉小北的事都數不勝數。
而對付葉馨，這些人更直接粗暴，一是娶，二不成便是強。其中叫得最歡的是連九，曾有一次更是上門想要將葉馨生米煮成熟飯。
結果自是不成，葉家既然能在霍都開著琳琅堂，下麵自然有一些高手，以葉馨的聰慧，定然有所準備。
但自那次之後，關於葉馨的不堪流言就傳了出來，且在有心人的助長下，越傳越不堪。“他們還說，說二小姐是從那地方……那地方出來的！”阿明不忍心再說，“這些長舌婦，都是該死的！”
罵得最狠的，都是閑來無事嚼舌根的婦人啊！
“高先生說了要教訓一下他們，可二小姐總說流言止於智者，不信者自然不信，信了的人也不會聽你的解釋……”阿明無法理解，但還是覺得生氣，“現在琳琅堂的生意又被好幾家拍賣場打壓，二小姐的心力都放在這上麵，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睡好……”
主仆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葉小南葉小北所在的學堂。葉希沒有讓阿明繼續說。
守衛戒備的學堂，是貴族學院。
因葉小南葉小北前幾次出事，葉馨幹脆將兩人送到了這裏，以保證其安全，門口守衛是兩名四星鬥士，從這點上看，這裏的安全性確實不低。
畢竟這世道，不是每一座孩童學堂都能請來四星鬥士守門的。
門口守衛認得阿明，放了他們進來。
走過偌大的練武場，來到了教室，可教室裏僅有幾名孩童在玩耍，並沒有葉小南葉小北的影子，詢問的時候，正巧遇到葉家來接的人，可得知的結果，卻是都沒有找到葉小南葉小北。
“兩位小少爺不會無緣無故離開學院，肯定還在裏麵！”阿明肯定地說，對葉小南葉小北的性子也有了解。
七、八人散開到處尋找。
葉希想了想，腳步一拐，往教室後麵走。
那是一處地處低勢的小林子，灌叢茂密，枝葉茂盛，是很好的庇蔭場所，但因泥土濡濕粘膩，走幾步，鞋就髒了，所以很少有學生往這邊來。
葉希緩步往裏麵走，以她打架多年的經驗，這種地方就是學生鬥毆最好的約戰地點，走了一會，葉希停了下來，已經聽見了孩童小聲的說話聲。
“這裏洗一下，等會回家不能被二姐發現。”
“哥，痛不痛……”抽泣的聲音微微顫抖。
“不痛，小北，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一洗。”林子後麵有條小溪，半米寬的溪麵兩個五、六歲的孩子解下了外衣，卷起了褲腳，小手熟練又笨拙地搓著衣服上的泥漬，褲腳卷起露出的兩條小腿上，有青腫的痕跡，一塊塊烏青。
有新的，也有舊的。
葉小北的小臉還留有淚痕，但又倔強地抿直小嘴，哥哥葉小南沒有多說話，隻是埋頭搓著衣服。
兩個人都沒有上藥，也許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找藥。
葉希在後麵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忽地聽聞到動靜，她輕盈地躍身到了樹上，並沒有現身在葉小南葉小北的麵前，因為她想護住這兩個孩子的自尊。
葉希很清楚，如果她露了麵，兩個孩子定然很高興，但隨即而來的便是被揭穿的局促跟想要跟她解釋的著急。
所以她沒有現身。
隻是看著那一群七、八歲的孩子橫行霸道地走到了溪邊，堵住了葉小南葉小北離開的路。
“葉小南葉小北，你們這回不跑了啊？”帶頭的殷善，八歲，個子比葉小南高上一個頭，一身縮小版的袍子華麗細致，舉手投足盡顯小霸王氣場。對見到他隻是沉默的葉小南葉小北，更是憤怒，正要揮手叫身後的一群幫手一起上，葉小南開口了，板著的小臉有著認真與嚴肅，他問：“殷善，你敢跟我單挑嗎？”
沒等殷善接話，葉小北回道：“哥，他才不敢呢，上次被你打掉了一顆牙，聽說還哭了三天三夜。”葉小北誇張地比劃著，“大家都說，殷善是個膽小鬼，整天出出入入的，帶了一大堆人……其實啊，是他害怕一個人。”
“葉小北！”
殷善怒吼，抬手要打，葉小南上前一步，站在自己弟弟的麵前，擋住了殷善的拳頭，精致的五官有著冷意，“你敢跟我打嗎？”
葉小北在後麵吐著舌頭，以口型無聲地說，膽小鬼殷善不敢。這明擺著的一幕刺激著殷善，他衝葉小南吼道：“打就打，難不成我還怕你一個！”又衝手下吼道：“你們誰都不準上來，我一定要打得他們找不著南北！”
讓出來的戰圈，一大一小兩人對峙著，葉小南沒有著外衣，衣服都被葉小北抱著，僅著單衣的瘦小個子，瘦弱得仿佛風吹就倒。
可多次煉出來的小拳頭，卻很有爆發力，但力氣上始終遜色給年長於他的殷善，好幾次都被打到了拳腳，久了，葉小南也學出了經驗，隻是躲避著，尋機再反擊。
殷善也不是善茬，借著自己手長腳長，逮到葉小南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
“哥！”
葉小北著急。
葉小南一個翻身，上踢，將身上的殷善甩開，又躲離了他。
葉希看著這一幕微微出神，先是兩人配合使出的激將法，刺激殷善應下單挑，再從如今的對峙場麵，跟葉小南的從容應戰。
他們都長大了……
隻是這長大的代價是殘酷的。
殷善抓不到葉小南，也怒了，忽地靈機一動，他不懷好意地笑，“葉小南葉小北，有一個好姐姐，肯定很幸福吧。”
兩個小家夥都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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