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雲韶坊中話拔釘(上)

三個流口水的家夥雖然沒有勾肩搭背,卻也是滿臉**笑著走進了雲韶坊,走進了那花紅柳綠之所。不過,跟董遵誨想象中不同的是,這裏並沒有一個臉上敷滿粉、胸前半暴露的老鴇來叫“大爺”,卻有個三四十歲的嫵媚女子衝他們嫣然一笑。

雖然已經不是初哥,董遵誨的鼻子卻有些個發熱,蒼天啊大地啊,那些個影視劇也太坑人了。想想也是,要真像電視劇裏那般,這老鴇是個滿頭插紅花、沒事就諂笑的老大媽,那這青樓哪裏還能開得下去,恐怕早就關門大吉了。不過這女子的素質也忒高了,跟節目主持人似的,身穿一件深綠色的半袖罩袍,上麵繡著幾朵金黃色的牡丹,罩袍下是一件淺綠色的抹胸,露出兩抹半圓形雪白的**來,抹胸正中繡著幾束調皮的花草,搖曳生姿。頭上還插著一支黃綠色的步搖,一走一顫,直接晃動著你的心扉。

就聽跐溜一聲,沒錢來教坊的王樸就第一個流出了口水,至於接受過日本av熏陶過的董遵誨倒沒有這等不堪,愣是挺直地站在原地,雖然骨頭已然軟了三分。隻有董遵訓曾經百花叢中走,見多識廣,笑著對那女子說道:“閆二娘,小生又來了。”

“喲,二娘?原來奴家已經老了啊……”這女子幽怨地說道,輕舒玉腕,一指點在了董遵訓的胸口上:“以前追人家的時候叫人家湘玉,現在奴家人老珠黃了,也就被叫成‘閆二娘’了……”

聽完這話,王樸和董遵誨立馬瞪著董遵訓,太不像話了,這不是暴殄天物嗎?!這樣的一個女嬌娘居然不去珍惜,反而始亂終棄,也太不懂風情了吧!

董遵訓委屈地湊上前來,“二娘,你也是現在再出山,我肯定拿出全部身家來包一年的,隻是到了那時,就我那點身家、銀兩,你也看不上眼,得有多少來捧場的啊!要不,今晚咱們倆比翼雙飛如何?”

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來,向那誘人的抹胸處探去。閆二娘嬌笑著打掉他的鹹豬手,衝著王樸、董遵訓笑著說道:“兩位倒是稀客,奴家眼拙,從來沒有見過,不知兩位是喜歡什麽類型的?契丹人逃跑了,我這教坊可是新進了不少女子,各個都是大家閨秀,就等著您來**呢……”

她說的這些情況董遵誨倒是聽說過,契丹人扶持石敬瑭創立後晉,頗有太上皇的感覺。耶律德光改契丹為遼入主中原,各地頗有些無恥之徒響應,耶律德光也委任了不少官員。等到劉知遠起兵反遼,這些投靠契丹人的官員中有些看不清形勢,不但不投向劉知遠,反而試圖反抗,便紛紛被捉拿下獄,其妻女就大多被發配教坊,淪為歌舞伎。不過,其中大部分也算是賣藝不賣身的倡伎,並不是劈開兩腿賣肉的娼妓。

董遵訓點了點頭:“二娘,你就看著給挑選幾個,我先帶他們兩人在大廳裏欣賞下歌舞。這兩個可都是初次來此呢,你可得給我們找個好貨色。”

閆二娘嬌笑著說道:“那是自然,我可不能自己折了這雲韶坊的招牌,你們三位就安心在大廳欣賞吧。等看厭了就去二樓‘彩雲間’,艾雲姑娘一會梳妝完畢,馬上就去招待您三位貴客。”

董遵訓點頭稱是,快步向大廳的前座走去。董遵誨和王樸都是第一次來此,當然是緊隨其後。不過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偷瞄向那閆二娘搖曳生姿的軟腰,活生生的豬哥相。

等到走到大廳,董遵誨頓覺眼前一亮,隻見大廳中央是一個類似於模特走步專用的t型台,從樓頂上垂下數盞油燈來,昏暗的燈光將大廳周圍襯托地十分曖昧。t型台上卻布滿了數十盞油燈,半開式的燈罩將光線全部照向t型台正中央,一個嬌小的女子正在表演軟功,柔弱無骨的身軀做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讓人引發幾許不良聯想。

此時剛剛入夜,台下卻已坐了不少人,不過屏風遮擋下,也看不清麵目。董遵訓三人隨便挑了間雅座,剛剛入座,便有數名小丫鬟端上茶水、點心,又端來一個盛滿了竹簡的盤子。董遵誨很是好奇,他將盤子端起仔細看去,就見竹簡上刻有名字,染著不同的顏色,下部標有銀兩,標價最高的正是那艾雲,竹簡上刻著“二兩”的字樣。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標牌,二兩就是過夜費?

看著董遵誨和王樸探究的表情,董遵訓笑著讓丫鬟退下,低聲解釋道:“這些號牌刻著這教坊中所有姑娘的名字,你隻要選定了人選,就把號牌拿出來,過一會憑號牌去相應的房間。可別以為這就是今晚所有的花銷,這不過是個見麵錢而已,憑號牌可以聊聊天、欣賞下歌舞。如果想要和那姑娘深度‘交流’,那得另外加錢。閆二娘今晚倒是挺懂事的,主動給咱們送來頭份盤子,不是別人挑過的,改天還得多照顧她的生意。”

董遵訓一邊解釋著,一邊從盤中抽出艾雲的牌子,順便掃了一眼價錢,驚訝地叫出聲來:“才二兩?這次閆二娘還真懂事,往常與艾雲相見至少要‘四兩’呢,看來她已經知道咱們的身份了,道安,你說改天我拿著父親的名刺去‘怡紅院’,會不會也打五折呢?”

董遵誨就聽著這沒正行的哥哥與王樸邊看台上歌舞邊交流心得,兩人眉目間皆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董遵誨撇了撇嘴,唉,古代人就是見識少啊,等你們見了比基尼、日本av,那下巴不得脫臼啊!

台上的歌舞對董遵誨基本上沒有**力,閑著沒事,他四處亂看,也沒有看到半**的女嬌娘,反而是發現隔壁有個彪形大漢,低著頭在說些什麽。他雖然已經極力壓低聲音,但他平時可能就習慣大聲說話了,不時有幾句話傳到董遵誨耳朵裏。

董遵誨有了興趣,他見董遵訓和王樸聚精會神地看著鼓舞,就悄悄走到相隔的屏風處,坐在空座上,凝神聽去,就聽著那大漢說道:“聽說了沒,宋州歸德軍節度使趙在禮死了!”

另一人說道:“早就聽說了,據說是自殺。”

那大漢哼道:“什麽自殺啊,被人抹了脖子,聽說下手的那人是個獵戶,現在就在咱們隨州!”

獵戶?!董遵誨心中一驚,難道是救我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