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蒙在拳頭上的火魂氣,就像是能轟殺一切生靈的神兵一樣,擊打過來,根本無法阻擋,於媚兒隻得一個後空翻,彈起在半空之上,手裏憑空抽出一柄火魂氣長劍,倒轉身子直衝著道拓的天靈蓋而去。
無論是否天門想借諸人之力來除掉道拓,事已至此,隻有反擊一途可走,總不能讓道拓把自己給殺了,自保之下,被利用的感覺輕了許多。
道拓前衝的勢子不減,直奔在於媚兒聲後的淩一寧而去。
淩一寧嬌喝一聲,拋出數條花枝,同時搖動著手中的魂音鈴,對著道拓不停的**去。
幾乎能讓人看到那魂音鈴的鈴聲傳出的音波紋路,所有人都退在一旁,以免被這鈴聲誤傷。就看道拓的勢子陡然一慢,就跟是在看DVD時突然摁下了定格鍵,比定字符還要厲害。
但就是那一定,接著道拓就再次衝上來,隻是表情已完全的糾結了,顯然魂音鈴對他大腦的傷害極為嚴重。
而這時從空中躍下的於媚兒也到了,她的火魂氣長劍直接從道拓的肩胛上刺了下去斜斜的從胳肢窩裏跑出來。
沒想到於媚兒會這樣快就攻到,又或是淩一寧的魂音鈴讓道拓完全的失去了反應力,他大吼一聲,痛苦的一旋身,整條手臂跌落了下來。
於媚兒一呆,她原隻是想要製住道拓而已,完全沒想到這位師叔祖的性子會這樣剛烈。
這一呆,讓道拓有了可趁之機,他轉身就是一拳轟向她,而蘇征邪早有準備,四顆金魂珠像是金蛋*子一樣的打向道拓那隻手的關節處。
有了火焰碧晶的作用,原本還是小珠子的金魂珠,已變成了和個小雞蛋一樣的大小,這也就罷了,而速度和威力都上漲了十倍以上,道拓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肘關節已被金魂珠給打成了粉碎,整隻左前臂甩出身體,跌在地上。
加上已經失去的右臂,一代強人道拓現在隻還剩下半截的左後臂能夠使用。在諸強環伺之下,實在難以再扭轉局麵,隻剩下取死一途。
但道拓依然冥頑不靈,雖說連於媚兒都大聲喊道:“師叔祖,不打了好嗎?”
就看道拓突然躍到空中,兩腳連踢幾下,像是憑空踏步一般的直奔吳桐。
吳桐大驚之下,拿起墨刃就衝空中一劃,閃動著的火魂氣帶動著黑刃衝出十丈高的魂氣芒光,隻見道拓還未來得及踢中他,整雙腿已被那火魂氣光芒給劃得斷裂下來。
再看他蓬的一聲躍落到了地麵。
四肢就在這眨眼間的工夫裏全都失去,沒想到虎落平陽竟被犬欺,要是死在其它人手中也就罷了,偏偏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吳桐。
連趙欺夏都說:“行啊,鷹魂派的大弟子在鷹嘴山把火靈宮的前輩都給殺了。”
吳桐聽著趙欺夏這樣胡說,都想要跳腳了,這話傳出去,就算於媚兒幫他說話,那火靈宮會不找他麻煩。
而其實道拓還沒死,修行人的生氣比普通人本來就要強上一籌,這道拓又遠強於一般的修行人,氣就更長一些。
隻是四肢被斬,就算是口裏還有氣,離死也不遠了。
光是這淌在地上的血水,就讓人有種觸目驚心之感。
於媚兒恍然若失的站在道拓的身旁,突然沒來由的想起師父東方真人說起道拓的事時,那種崇敬的語氣,腿一軟就跌坐在道拓的身前。
玄飛心裏有種古怪的感覺,他拿起隨身帶著的小型空試管,將道拓的血裝了一些在裏麵。
“傻丫頭,我死有餘辜,這些年來老子殺的人也夠多了,早就夠本了,隻可惜的是,沒能把天門那幫兔崽子給收拾了,這幫狗*娘養的。”道拓吐了口血水,他的內髒雖沒直接受傷,但是四肢的傷已讓他的內髒大大受創,已經感染了。
現在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光是這流出來的血都夠一個人身上血的一大半。
“小丫頭,幫我帶句話給東方,告訴他,當年他師叔打他,不是因為他笨,而是他太聰明了,聰明人總是煩惱多的,他師叔是希望他能快樂一些。”
說完這句話,道拓就一口氣沒能緩上來,過去了。
在場的人都是一陣惻然,所謂其人將死,其言也善,渾渾噩噩過了一生的道拓也該是去地府報道,走下一程的時候了。
於媚兒呆立了半晌,眼角那裏才流出兩顆清淚來,生性狡黠的她在道拓的話中像是聽到了自己。
玄飛默念了一遍往生咒和送魂言,等感到一陣陰風吹逝,才停下來:“道拓已經走了。”
於媚兒木然點頭,然後轉身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靜什麽?”玄飛一把按著她的脖子,讓她一下從沉思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你還想不想去考試了?沒腦子。”
眾人都是一愣,倒是立時從道拓去世的感傷中走出來了,就跟在玄飛的身後往山深處走去。沒人再提道拓的事,除了還在拿吳桐揶揄的趙欺夏之外。
過了三分鍾,褚文才從樹林裏走出來,看著道拓的屍體歎息道:“齊堂主啊齊堂主,沒想到你還是死了吧?更沒想到你火靈宮裏的人會參與這場絞殺吧?要是早知道今日的話,你又何必……唉!”
說完,褚文才一揮手,道拓整個屍身被卷得帶到了半空中。
“塵是塵,土是土,來是一無所持,去是一無牽掛,老朋友,走吧。”
褚文才在前,道拓的屍身在後,就這前極其駭人的往山下走去。
這一切玄飛他們是瞧不見的了。
“嗚嗚!”
在快走過鷹嘴山的時候,小白突然停下來,用力的叫著。
“它又餓了?”葉鈴好奇的問道。
大白憨厚的點著頭,去摸比它大了三圈的小白的腦袋,被小白撲倒在地。
“這兩個牲口比藏獒能吃多了,要窮點都養不起。”玄飛笑道。
兩個牲口打在一起,可就像是那種小獅子小狗的吵鬧一樣,不是打真的,隻是玩鬧。
但看著兩團白花花的團子在滾,也是一種樂趣,而這時確實也是到了吃飯的時間。從平台那過來也快一個小時了,要按時辰算的話是午時,要按時間算的話是中午十二點。
“我能喂它嗎?”葉鈴非常好奇的問拿著肉餅的趙欺夏。
“小心一些,它們會咬人。”趙欺夏眨著眼睛說,淩一寧知道她在瞎說,就好心的對葉鈴說:“小白、大白不咬人,就是愛鬧。”
葉鈴點點頭,拿著肉餅去逗小白,接著大家就看到一團白毛撲到她的手上,她就是一聲慘叫。
這雪兔王又不長爪子,全是肉掌,自然不會抓傷葉鈴,而葉鈴也就是被嚇了一下而已。
小白得意的吃著肉餅,還壞壞的用眼神去看葉鈴。
“啪!”玄飛一巴掌拍在小白的腦袋上,打得它整個腦袋快縮到身子裏去了。
“從小不學好,還想當領導?”玄飛歪著嘴說,“成天嚇人,算是好兔子嗎?”
小白吃疼又賤骨頭的用身子去幫玄飛曖腳,還不停的磨蹭著,還邊吃著肉餅。大白看著也去裹著玄飛的另一隻腳,玄飛遠看就跟踩在兩個大大的白球裏一樣。
“我抱抱。”葉鈴小心翼翼的去抱大白,她被小白嚇了,就不去理小白了,看著大白要老實一些。
玄飛把大白撩到葉鈴的懷裏,好笑的瞧著她。
這位火魂社的高徒,實力是強橫的,就是太單純,像是得了心理疾病,打小到大都沒出過家門一樣。
大白柔順乖巧的躺在葉鈴的懷中,還用舌頭去*舔葉鈴的臉蛋,可把葉鈴給樂壞了。
“葉鈴你要有機會去長白山的話,我想法子給你也弄一個。”看她愛得可以,玄飛就說。
蘇征邪和於媚兒同時把頭轉了過來,淩一寧忙說:“養可以,吃不行。”
蘇征邪歎了口氣,把腦袋又轉回去了,繼續吃著泡麵。
火魂氣的修行人有三位,不怕沒熱水衝泡麵,於媚兒、葉鈴自重身份,不會拿火魂氣來燒開水,這任務就隻有吳桐能勝任。
這裏排著十來個泡麵桶,等著在用熱水衝泡。
吳桐手裏抱著個鐵桶,正在用火魂氣慢慢的讓裏麵的水沸騰起來。他不敢用太大勁,怕這鐵桶受不了,整個爆炸掉,而又不敢太小了,要不然這水哪裏才能燒起來。
其實吳桐幹這活也是大材小用了。
於媚兒滿臉堆笑的說:“一寧妹妹,我就養不吃。”
小白、大白同時抬起頭狐疑的瞧向她,連這兩個牲口都不信她的話,何況是人。
淩一寧倒不好拒絕她,畢竟是相處得還算融洽。
“別爭了,真想吃雪兔肉,等以後有閑去雪池村,我做東,讓大家吃個飽。”玄飛拍板道。
蘇征邪立時微笑向玄飛點頭表示感謝,他沒別的嗜好,就是喜歡打打小算盤,吃些平常難吃到的新鮮貨色。
雪兔、雪兔王都是高海拔地區的生物,特別難得,西北那外走天山昆侖山那一帶可能有,但是在酒泉那是絕不可能有的。
大白都把頭埋到葉鈴的胸口裏了,它聽到要吃雪兔肉,它也難受得可以。
於媚兒一下就掉頭衝玄飛媚笑,她實在惦記著的還是雪兔肉。
這玩意在江南一兩可都能值一棟別墅呢。
小白憤怒的瞪著她,像是隨時都要噴火一樣,雖說它噴出的火勢極強,但現在它還沒能自己噴,這個問題也困擾了玄飛和淩一寧老久了。
玄飛說要請吃雪兔肉的話是想把話題帶過,要是蘇征邪、於媚兒能考上的話,那天門豈是那樣容易下的。
而要是考不上的話,吃了天門牌孟婆湯的他們哪還記得這檔子事。
“好了!”吳桐捧著小鐵桶給所有的泡麵都泡上,這是第二桶了,第一桶除了泡了蘇征邪那碗外,剩下的就都被淩一寧和趙欺夏拿來洗臉了。
吃過泡麵,在樹林裏稍做休整,就向需要留宿的地方走去。
越過鷹嘴山,按地圖上的虛線走,這一帶倒還是很是平靜,沒有任何的野獸、毒蛇,連山梟聲都聽不到幾聲,至於山魈,隻怕早就被嚇得不知去向了。
道途也不顯得太崎嶇,雖說不算是有任何的道路,連一條山民砍柴踩出土路也不見,但前有淩正用水魂氣長刀開路,大家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沒路也難不到諸人。
走了大約二十餘分鍾,來到一處山澗前,玄飛對比了一下四周的山勢和地圖,肯定的說道:“就是在這裏。”
這位山澗不算清澈裏頭全是渾濁的水,一條大約有二十餘米寬的瀑布就在前方十多米處,無一例外的是,瀑布下是個寬大的水潭,這裏的水質倒是清澈能見底。
或是鮮少能到人,潭下不到一兩寸的地方就能看到尺許長的大魚在遊來遊去,看模樣大多都是草魚和鰱魚。
在瀑布的四周都長著垂著下來的超長藤條,雜草和野樹更是雜亂的生長著,還在間或裏伴著一些荊棘條和各色的小野花。
在這山澗和瀑布中間是一片平坦的青石,每一塊青石都是四五人躺下大小,極為平整跟人有意的加工過的一樣。
趙欺夏先點起兩支小號的驅蚊驅獸香,把四周的蚊蟲蠅蚊都驅散開,才拿出屍爐和骨爐出來喂食。
於媚兒瞧著臉色微變,但卻不好說什麽,蘇征邪卻是極為欣賞的蹲在趙欺夏的身旁,看著香氣像是有生命一樣的竄到那屍、骨二爐的爐鼎中,就讚歎:“早有人說過修香人是一絕,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你不怕嗎?老蘇?”玄飛笑問道。
相處的日子已是不短,但每時趙欺夏都是單獨一個人躲到別的地方去喂食香爐。
“有什麽好怕的?”蘇征邪起身曬然一笑說,“旁人見了我鴻升客棧的弟子還不是像見了鬼一樣。”
這卻是有些不同了,鴻升客棧令人忌憚的地方在於它的神秘,而修香人則在於修行法門的另辟蹊徑,而且有點讓人受不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玄飛拍拍蘇征邪的肩膀,回頭就看見葉鈴的手在微微的打抖。
這個單純的女孩,自然沒有蘇征邪那樣的灑脫和於媚兒那樣的老成,她壓抑不住心裏的恐懼和憤怒,都快要在暴走的邊緣了。
“葉鈴,你跟我來。”玄飛打了個手勢說。
葉鈴回過神來,略一猶豫,就跟在玄飛身後來到五六米外的樹下。
“沒人說過火魂社的閑話?”玄飛問道。
“有人說過……”葉鈴不用想就能回答玄飛的問題,而這個答案也不出玄飛的意外。
任何一個門派幫派能不被人說閑話的,怕是一個都沒有,包括天門在內都不例外。
“那為什麽就不能包容修香人呢?”玄飛微笑道。
“我師祖說他們都是些怪人,壞人。”葉鈴像個小孩似的說。
“那小夏是壞人嗎?”玄飛問道。
“她……不是。”葉鈴坦白的說,她還沒學會撒謊。
“那就成了,不要因為一個人的出身而就用異樣的眼光去瞧他,天門還有王八蛋呢。”玄飛說著就又沒譜了,“我看天門的王八蛋還不少,以褚文才為首,那黑衣弟子,蒙堂弟子都是王八蛋。”
這裏應該沒有天門的耳目吧?玄飛心想。
站在附近的淩一寧聽得莞爾一笑:“葉鈴,咱們去找些柴火,別理他。”
葉鈴心裏略微的看開了些,就點點頭,跟在淩一寧的後麵往山上去。
就算修火魂氣的人,也不能點著火魂氣來取曖吧,這也太浪費了些。
吳桐也是有人格,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他。
“我覺得這個瀑布有點古怪。”於媚兒看玄飛走回來,就指著那寬逾二十米的瀑布說。
“有嗎?”玄飛瞟了眼,隻這一眼,他心裏就一涼。
“征邪,正叔,你們隨我來,媚兒,小夏,你們守在這裏。”玄飛揮手道。
說著,他就一躍到青石的邊緣,看著下麵大約十多米深的深潭,以及那遠在三十米外的瀑布。
“有什麽異樣嗎?”蘇征邪聽到了於媚兒和玄飛的說的話,就凝神看著瀑布問道。
“沒有異樣,”玄飛搖頭,接著說,“正是沒有異樣才是奇怪。你們看。”
玄飛手一指,蘇征邪和淩正就都瞧了過去,隻看那瀑布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還沒發現嗎?這瀑布沒有聲音,”玄飛說道,“你們聽過沒有聲音的瀑布嗎?任何的瀑布跌落到水潭裏,衝擊在石頭上都會了出響聲。不論怎麽的瀑布都不例外。”
蘇征邪一凜,豎起耳朵傾聽了一會兒,確實這個瀑布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這整個空間裏能聽到的聲音都是自己這邊的人發出的。
就連蛙鳴、蟲語都聽不到,這不是古怪,這簡直讓他不敢相信。
“玄飛你的推測是?”淩正皺眉問道。
“要是我的猜測沒錯的話,”玄飛深吸了口氣,眼裏滿是無奈之色,“這是傳說中的邪境之一妖魂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