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趙欺夏舉著一根香在腦前,從她這根香往後分成兩片貼在牆上全是蛋屑,烤箱的門還在打著晃,小白頭頂著半個蛋殼在瑟瑟發抖,廚房裏一片狼籍。

“熟雞蛋不能用啊。”玄飛說了聲,就奇道,“你哪兒來的熟雞蛋?”

“昨天吃宵夜剩下的,你不是讓打包回來了?”趙欺夏都快淚出來了,要不是她這香點得快,都得毀容了。

“是了,還有生蠔呢。”玄飛去翻旁邊的冰箱,還不忘告訴她:“你把這裏打掃幹淨了啊。”

“知道了。”趙欺夏生氣道。

小白望望廚房裏又望望玄飛,抖去身上的蛋屑,頂著半顆蛋殼,無情的拋棄了它的主人,跑到沙發邊上,眼巴巴的瞧著玄飛在挖生蠔吃。

“你不怕掉毛你就吃。”玄飛在飯盒裏摸出兩個扔在地上。

小白捧起生蠔就大口的吃起來,吃完肉了,還伸出粉紅色的長舌頭使勁的添著殘渣。

玄飛好笑的瞧著小白,掏出一包肉鬆扔了過去:“吃吧。”

這包肉鬆是昨夜在便利店買的,足有一斤多重,小白整個的把它都給吃幹淨了,靠在沙發上直打嗝,可奇怪的是小白噴出來的嗝帶著清洌的奶香味。

玄飛真想把它捧起來瞧瞧是不是發育了,就聽到開門聲。

淩一寧和淩正先後進屋,後頭還跟著個愁眉苦臉的老男人。

“錢到賬了,這位先生一直在樓下等著,說是想找無魂先生。”淩正把手裏提的菜舉了下,“我先去做菜。”

淩正陪淩一寧去銀行,穿著一身道袍,差點沒出事,保安還以為他袍子底下藏槍了,這還都怪樺甸建市以來還沒道士去存取錢的呢。

回來的時候淩正就去專賣店買了一套休閑服,淩一寧幫玄飛也挑了一身,給自己和趙欺夏同樣挑了些衣服,在城市裏生活總不能像山裏那樣隨便。

“你找我?”玄飛古怪的看著老人。

這老人的麵相極為奇特,是老來得子,中年走鴻運,但按理說又應該活不到六十歲的麵相,瞧這老人都快七十多了吧。

“鄙人姓華,華謀國,我是看了報紙上的消息才特意趕過來的。”老人將手中的報紙推給了玄飛。

玄飛看到這是一張樺甸本地的報紙,頭版上用小字說明了鳳西街重新開盤出售的消息。

“世紀地產請了許多人都沒能把這裏的問題解決,但之前給出了懸紅,那無魂先生一定會住在鳳西街的複式樓中。這裏就二三十套複式樓,我在樓下看到道長和那位女先生出去,就一直等著,等他們回來後,就跟了上樓來。冒昧了些,還請無魂先生見諒。”華謀國誠懇的說道。

玄飛皺了下眉,這確實是個問題,要是山神幫的人也能找到這裏,那就比較麻煩了。好在昨夜沒露麵,李謙應當想不到是自己才是。

“無魂先生,你瞧瞧在下今年多大了?”華謀國問道。

“七十多歲吧,但從華先生的麵相上看,理應活不到這個歲數才是。”玄飛直言道。

“無魂先生果然是高人,我在樺甸這些年幫看過相的風水師都快有三位數了,沒人說出這個道道來,”華謀國一頓,伸出四根手指說,“華某今年四十有三。”

四十三?玄飛吃了一驚,比淩正隻小上三四歲,但淩正那是吸入太多陰氣,而且操勞過度才有那老相,這華謀國實在不應該這樣才對。

“在我小時候,曾經有位遊方道人在家中討過一碗水喝,那時家母才生下我不久,那位道長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說是日後一定會發達,我爸就信了。”華謀國歎息道。

玄飛問了華謀國的生辰八字後,默默一算,他的症結實在無關取名一道,姓名取自後天,改名固然能轉換些運道,但並不長久,八字、骨重是先天生成,麵相亦然,可謂一人一生中的命數,大半在生下來就決定了。

何況華謀國的五行中缺木與火,與財相關的金、水全然不缺,這發財不發財的和名字的關係就極小了。

“華先生來找在下的意思是?”玄飛敲打著茶幾問道。

這華謀國要轉命改運的話,那就找錯人了,玄飛既不會做這種遭天譴的事,現在也沒能力去做。

“我家裏出了件怪事。”華謀國沉沉的歎息道,“兩三年前就開始鬧了,一直沒停。換了好幾間屋子都沒用,實在讓人鬧心。”

玄飛靜靜的聽他說下去,有能力換幾間屋子,果然不是平常老百姓。

“我家是住在樺甸市郊的別墅區裏,不勞玄飛笑話,華某家裏還幾個錢,”華謀國微微一笑說,“但自從我兒子結婚後,每逢打雷下雨,家裏就傳出奇怪的聲音,開始以為是鬧鬼了,請了些法師、道長過去誦經念佛,後來才發現,完全沒用。”

“有可能不是鬧鬼,也許是妖魔作怪。”玄飛插口道。

他早就看出華謀國這身中山裝的料子快趕上國家領導人了,比鄭鐸那身阿瑪尼不知強多少,估計沒個十來萬下不來。

“嗯,要是妖魔的話,無魂先生可有把握?”華謀國說著曬然一笑道,“報酬上的事,無魂先生大可放心,就算拚著把在下這副身家都不要了,也要取個安寧。”

這也是空口白話,誰都能說,但玄飛這回沒讓華謀國立字據,而是衝裏頭喊道:“正叔,過來一下。”

淩正蹬蹬的從樓上走下來,小白探頭探腦的跟在後頭,它現在滿屋子亂跟人跑。

華謀國沒顯出和鄭鐸、顧風那樣的驚訝之色,隻是眼睛閃了閃,但沒說什麽。

“這位華先生家裏頭起事了,每逢打雷下雨天就會傳出怪聲,我估算著可能是和水有關係的妖魔,正叔,你跟著過去待一夜,剛才我看電視今晚就有暴雨,到時隻需要將水魂氣放出來,那妖魔自然就會現形,該抓該殺,你就看著辦吧。”

玄飛說到水魂氣的時候,華謀國就愣住了,聽完後忍不住問道:“無魂先生,這水魂氣是何物?”

“一時無法和你解釋,你就將水魂氣看成一種能降魔伏妖的本事就好了。”

華謀國微微點頭,欣慰的道:“希望道長能幫我排解憂難。”

“他不行我再去,還沒撞過我解決不了的麻煩事。”玄飛問道,“華先生要不留下來吃飯,等吃過飯,正叔就陪你過去。”

華謀國點頭道:“再好不過。”

華謀國的氣勢能用淵停嶽峙來形容,大約都是在商場上養出來的,不是修行人天生帶著的那種氣勢,趙欺夏在他麵前沒什麽反應,要是修行人的話,趙欺夏肯定會提醒玄飛。

吃過飯,淩正拿了玄飛給他的定字符,趙欺夏給他的定魂香,就陪華謀國回家去了。

玄飛坐在客廳裏等消息,淩一寧翻出台小霸王學習機,在臥室裏教趙欺夏玩超級瑪莉。

快到後半夜的時候,玄飛才接到淩正的電話:“是傘妖,問題解決了。”

傘妖?玄飛錯愕了一下,這種東西是東瀛貨,樺甸不該有才是,莫非是以前日軍留下來的。

“正叔,你先回來再說吧。”

玄飛掛斷電話就坐在沙發上琢磨,這傘妖等級太次,還沒黑熊精強,也不算是個事,可小小的傘妖,難道那些法師、道士都沒本事解決嗎?

不得其解,玄飛搖了搖頭,走到房裏把趙欺夏趕了出去,熄香,上床,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