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玄飛有一件事是一直想不通的，他不明白長年不近女色的老太爺，為什麽要將家安在這花街柳巷之內。
一路走來，盡是看到了少兒不宜的場麵。
不過玄飛對此早已習慣，碰到那些上前逗他玩的姐姐阿姨，他也是毫不客氣的摸人兩把。當然，這個年紀的玄飛是沒有起他想法的，他隻是覺著好玩而已。
玄飛進屋的時候，老太爺早已經端坐在小院裏等著他了。
桌上的菜不多，隻有三個，不過盡是玄飛愛吃的。
椒鹽排骨、拔絲山藥、酸辣湯。其實玄飛也說不準自己是不是真的愛吃這三個菜，隻是這三個菜是老太爺做的最好的。
“啪啪……”見玄飛進門，老太爺連忙將煙鍋裏的香煙掐滅，伸手示意玄飛坐下。
洗了洗手之後，玄飛便坐到了老太爺的對麵。
老太爺的眼神之中滿是心痛和不舍，可是他的臉色卻是異常的陰沉。“本來不是說七天回來的嘛，怎麽這麽久？”
玄飛沒有說話，隻是將頭低了下去。
老太爺看著玄飛身上那一道道尚未消去的傷痕，一時間竟然嚴厲不起來，隻得擺手說：“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我就不說了。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去京城。”
“去京城？幹嘛？”玄飛有些不情願的看著老太爺。他喜歡在鳳城，因為在鳳城他可以為所欲為。可是一旦離開鳳城，按照老太爺的話說就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不能幹太出風頭的事情，特別是他這個年紀。
“京玄院開始招生了，我托人給你要了個名額。”老太爺破天荒的端起了那三兩三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哦。”玄飛無奈的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就漫不經心的夾著菜。
“讓那小畜牲也進來吧，去的時候讓它也跟著，這樣你還有個伴。”老太爺指了指蹲在門口的小黑。
玄飛衝小黑招了招手，小黑迅速的跑到了他腳下，很是貪婪的啃食著那肥大的排骨。
玄飛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是還是有些傷心。
他一直以為，老太爺討厭自己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所以老太爺的吩咐他都是努力完成。可是無論他做的再好，老太爺都沒有誇獎過他一句，無論他傷的再重，老太爺也沒有安慰他一句。
一頓飯吃的素然無味，感覺這三道菜還沒有在石家莊小旅館裏吃的麵條暖心。
老太爺喝了兩杯酒就離開了，玄飛也再也坐不住，換了身衣服，拿著冥紙、香蠟就朝著老營莊的方向奔去。
玄飛剛剛離門，老太爺和酒鬼就從街道的另一端走了出來。
酒鬼喝了口酒，有些不悅的說道：“大哥，你對玄飛，是不是太嚴厲了？”
老太爺大口的抽著煙，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想讓玄門正宗這四個字再出現在這世界上，可是玄飛還隻是個孩子，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
“現在國家對開宗立派的事情管的非常嚴格，隻有玄學院的教授級別的人才有資格開山立派。以玄飛現在的實力，再過兩年定然能夠達到那個標準，到時候玄門正宗的招牌才能再出現在世人的眼中。”未等酒鬼說完，老太爺便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酒鬼麵帶嘲諷的笑了笑，“玄門正宗，玄門正宗，這個天下哪有什麽正宗不正宗。你以為京玄院是那麽好混的地？要是真那麽好混，財神的孩子不早在那裏出頭了嗎？現在是什麽年代了，你還想著老江湖那一套。現在你要麽為國家效力，要麽就老老實實的當個神棍。反正我覺著，玄飛這麽小的年紀，你讓他背負這麽多的東西，不合適！”
“你別忘了，玄飛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世上！倒是你，這九牛護犢壺怎麽會破？”老太爺麵無表情的問道。
“嗬嗬，意外，意外，純屬意外。不和你說了，我回去嚐酒去了。明天玄飛走，我就不去送他了，你把這清魂酒給他吧。京玄院那種地方，沒點像樣的東西拿出來賄賂師父，那可不成。”說罷，酒鬼從腰間取下了一個異常精致的酒壺。
老太爺接過酒壺之後，有些傷感的說：“明天我也不去了，和上次一樣，讓這孩子自己去吧。”
“哎，早知道你會這樣，當初還不如讓財神領著他。行了，我啥也不說了走了！”酒鬼醉熏熏的離開了街道，臨走之時，還不忘摸摸正在街邊整理形象的小姐。
酒鬼剛走不久，老太爺就不顧形象的蹲在地上抽起煙來。
前後左右都站滿了拉客的小姐，而他這個老頭蹲在中間抽煙，這場景，實在是耐人尋味。
老營莊，一座廢村。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數年，但是今天走到這裏，還是能聞到一股焦炭的味道。
玄飛對老營莊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因為就是老營莊這些孤支野鬼陪著他長大的。現在，他對這裏更有感情，因為他就是在這裏出生的。
玄飛今天拿著香蠟來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母親的靈魂。
因為根據傳統，難產而死的女人，是無法.輪回投胎的。
香點了一柱又一柱，蠟點了一根又一根，紙燒了一刀又一刀。
可是除了那些聞到香氣之後前來覓食的孤魂野鬼之外，根本沒有他母親的影子。
或者說他母親就在這其中，隻是他無法認得而已。
“汪…………”孤魂出現的瞬間，小黑也像發瘋似的大叫起來。
“小黑，別叫！”玄飛怒斥一聲，小黑便是警惕的站在玄飛的身旁。
玄飛麵無表情的看著天空，此時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苦，眼淚不自覺的就瞬著眼角滑了下來。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眼淚尚未落地，就聽著前麵傳來了一聲斥責的聲音。
玄飛連忙擦幹眼淚，解釋道：“我哪流淚了，我是被香嗆的。”
“蹭蹭蹭……”
一陣人迅速跑動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小黑也被一個衣衫不整的怪人死死的掐著脖子拎了起來。
“汪……汪……”小黑痛苦的尖叫著。
“叔叔，它不會害人的。”玄飛見狀，連忙拉著這怪人的胳膊。
怪人不屑的瞅了小黑一眼，就狠狠的將它丟掉了一半，“怎麽，你也對這種妖不妖、魔不魔的東西感興趣？”
玄飛心痛的看了看小黑，但是他卻不敢去查看它的傷勢。好在小黑相當的知趣，落地站穩之後，就飛快的逃出了怪人的視線。
“沒有，隻是那些人說他挺可憐的，所以我就將它帶回來了。”玄飛緊張的做著解釋。
“玄飛，記住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今天你可憐的人，有可能就是明天要你命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人不狠，站不穩嘛。隻是老太爺天天不準我生事，我有什麽辦法。”
未等怪人說完，玄飛就不悅的發起了牢騷。
空有一身變態的本事，可是卻不讓施展，任誰也會憋的難受。
怪人像是看出了玄飛心中所想一樣，道：“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麵嗎？”
“記得，當時我正受我爺爺之命，在老營莊捕魂，不過沒有想到碰到了已經發生魂變的妖。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我恐怕早就被那妖魂吃了。”玄飛麵帶感激的說道。
怪人點了點頭，道：“沒錯，確實是這樣。玄飛啊，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最擅長改變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今天是好人，明天不一定是，就算明天是後天也不一定是。所以，防人之心要有，害人之心也要有。總而言之一句話，寧可錯殺三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我明白了。對了，叔叔，我爺爺讓我明天去京玄院，我恐怕短時間內不能來練習了。”玄飛略帶不舍的說道。
怪人一聽，那頭發和胡須無法明辯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了一絲怒色，道：“該死的老東西，天天折騰你玩。以你現在的年紀去京玄院，那不是找死嘛！”
“叔叔，京玄院有那麽嚇人嗎？”玄飛好奇的問道。
怪人點了點頭，道：“改革初期，全國各大門派都被政府不同程度的收編。凡是抗衡者，均沒有好下場。所有的門派被收編之後就成了京城玄學研究院。無論能力高低，從京玄院走出來的就是大師。同樣，無論能力高底低，沒有去過京玄院就是神棍。而且，現如今想要開宗立派，必須得達到京玄院的教授級別，也就是所謂的宗師級別！每年去京玄院學習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是能夠獲得畢業證的卻不足千分之一，而且其內部竟中相當之殘酷，同門之間比試私鬥的事也都是被允許的。老東西讓你去京玄院，怕是想讓你混到宗師級別，然後好幫他重振玄門往日的聲威。”
“哦。”玄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其實有多危險玄飛並不在意，他就不信，還能再碰到比陰使烏鴉還厲害的人，再說了，就算碰到也不怕，手上還有大日如來伏魔手呢。
說到大日如來伏魔手，玄飛突的想起了什麽，連忙將左手掌中的卍字給怪人看，“叔叔，你看看，我這東西應該怎麽去掉。”
“大日如來伏魔手！”看到這卍字的瞬間，怪人便是脫口而出了這七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