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豁天局
“出大事了!”柱子慌張的翻牆而入,身上的汗把他的背心都浸濕了。
玄飛估摸著要出事,就幫淩一寧把衣服給穿上了,否則柱子這次過來看到就是兩個光禿禿的大活人了。
“出了什麽事?”玄飛吃驚的看著張皇失措的柱子。
聯想到剛才的爆炸,難道是何六的牌位出事了?
“整個祠堂被爆平了。”柱子抓著頭發,“村長帶著人在救火,可水澆上去一點用都沒有。”
玄飛想去看看,但淩一寧行動不便,總需要人照顧才是。
“我背著嫂子。”柱子拍胸口道。
說完,就去裏頭找了條繩子,不等玄飛同意,就把淩一寧架起來托在了背上,由於他個頭大高,本該托著淩一寧的屁股,變成了托她的腳。
玄飛翻上牆頭,拉著柱子翻過去,才跳下牆。
趙欺夏看到玄飛露麵,彈起身跑過來:“是祠堂裏出事了?我也過去瞧瞧,不定能幫得上忙。”
玄飛猶豫了片刻,想到老爺子提起修香人的種種玄妙之處,而趙欺夏也展示了她不凡的法術,就說道:“先把你的真麵孔露出來再說。”
趙欺夏毫不猶豫的往臉上一抹,露出一張嫵媚無端的臉孔,臉上的肌膚吹彈可破、欺霜勝雪,讓玄飛頗為意外。
他原以為趙欺夏就算不是長得慘不忍睹,那也是“驚若天人”,要不然何必要打扮成老太婆的模樣,那不是醜人多做怪是什麽?
可沒想到下麵是這樣一張巧奪天工的臉,真要形容起來,那可是罄竹難書啊。
“玄飛,不得了了,祠堂裏的發蟲災了。”村長誇張的叫著跑過來。
聽過洪災、火災沒聽過蟲災,柱子那眼都快睜得跟門把一樣大了。
玄飛臉色凝重的說:“先趕過去,不定是什麽妖蛾子。”
趕到祠堂外,阿灝臉上那種懶洋洋的表情也收斂起來,瞪大眼瞧著熊熊大火燃燒著的祠堂和那地上不斷的蠕動著的黑蟲,失聲道:“香蟲怎麽會這樣?”
說這些黑蟲是香蟲有些不大恰當,黑蟲的個頭比香蟲大了三倍不止,像個小蛇一樣在地上蠕動著,村長說是蟲災,那是他認得香蟲。
玄飛瞧著火勢越來越旺盛的祠堂看去,在滔天大火中仿佛瞧見了個人影。
“你那裏有定魂香嗎?”玄飛問道。
趙欺夏在衣袋裏翻出顆紫色的香說道:“要定什麽魂?”
行家啊,一般的定魂香隻能定人的魂,而其實無論人畜蟲蚊皆有魂魄,無非是魂魄多少強弱而已,而施法的對象要不明確的話,極容易傷極無辜。
白日是趙欺夏使用索魂香,而村民能無礙的站著旁觀,就是她使用了高超的指定施法對象的手法,才讓那些村民沒被索魂香一概的把魂給索去。
“能不能索住這些香蟲的魂?”玄飛問了句,就搖了搖頭。
這難度太大了,數量也太多。
“你先讓村民出來,我設定一個範圍,就能把香蟲的魂都給定住。”趙欺夏自信的說道。
高手啊,玄飛瞥了她一眼,不待他開口,村長就大聲喊道:“都給我過來,別澆水了。”
喊了幾聲沒人理會,不是說村長威信不夠,可在代表著全村曆史的祠堂前麵,十個村長都白搭。
柱子氣道:“是不是村長說話也不管用了?那我柱子呢!”
還別說,他這一吼,真還走過來三五個人,這些平常都被柱子當沙包打的,他們怵他。
玄飛還在等待著村民走過來,就聽淩一寧驚叫了聲:“那些香蟲在噴墨汁。”
玄飛大吃一驚,就著火光看去,隻見最靠火的那些香蟲正在蠕動著身子噴著黑色的墨汁,再仔細一聞,熾熱的空氣中傳來一股子腥臭味。
“不好,柱子,你和我過去抓人,注意,千萬別踩在那些香蟲上。”玄飛大喊一聲,衝到了人堆裏,抓著人就往外跑。
柱子緊隨其後,趙欺夏著急的衝阿灝喊道:“你也過去幫忙。”
“他下午才傷了我,我不幫。”阿灝昂著頭說。
“你不幫他,以後別想在我這兒要好處。”趙欺夏咬著銀牙道。
“幫就幫唄,威脅我幹嘛。”阿灝認慫衝了過去。
趙欺夏緊張的瞧著香蟲,玄飛看出來了,她隔了會兒也看了出來,這變異後的香蟲噴出來的墨汁帶著極強的毒性,被它噴過的地方都冒著黑煙。
遠一看和祠堂裏的火燒煙差不多,不容易發現,全靠淩一寧眼尖才看到。
“姐姐,下午的事是我莽撞了。”趙欺夏趁這時機跟淩一寧道歉。要想讓玄飛帶她出山,這拍拍他女人的馬屁總有好處。
“啊,那事我都快忘了。”心地善良的淩一寧微笑著說。
趙欺夏還想拉拉近乎,就聽到一聲慘叫,隻見一名村民一腳踏在一條香蟲上,那香蟲噴出的墨汁讓他那隻腿眨眼間就變成血肉模糊,他隨即倒下,整個身子都被香蟲噴上了墨汁,片刻間成了一堆爛肉,瞧得外頭的人觸目驚心。
有了這位意外捐軀的村民做榜樣,其它的村民根本不用玄飛、柱子、阿灝三人動手,跟受驚的兔子一樣,紛紛的跑到了村長的身後。
再沒人去提什麽祠堂大於天,沒了祠堂就沒了命的事了。
“啪!啪!啪!”一連三聲,趙欺夏把定魂香拍在地上,掏出支打火機點燃,在手中用朱砂畫了個圈,先往祠堂方向一比劃,然後印在定魂香的四周。
一分鍾後,玄飛就看到整個祠堂外的香蟲全都木在了原地,這才鬆口氣。
扭頭嗅到趙欺夏身上濃烈的陰氣和怨氣味兒,又皺了皺眉。
“玄飛,現在咋辦?”村長沒主意了,這祠堂的火還在燒著,香蟲差不離把整個祠堂都給圍住了,這想要救火都救不了。
“這火是怎麽起的?爆炸聲是怎麽一回事?”玄飛問村長。
“就突然一下炸了起來,咱們村裏人睡得早,誰都沒發現。”村長垂頭喪氣的說。
這山裏沒啥子娛樂活動,除了一兩家安了衛星鍋的,大多天黑一閉眼就上炕打、炮。外頭又沒路燈,沒個在外頭閑逛的。
玄飛點了點頭,又去瞧被火燒得劈啪作響的祠堂,看這火勢,一定是人為,而那香蟲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變異,最近村裏沒來外人,唯一的外人就是這香婆和和尚了,可他們找的是我,沒道理去祠堂那放把火啊。
難道是為了逼自己出門?腦子少根筋的才這樣做吧。
“這些香蟲要不要把魂都抽了?”趙欺夏說著,心裏也在打鼓,以她的法力,索魂香一類的香十天內都隻能用一次,加上用了定魂香,身體都快支撐不住了,眼皮子都在跳,但她還是想在玄飛麵前證明自己,博得他的信任。
“等等,”玄飛突然說道,“現在是戌時,火燒起來的時候是酉時,要是燒到亥時的話,雞尾、狗身、豬頭,這是個豁天局!”
村長和柱子傻傻的聽著,兩人都不懂玄飛在說什麽。就是趙欺夏和阿灝是一頭霧水,趙欺香是修香人,對五行八卦隻是略有涉獵,而阿灝在法術一道隻是勉強過關而已,並未聽過豁天局的名字。
“十三叔曾說過何六死的時候把一塊肉放到了香爐中,而他葬的是火龍穴,會不會是他的墳地那頭出了狀況引發的?”玄飛自言自語在說,村長和柱子交換了個眼色,正想派人過去祖墳那裏瞧瞧,就見個村民神色慌張的跑過來。
“村長不好了,祖墳那裏也出事了。”
“啊,什麽事?”村長背上都冒冷汗了,這祠堂還在燒著呢。
“守山人說瞧見一條火龍在祖墳那騰空而起,一眨眼工夫就不見了。”
“火龍?”玄飛詫異道。
火龍穴中的火龍是象征而已,哪裏會有什麽形態化的龍出現。
但這任何書籍都未提到的狀況還是讓玄飛非常好奇,而且那村民言之鑿鑿的說:“真的,我也看到了。”
“你也看到了?”
“嗯,我看到的是那火龍從空中落下又鑽到了墳中。”
越來越玄乎了,柱子的腦子有點接受不了:“你說的是蛇還是龍?別是熒蛇吧?”
熒蛇是長白山中一種傳說中通體會發光的蛇妖,罕少有人能見到,那玩意兒吃了大補。
“是龍,絕對不是蛇,有爪沒爪我還能分不出來?”
這就奇怪了,玄飛拍著柱子的肩膀說:“扛著她累不累?不累的話,我們過去祖墳那看一看?”
“不累,不累,就怕嫂子不舒服。”柱子憨憨的笑著。
淩一寧微微一笑,柱子杠人經驗豐富得很,坐在他背上一點都不累。
玄飛轉頭去看滿頭虛汗的趙欺夏:“你也去吧。”
趙欺夏欣喜若狂的連連點頭,阿灝在旁邊哼了聲,她可真夠給他掉份的。
可大夥都走了,他總不能一個人留在這邊,猶豫了下,見玄飛沒叫他,就自顧自的說:“我也去,少了我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