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玄飛雖說聽碧泉說得離奇,但這也證明了為何那趙博陽在如此大難前,還能鎮定如若,神色如常,可現在他卻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他手裏的那個空盒子看著雕琢得很是精美,都快能趕上古時富家小姐的首飾盒,而裏頭用大紅色的綢子墊住底部,上麵有著數十個小小的凹孔,應該是用來裝著那號稱秘寶的藥的。

藥丟了,那滿門的命都救不回來,他自然再無那種鎮定的模樣了,他現在就算是做了青冷派的掌門,手底下連十個人都沒超過。

除去那些隱居山林裏的修行門派外,就要算他這個掌門手裏的人最少了,他能不想哭那才怪了。

“這是什麽藥?”玄飛接過藥盒放在鼻前聞了一會兒,也判斷不出來。

想必要小夏那鼻子才管用了,玄飛自認對這藥學方麵還是有些慧根的,小時候可是沒少看抓藥,但是現在卻半點都不頂用。

這種藥別說是在修行界,就是在人間都沒聽過,這都是不該能做得出來的藥。

“一種叫做‘歸命散’的藥。”碧泉說道,“功效我剛才已跟你說過了,隻需要灑在那死者的身體上,或者是骨灰上都可以,能讓人立時起死回身。”

“我不太相信,”玄飛搖頭,“這人的肉體被火化後,成了骨灰,已不具備陰陽二氣載體的功能了,還如何能夠用那藥粉將骨灰變成肉體。”

“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碧泉瞅了趙博陽一眼,說,“我也是聽著江湖上的傳聞,對於這青冷派的秘寶到底是怎地一回事,還請趙掌門給玄幫主解釋一下。”

趙博陽緩緩抬起頭,眼眶泛紅,手握得緊緊的,有一道紅魂氣在手指間竄來竄去,他的心情已差到了極點,才會連這魂氣都差不多無法控製,要是這魂氣衝射而出的話。

玄飛、阿灝、懶心、碧泉、小白、雲法獸可能沒事,那別的人,特別是那巷子外還在做著後備工作的消防隊員可就要糟糕了。

“你不著急說,你先將你的魂氣給穩住再說。”玄飛喊道。

他可不想這趙博陽突然的誤傷誰。

趙博陽深吸了口氣,等到手指縫間的魂氣全都消失了,才說:“這‘歸命散’是我祖師爺從一位異人那裏帶回來的寶物,一共有四十八包,每隔數十年都會用掉一包,現在還剩下二十五包,確實同碧泉道兄所言,能讓人就算是燒成了一包骨灰也會立時的變成活人。”

玄飛聽得大感驚奇:“這骨灰是怎樣變成肉體的?”

這是他感興趣的地方,要知骨灰是灰啊,而肉體是有血有肉的東西,怎麽可能變得回來。

“不不,那是重新的找到一副一模一樣的肉體,再把裏麵的魂魄給擠掉,讓死者的魂魄安在裏麵,是這樣的。”趙博陽說。

這樣一說玄飛就明白了,這一模一樣的肉體的人是有,而且就命理學上說每個人都有一個長相是一模一樣的人,出生的日期可能有所不同,但相貌身材什麽的都會是一樣的。

按血相術裏說的,這種叫副生。

當然,誰主誰副也說不定。

但這樣的人是肯定有的,然後這歸命散自然是將魂魄引到那人的身上,將那人原有的魂魄給擠開,再把死者的魂魄覆在上麵,這樣才能得到所謂的起死回生的效果。

“除去那歸命散,在灑在死者的骨灰或是屍體上時,有沒有別的需要做的?”玄飛腦中閃電般的閃出一個念頭,問道。

“有,還有相應的靈符,需要在歸命散灑在上麵時,將那道靈符給點燃。”趙博陽麵無表情的說。

他現在是在機械式的回答著玄飛的問題,他自己都不知自己該做什麽了。

這才是一轉眼的工夫,這若大的青冷派就沒了,要不是前麵有著青城一秀的樣版在,他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而想起碧泉比自己更慘,他是眼睜睜的瞧著青城山毀於一旦的,心裏就稍稍的舒服了些。

這要不說人的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悲慘上的。

每當玄飛不快樂的時候,他就想辦法去讓別人悲慘,然後他就快樂了。

趙博陽沒玄飛那樣變態,但他現在也稍微的好了些,雖說這碧泉帶著出來的活著的弟子比他多,但這些都是雙魂強者,不頂用。

他自己和帶幾名三魂強者的師弟就能將這些人全都收拾了。

雖說老君觀毀了,但青冷派還是四川第一修行門派,這卻是沒錯的事。

而且燒毀的人裏還有一些不想讓他繼承掌門之位的老頑固,現在這些老頑固全都下地府去頑固了,這自然是好事一樁。

把壞事想成好事,也是趙博陽的一種能耐。

而他說的“歸命散”的事,跟玄飛預料的一樣。

那些散是用來引子的,準確的說是用來做魂引的,根本就不是藥,而是一種金砂。魂引就是將人引向指定的人身上的一種玩意兒,而往往用來做魂引的需要金砂。

不是什麽K金白金,而是銅,在古代銅就被稱為金,而許多代的風水師就這樣沿說了下來。

這金砂是魂引,符咒是路引,整個的將人的魂魄導往符咒裏自動書寫著的這個世界上跟人一模一樣的人的身上。

這種符咒想必是複雜無比的,玄飛看那盒子裝下歸命散之後,很難再裝下符咒就問道:“那些靈符放在哪裏?”

“在這裏。”趙博陽將盒子轉過來,擰開一個夾層,裏麵出來了一遝黃色的符咒。

玄飛正想伸手拿起來看,那魂引他是會做的,這路引符還是不太懂,這時卻突然一陣強風吹過來,那靈符整個的被吹得滿天空都是。

“小白,雲法獸,快!”

玄飛自己也動作迅速的竄到空中,小白、雲法獸自不用說,而阿灝也幫著趙博陽去抓那靈符,等所有人落在地上後。

一數,竟然少了五張。

“隻有二十張?”玄飛不解道。

這跳到空中的人數都數得過來,都是信得過的,而也僅有七張飛到空中而已,剩下的十三張都在盒子裏,被趙博陽抓得緊緊的。

歸命散沒了,不能連這配合著使用的靈符也沒了。

趙博陽也傻眼了,他一直都失魂落魄的,現在連精神都沒了。

“這是怎麽搞的?”趙博陽半晌才吐出這樣一句話。

玄飛皺著眉,這眼皮子底下難道這靈符還能飛到別的地方去不成嗎?

阿灝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我剛才看到碧泉好像動了一下。”

碧泉也是四魂強者,他要是動的話,隻一下,那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是一連串的動作,那會不會是他將靈符給藏起來了?

玄飛一直都很懷疑他,雖說他將那青城山震陣這些所有的事都勉強的說通了,可也就是勉強而已,未能讓他疑惑消釋。

而這碧泉雖說四十多歲了,可看著可能是個頭的原因,一點都不誠懇,完全是虛頭滑腦的樣子。

這樣的人,讓玄飛相信他,扯淡吧。

“主人我也瞧見他好像動了一動。”小白說道。

她這個傻瓜蛋、子,一點都沒小聲,在場的人都聽清楚了。

“誰動了一動?”懶心問道。

“他!”玄飛幹脆的一指碧泉說,“阿灝,你幫我搜他的身,那剩下的五道靈符肯定是在他的身上。”

碧泉愁眉苦臉的說:“玄幫主,你可千萬別誣賴我,我要那靈符做什麽?那歸命散不是也沒有了嗎?光有靈符能讓人起死回生嗎?”

玄飛目光從他的臉上掃到下巴上,突然一揮手,兩儀盤飛出,罩在他的頭頂。

青城一秀的弟子一時大躁,匆匆衝上來。

趙博陽冷笑一聲,四色魂劍猛地的跳出立在當場。

“誰要敢再上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他說完,轉頭死死的盯著碧泉,“你拿走那靈符做什麽?那歸命散是不是也是你偷去的?我這師門上下數百人的命,是不是要記在你的身上?”

碧泉驚恐的擺著手:“玄幫主、趙掌門,可千萬不能亂說,我一直都被關在地牢裏,我的這些弟子都看著的,我哪裏可能在這裏放火將青冷派上下全都殺了,再跑回去?時間上也趕不及啊。”

這倒是真的,隻是這碧泉拿那靈符也實在是很讓人不解。

歸命散都沒了,要那靈符做什麽用?除非他能做出那歸命散來,這個可能性很小,那就是他拿走了歸命散。

這樣想的話,就算是這裏的火不是他放的,跟他也逃不了幹係。

誰都清楚,青冷派和青城一秀是表麵和氣,實在上卻是相互看不順眼的。

畢竟都想執這四川修行門派的牛耳,但耳朵隻有一個,誰願意去做第二呢?

“找到了!”阿灝突然大喊一聲,手裏抓著五張黃色的靈符,伸出來。

“轟!”碧泉猛地的往後一退,抬手就重重一掌拍向阿灝。

現在的阿灝可非吳下阿蒙,他一側身,一掌跟碧泉印上,發出轟烈的響聲。

就聽趙博陽突然喊道:“你不是碧泉!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