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村長兒子的媳婦帶著小孩回家,可村長那孫子路過義莊時,突然大哭起來,還說出一些莫明其妙的話,嚇得村長差點讓媳婦把小孩扔到河裏,我把他勸住後就急忙趕過來找你。”柱子邊走邊說。

玄飛聽得眉頭大皺,這農村棄嬰多,實在有一部分都是由於這種難以解釋的事,要有神婆的村莊,那神婆靠譜的話還差不多,要是神婆是神棍的話,小孩肯定就沒命了。

而村長孫子聽柱子的描述有些像是轉世靈嬰的狀況,轉世靈嬰隻是一種風水行業才用到的說法,更多的說是邪嬰。

由於魂靈轉世之時未喝孟婆湯,帶著前生的記憶,才會一脫口就說著些不和邏輯的話。

玄飛曾在鳳城遇見過一回,但那戶人家的小孩直到三歲才開口,所以那戶人家的大人就把小孩當成了神童,隻是因為轉世時沒喝孟婆湯就等於接著前生的命在活,能高壽的例子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早年夭折,能活到三歲就算是個奇跡了。

看村長孫子的狀況,大約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才突然開口說些奇怪的話。

莫非那人的前生和義莊有極大的關連?

“那娃才七個月,還是吃奶的時候,就算能說話,可他說的那些話,我想起來就,”柱子那麽大個都有點後怕,“算了,算了,你要看了就明白了。”

趙欺夏要回香鋪去利用食香獸的屍骨做加強版的香,苦鳴寺還有事,苦啼法師都沒跟來。

玄飛走到村口時,二狗就跟了上去,包子鋪這當口早就關門了,他晚上是最清閑的時候,一上來就說:“玄飛哥,這村長不是做了什麽壞事,才鬧撞客的吧?”

撞客做為農村最常見的情形,加上二狗上回黑熊妖上身的事,勉強能算上撞客,他就牢牢的記住了,一張口就猜到。

“沒那回事,你別亂猜。”玄飛擺了擺手。

柱子生氣的箍住二狗的脖子:“兔崽子,虧得村長平日待你那麽好,一出事你就瞎咧咧。”

“柱子哥,柱子……哥,輕點,我快喘不過氣了。”

柱子鬆開手狠狠的推開二狗,差點把他推得跌倒在地。二狗氣惱的說:“咱就是沒讀過書,好歹也是生意人,這村裏的事哪有不清楚的,村長沒做壞事,可他那兒子,不是把人家打瘸了腿,才占了人家的媳婦嗎?”

“你個王八蛋,你還胡說。”柱子氣得想要伸手去搧二狗。

還有這檔子事?玄飛招招手,叫過二狗:“你說說,這村長兒子是怎麽搶別人的媳婦了?”

“我也是聽過來,玄飛哥。”二狗害怕的瞧了眼柱子。

“你別怕柱子,有什麽說什麽。”玄飛安慰道。

這或許中間就和那邪嬰的事有關係。

“那還要從兩年前說起,那時玄飛哥你還沒來靠山村,這村裏出了點事,先是找村長,村長沒辦法做主的話,就去找十三叔。”二狗回憶道,“那時候村長的兒子剛中專畢業,沒正經事幹,成天在村裏閑晃,我記得翠花來咱村的時候,那天是冬至。”

“翠花,翠花的叫,人家小六的媳婦,和你很熟嗎?”柱子沒好氣的插口道。

“她就是和咱熟,”二狗不服的昂著頭,身子一大半都躲在玄飛身後,“怎麽著嘛?”

“我打你這個小兔崽子。”柱子又抬手要打二狗,被淩一寧一眼瞪回去了。

“別吵,聽二狗說。”玄飛說道。

“靠山村的人不多,誰家有個什麽親戚都知道,這翠花來的時候是和她那時的男朋友一起來的,說是要做什麽人口普查,兩人都是鎮裏統計局的。我那時就在村口開了包子鋪,她是借住在村長家,每天都會來村口買兩個包子,一個給她自己,一個給她男朋友。”二狗眼神有些哀傷,像是在悼念一段並不美好的往事。

“翠花長得很美,鵝蛋臉,白皮膚,人差不多有一米六五,走起路來小步小步的,說話非常的害羞,和村裏人聊些別的事,就會臉紅。”二狗歎道,“她一到村裏,小六就盯上她了,明知她有男朋友,還成天找她嘮嗑,有時候還會假模假式的給她做些野味吃。”

“翠花也沒拒絕,一來二往,她的男朋友就有意見了,我現在想起來了,她那個男朋友叫小衛,後來兩人吵了一架,小衛回去鎮上,翠花就在靠山村繼續做人口普查,”二狗感慨道,“隔不多久就和小六好上了,接著小衛回來靠山村要帶翠山回鎮裏,誰知被小六打了一頓,之後就再沒聽到小衛的消息了。”

“哼,那時候翠花已經跟了小六,那傻蛋找上門來,打他一頓是輕的了。”柱子不以為然的說。

二狗怒視著柱子:“你知道什麽,傻大個,小衛被小六喊人在村外的九泉河裏打死了。”

“啊!”淩一寧和柱子同時驚道。

“再後來呢?這事沒完吧?”玄飛皺眉道。

“嗯,縣裏派了人來調查,說是小衛失蹤了,那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小六說是讓山裏的狼叼走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最後調查就沒有結果。”

“那你怎麽知道是小六把小衛殺死了?”柱子抓住二狗話裏的漏洞,沉著臉問道。

“是翠花說的,”二狗咬牙道,“結婚後,小六沒事就拿翠花當沙包打,她好幾次想回娘家都被小六堵住了,直到有一回小六放出狠話,說她要敢跑,就讓她和小衛一樣,她才知道是小六殺了小衛。”

“柱子,你怎麽看?”玄飛問道。

柱子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的說道:“二狗的話可能是真的。”

“什麽可能?一定是真的,小六就是殺人凶手!”二狗激動的道。

淩一寧秀眉微蹙:“二狗,你說小六一直不讓翠花回娘家,這次不是剛從娘家回來嗎?”

“他是在撒謊,”二狗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臨走前,翠花告訴我是要去縣醫院裏剖腹產,上個月她打電話說是在廣東,還讓我給她家裏梢信說一切都好。小六這王八蛋,滿嘴都是謊話。”

要二狗說的是真的,那轉世的邪嬰就不可能是小衛,而義莊裏的風水格局玄飛是考察過的,絕不可能埋有一年內的骸骨,而要是超過一年無法轉世投胎的話,就會成為孤魂野鬼。

想不明白,玄飛決定還是去村長家看一看。

這一路走來,已經跟上了不少的閑漢,有一部分則是早就去村長家瞧熱鬧了。

自有孫大麻子的事後,村裏的閑漢都拿玄飛當成活神仙看,這又是村長家的事,就跟起勁了,說不得嘴裏就胡亂的猜測起來。

“村裏最近可沒死過什麽人,該不會是十三叔吧?”

這人一張口說惹來一通亂罵,“狗日的,十三叔會害人?你腦子讓門板給夾了?沒事回家抱媳婦去,少給爺們找晦氣。”

這罵的人也沒想明白,真要炕上躺著白嫩的媳婦,誰還大晚上的跑出來。

“咱就是亂猜,您生什麽氣啊?”

“亂猜猜到十三叔身上?我看你是活膩味了,玄飛,收拾他。”

玄飛不搭理這幫閑漢,遠遠望去,見村長家外頭聚滿了人,比孫大麻子家那日多多了。村裏的婆姨娘們都跑了出來,都緊張的往裏瞧。

村長家卻是大門緊閉,顯然村長是抱著家醜不外揚的態度。

“讓讓,玄飛來了,讓讓。”柱子排山倒海似的把人給扒拉開,弄出一條路讓玄飛和淩一寧進去。

“啪,啪!”

柱子大力的拍打著鐵門,扯著嗓子在喊:“村長,我把玄飛請來了,快開門。”

隔了半晌,村長才拉開半片門,一俟玄飛、淩一寧和柱子進去後就把門關上,外頭的人還聽到鎖頭落下的聲音,卻是誰都不願走開,就圍在家門外,搬著凳子一邊說些閑話,一邊等著裏頭的結果。

“在裏麵。”村長滿臉愁雲的說了句,就歎了口氣。

“村長,還沒玄飛擺不平的亂子,這種撞客的事他最在行,有他在,包管沒事。”柱子給村長打包票。

村長經曆過孫大麻子那件事,對玄飛還是有信心的,聽柱子這樣說,就微微一點頭,往堂屋一指說:“小六和翠花都在。”

來到堂屋,就見個高瘦的青年正滿大力的吸著煙,臉和村長有三四分相似,在他側對麵的竹凳上坐著個標致的少婦,眼眶通紅的瞅在八仙桌上放著的竹籃裏。

“小六,翠花,這是活神仙玄飛。”柱子搶先說道。

玄飛不禁莞爾,柱子又給他頭上戴了頂高帽。

“你好。”小六冷淡的打了聲招呼。

翠花突然跪下來,放聲大哭道:“求求活神仙,救救臨兒吧。”

淩一寧忙上前把翠花扶起:“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丟人!”小六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冷冷地說了句,轉身就走回房去了。

“玄飛,你別見怪,我這個兒子,從小太慣了,上不得台麵。”村長賠禮道。

“沒事,我先看看,是叫臨兒吧?”玄飛說著走到竹籃前,隻瞧了一眼,瞳孔頓時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