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聚過來,天上飛的是人,地上跑的也是人,整個場麵就像在見證世界末日一樣。

趙尋身上跟鬱從良一樣,閃出雷霆之力,將身邊的人全部都震飛了出去,隨後,身子一躍,躍到了高台之上,一把抓住那驚慌失措的廣瀟瀟。

“跟我走!”

混亂的場麵之中,趙尋的聲音像寒冬時候,一座生著爐火的遮風避雪的房子,讓人感覺到溫暖和依靠,原本跟失了魂一樣的廣瀟瀟片刻就冷靜下來,任由趙尋抓著她的手臂,朝著城主府的屋頂飛奔而去。

這兩天,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趙尋一直躲著和故意疏遠廣瀟瀟,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但是這樣的危急情況一出現,他對於廣瀟瀟,絕對拿不出對待陌生人的態度。

“矛盾……但是這個世界矛盾的事情少嗎?”

趙尋跑在城主府的牆壁之上,看著天空之中漸漸顯露出來的黃昏。

來到房頂之後,趙尋站在高處,搜索綠依身在何處。但是任何高處都看不見她的影子,反倒是在那最高的建築,登龍閣之上,看到了一道蕭索的身影,正冷漠至極看著下方的情景,是張長恨!

那刀削一般的身影,像是天地之中的一道真理,看不出來對別人的生死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就如同看一群螻蟻廝殺一般。

趙尋把廣瀟瀟放在了城主府的頂端,這個地方的敵人比較少,她應該應付的過來。隨後趙尋直接將身上的翅膀施展了出來,朝著張長恨衝過去。

張長恨站在龍頭的位置,趙尋降落到龍尾的位置。

“你快點命令綠依把魅惑解除掉!”趙尋不跟張長恨含糊,直接對於張長恨吼道。

背對著趙尋的張長恨根本不為所動,抬起頭看著天空之中,越來越濃烈的黃昏。

趙尋拿出暴牙重劍,時刻做好了戰鬥準備。

張長恨是金元境巔峰,趙尋沒有任何把握能夠打的過張長恨,更沒有實力逼迫張長恨改變自己的想法。

現在就能夠看出來,張長恨根本對於趙尋選擇無視,仿佛趙尋如同不存在一樣,他含情至深地看著黃昏。

趙尋雙手執劍,準備發動攻擊,不管怎樣,他要做點什麽,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五百萬人口的城市,就這樣被毀於一旦。

“趙尋。”

張長恨轉過身,眼中閃出跟綠依一樣的綠色的光光點點,如同夜晚的星空一樣,隻不過顏色是綠色的而已。。

綠依的媚術!

趙尋瞬間就感覺自己進入到了一個特別的時空,整個世界隻有他跟張長恨兩個人,這個世界沒有大地,自然也沒有天空,一片白色,一片虛無。

顯然這不能叫媚術了,是張長恨改良過的能力,跟趙尋使用的幻術是一樣的道理。

金元境巔峰強者的幻術。

趙尋驚訝的發現,他的身體靜止在那裏,沒有絲毫想要運動的意思,心中已經喪失了剛剛的目標——要阻止張長恨,隻能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裏。跟外界殺聲震天的混亂場麵完全隔絕開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

張長恨的語氣不可置否。

“曾經有一個一無所有的男孩,為了生存來到了廣陽城,受盡欺淩,他的信念隻有一個,變強變強,變成能夠讓所有人都會認可的強者。帶著這樣的信念,他在一個富貴人家裏麵做下人,過著牛馬不如的日子,跟變強的夢想漸行漸遠。

眼看這樣的生活就能夠看見人生的盡頭,那個富貴人家來了一個女孩,叫婕詩,她是唯一把男孩當做人來看待的人,有一天她在馬匹上告訴男孩,她要嫁給這個世界最為強大的人。

女孩在廣陽城住了兩年,隨後就去了不周宗,男孩追隨她的腳步,也一樣去到不周宗參加選拔,曆經九死一生,終於通過了考驗。男孩和女孩走的越來越近,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有三年時間,三年後女孩成為正式弟子,沒有打一聲招呼就跟男孩分開了。

男孩低落了一段時間,因為她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擁有,他不會眼睜睜讓自己的唯一從手中溜掉,他過上了非人的修煉生活,什麽也不管不顧,一年後成為正式弟子,兩年後成為核心弟子,又是兩年,成為天賦弟子,並在當日宣布成立極道幫。”

趙尋站在那裏,心理麵非常明白,張長恨所講之人,就是他自己。他在不周宗的故事,他早就已經在宗門之中聽的耳朵快爛了,但是這廣陽城之中的緣起緣落,他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而且是當事人。

“你知道我為什麽在成為天賦弟子當日,宣布建立極道幫?因為當日我就去找了她,她依舊對我是那樣的態度,那時我就已經是不周宗最強之人,就算是宗主也不是我的對手,我已經走在絕世強者的路上。”張長恨繼續說道。

趙尋眉毛一跳,心中一陣驚駭,三四年前,張長恨就已經是不周宗最強之人?連宗主都不是他的對手?

別人要是說這樣的話,趙尋肯定會打的他滿地找牙,但是張長恨深不可測,身上藏著很多秘密,沒有人會輕易懷疑他的話,但是這裏麵終究有些疑惑,宗主可是真元境之人,張長恨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金元境巔峰而已,差一步就是天壤之別,他為什麽敢這麽說?

“但是她一樣拒絕了我。”張長恨說道,那聲音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沒有一絲波瀾:“她是我的一切,但是我得到一切的時候,唯獨得不到她。”

趙尋忍無可忍,大聲說道:“就因為這樣,你就想把整個世界給毀了?”

張長恨盯著趙尋,不緊不慢地問道:“這難道還不夠嗎?”

“啊。”

趙尋突然心神一震,腦海之中突然閃出了各種各樣的景象,在鹿鎮的時候,趙家家主抱著年幼的趙尋,笑著說道:“你以後就是我的親兒子。”然後就是無邊的謾罵欺淩。

墨潔跟趙尋一起分一塊燒餅吃,一邊吃一邊說:“你隻要變強大了,我就嫁給你。”然後墨超然和墨潔兩父女利用毒酒,逼問絕世秘籍的下落。

……

這個世界充滿謊言,無時無刻。

趙尋手中拿著的暴牙重劍掉落下來,他大汗淋漓,雙目驚恐,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癱軟下來,跪在地上。

“我查過你的背/景,你跟我們是一類人,我們之間的分歧不是毀不毀滅世界,而是實力的問題,你是有仇必報,我也是有仇必報,你沒有實力就殺一兩個人,我有實力就殺一群人。”張長恨依舊是那麽輕描淡寫。

“你的怒火就要整個世界去承擔後果?”趙尋定了定心神,竭力咆哮道。

“這個世界曾經逼著我去死,它跟我有仇。”張長恨說完,手一揚,解開了趙尋身上的幻術,無所謂地說道:“再說,也沒有幾個人能夠阻止我。”

外界的殺聲震天再次傳入趙尋的耳中,隻見龍頭之上的張長恨,食指中指並在一起,放在額前,然後猛然之間睜開眼睛,一股強大的氣勢噴薄而出。

“大荒神懲罰!”

整個廣陽城之中,冒出了一片片白光,把所有的建築都囊括其中,漸漸地才發現,這是一座巨大無比的陣法,白色光華是這個陣法閃現出來的紋路。

張長恨站在龍頭上麵,他是整個陣法的核心,所有的靈力都來源於他。

趙尋深知這一點,抓起暴牙重劍,就朝這張長恨那邊衝過去。

“呯!”

數道身影從四麵八方衝了過來,其中一人一下就將給擊退,正是先前消失的綠依。

來人正好是九個,加上張長恨就是他們極道幫全體成員,十個人了,十個金元境巔峰,對戰結果不用想,趙尋肯定死的連渣都不剩。

趙尋有些忌憚地盯著他們,這來的幾人,全都是奇裝異服,有些人甚至看上去不像是梁武國之人,穿衣風格有些像周邊的一些國家,當然無一例外,身上都有著極道幫的標誌——繡著一個“極”字。

“趙尋退開,我們這些長老來!”夏長老等人,這個時候終於發現了張長恨的所在,立即就擺脫了廣陽城那些已經瘋魔的人群,來到這裏。

但是那些人雖然飛不起來,也沒有飛行靈獸,但是他們一個接一個,一群接一群,像蝗蟲一樣,朝著登龍閣頂上慢慢爬來。

趙尋當即就退到了一邊,將那些想要爬上來的人,全部都給擊退,他也不能殺人,這些人全都是被媚術迷惑,根本不是本性有多壞。

這時候長老們的壓力就比較大了,他們大部分都是金元境中階的樣子,隻有夏長老一個是金元境巔峰,跟極道幫的人打起來,不是那麽容易。

“真是無聊,你們這群老頭子,沒有用幾個值得我用上全部實力的。”極道幫的一個小青年說道。

“那我來試試怎麽樣?”鬱從良一下飛了出來,身上雷霆滾滾,口中大喊:“混亂真意!”

隨後手中什麽兵器也不拿,僅僅是拳頭,跟對方打鬥起來。

那個小青年逐漸神色凝重,口中吃驚地說道:“天雷,你身上有天雷!”

“你才知道。”

鬱從良不跟他廢話,接著又上去緊緊相逼。

雖然看上去很有氣勢,但是鬱從良心裏麵連連叫苦,對麵那小子深不可測,根本沒有展露出自身真實實力的意思,你來我往,終究是將鬱從良給拖住了。

那些長老全都已經被極道幫的人給拖住了,綠依站在張長恨的旁邊,為張長恨護法,眼見張長恨準備的東西就要完成了,趙尋連忙衝了過去。

綠依抬起手臂,一個短匕刺過去,打到暴牙重劍上麵,一下就將趙尋給打的倒飛出去,金元境強者的實力,根本不是趙尋可以抗衡的。

張長恨突然停下來,恢複到無比淡然的模樣,隻見廣陽城,整個城都已經被燦爛的白光所包圍,那一條條白光形成的紋路,組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陣法。

“大荒神懲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