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從良大腿之上正在不斷地流血,而他的口中也在不斷噴湧出血液。

趙尋衝到他的旁邊,連忙將他給扶起來。

但是鬱從良伸手拒絕,吐掉一口血之後,對趙尋說道:“別扶我,讓我說話。”

趙尋立即跪在旁邊,雙目之中滿是關切。

“徒兒。”

趙尋心中一顫,他從來沒有想過,聽鬱從良這樣叫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會這麽患得患失,看鬱從良現在的樣子,雖然還有一點硬氣,但是那隻不過是最後一口氣罷了。

鬱從良接著說道:“你告訴我,為什麽要修煉?”

“恩?”

趙尋滿臉傷感,聽到鬱從良這個問題之後,有些疑惑地看向鬱從良,隻見鬱從良炯炯有神的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為了保護自己珍惜的人……為了守護自己得到的一切!”

趙尋咬牙切齒地說道。

“沒錯!就是守護自己擁有的一切!”

鬱從良眼神之中閃出堅毅之色,有些痛苦地說道:“這個世界有儒家,有道家,有神道,還有聖道,但是其中萬古不變的就是爭鬥,你永遠沒有辦法脫離這個世界,你活著你就永遠要參與戰鬥。總會有人過來搶你的東西,搶你吃的飯,搶你的錢,搶你的修煉資源,甚至搶你的女人!”

說到女人的時候,鬱從良情緒異常衝動,雙目之中依舊帶著憎恨,還有一些歲月沉澱下來的傷感。

看那種樣子,不禁讓人會假設,鬱從良在以前是不是被搶過喜歡的女人。

“沒錯,你師娘美豔絕倫,被別人覬覦美色,最終香消玉殞!”鬱從良沒有半點隱瞞,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要抓緊把要說的話全部都說出來。

趙尋眼神猛然一跳,他從來沒有想到,鬱從良這種“為老不尊”性格之人,也會有心中深刻的傷痕。

“我保護不了你師娘,是我的無能,但是再怎麽樣,我比有些人好,守護不了的東西,守護不了的人,他們首先毀壞掉,名曰長痛不如短痛。”

聽著鬱從良的話,趙尋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聯想到什麽……

鬱從良咳出一口血,隨後聲調變得一沉:“你修煉的《獸寂橫天》,就是這樣的原則,殺掉自己最為在乎的人,殺掉自己保護不了的人,在別人毀掉之前,自己先一步毀掉。”

趙尋的臉色驟然一變,驚恐地問道:“師父,你知道我修煉了《獸寂橫天》?”

他將《獸寂橫天》的秘密一直隱藏著,而且一直也沒有出現什麽麻煩。

而且鬱從良說的話,似乎是在從另外一個方麵驗證《獸寂橫天》的方法。

鬱從良說的是,修煉者第一件事是殺掉自己最想珍惜,卻又保護不了的人,長痛不如短痛,是一種無能的表現。

但是《獸寂橫天》上麵卻說,首先殺掉自己最為依賴的人,以免日後修煉心智不堅,不能獨當一麵。強行讓自己堅強?

誰對誰錯?

這個問題也許修煉之人就喜歡自欺欺人,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軟弱,首先對自己保護不了的人出手。

但事實就是那麽回事,根本不存在什麽殺掉自己最依賴的人說法,就是因為害怕自己守護不了愛的人,愛的東西,首先毀掉它。

趙尋眼睛盯著前方的空氣,一陣失神。

“我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隻是感覺你有些與眾不同,天資不凡,但是對比你以前的進階速度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真正告訴我,你修煉了《獸寂橫天》的人,是你的師姐,柳如。”

鬱從良說道。

“柳如?”

趙尋的思緒不斷飛轉,他跟柳如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留給他的記憶,卻是最難忘的。是柳如救了趙尋,也是柳如把趙尋帶到了不周宗。

一切都是因為柳如,卻是沒有想到,在所有事情之前,柳如就已經看出了趙尋心中的秘密。

“柳如隱藏著很多秘密,一直到她走,我這個做師父的也沒有看清她。”

鬱從良有些沉重地說道,隨後話鋒一轉,說道剛剛的秘籍上麵:“《獸寂橫天》的修煉方法一直都是自欺欺人,我後來查了你的資料,得知並不是主動殺掉那人,而是那人以死相逼。”

趙尋沒有什麽感情波動,鬱從良口中說的“那人”,便是趙尋親手殺掉的墨潔。

“老夫一輩子都在後悔沒有守護好自己的最珍惜的人,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子修煉的卻是先對自己人狠,玉石俱焚的功法。徒兒你沒有做錯,我想說的就是,你不斷要別人不能毀掉你擁有的一切,更不能自己毀掉。”

鬱從良說完,伸出一隻手。

“師父。”

趙尋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隻是出聲叫了鬱從良。

“把你的手給我。”

鬱從良抓住趙尋的手,歎出一口氣,臉色也開始蒼白起來。

“老夫混了這麽久,在整個洪荒地域也是響當當一號人物,卻是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鬱從良望著趙尋,眼神多少有些依依不舍,說道:“我的武道之路真正開始,是因為接觸到了天雷的一點點威力,他是我一生的目標,卻也是我一生的遺憾。”

“這條路你一定要走下去,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我。”

趙尋有些沒有明白怎麽回事,但是見鬱從良越來越沒有血色的臉,趙尋也不願意多出一言,隻想鬱從良能夠一直說下去,不出任何事情。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鬱長老你身上的天雷,我可是要拿走了。”

驚天將軍走了過來,手中的大刀一下插到了地上。

“老子的東西,你永遠別想染指!”

鬱從良大吼道,隨後一口鮮血噴出來,握著趙尋的手上麵,傳遞出無邊的雷霆之力,密麻交錯的樹枝,一樣。

“你!”

驚天將軍一看不好,立即上前。

但是鬱從良的另外一隻手,瞬間爆發出一個巨大的紫色雷暴,將驚天將軍轟飛出去。

在趙尋眼前,鬱從良手臂之上的雷電之力,最終凝聚成一個正扭著腰的小豆芽,那真是天雷的雷苗。

它一出現,立即被鬱從良用靈力推到了趙尋的掌心之中。

“啊!”

趙尋頓時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那個雷苗從他的掌心進去之後,直接順著經脈,朝著他的丹田爬去。

那隻雷苗每在趙尋的身體之中,移動一分,就將雷電之力貫穿趙尋一分。

趙尋在那裏發出無比駭人的吼叫。

“老東西,你居然把雷苗給了那個廢物!”

驚天將軍再次衝了過來,他剛剛完全不知道,鬱從良在最後一刻將身上的雷苗,直接貫穿到趙尋身上。現在直接就是氣急敗壞。

“哈哈。”

鬱從良咳嗽了兩下,隨後直接臉上帶著狂放的笑意,罵道:“我下到地府之後,把你,老祖宗全部幹翻!”

“去死!”

驚天將軍恨得不行,直接對著鬱從良的頭顱,一腳踢去。

霎時間,藍光閃爍,層層浪花閃現,鬱從良再次踢飛到極遠處。

在他旁邊的趙尋,也是一樣直接被水浪給衝飛到一邊。

“師父!”

趙尋看著那飛到遠處的鬱從良,再也沒有半點的反應,就知道了,驚天將軍已將鬱從良給殺死了。

他眼中滿是殺氣,盯著那正朝著他走過來的驚天將軍。

作為曾經被眾人拋棄過的人,趙尋從來沒有信任過幾個人,鬱從良恰巧是其中一個。

也許趙尋在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師父這兩個字,有多麽讓他放在心上,他也曾經真的這麽認為,不過是他對老師的稱呼罷了,直到現在鬱從良直接被殺死,他才感覺到,對鬱從良,趙尋早就已經把他當成親人了。

“小子!”

驚天將軍眼中的神色滿是輕蔑之意,說道:“把你身上的天雷交出來。”

趙尋不答話,驚天將軍是真元鏡,強大無比,但是趙尋心中已經埋下了種子,一定要將驚天將軍給殺死。

鬱從良才剛剛告訴趙尋,要守護住自己的珍惜的一切,轉眼間,他就在趙尋的眼前,被驚天將軍給殺死。

“沒反應是吧。”

驚天將軍臉上帶著嗤笑,對著趙尋說道:“我把你先變成殘廢,然後再將天雷逼迫出來,讓你好好感受一下,無邊的絕望是什麽滋味。”

趙尋手中握著暴牙重劍,他依舊半坐在地上,狀態很差,就算他全盛時期,也不是驚天將軍的對手,但是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驚天將軍手中的大刀倒著提起來,伸向趙尋的腳踝。

“我先挑斷你的腳筋手筋!”

“住手!”

正在驚天將軍想要璀璨趙尋的時候,陸天逸一道光華瞬間就打了過來。

驚天將軍立即轉身,用大刀阻擋住了那道攻勢。

但是陸天逸一下飛躍過來,一扇就將驚天將軍打的推出去好遠,地上留下一行腳印的拖行痕跡。

不管怎麽說,陸天逸還是比他高強了很多,遠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

那個寧念慈這時也跑了過來,跟驚天將軍再在一起,麵對陸天逸。

陸天逸就站在趙尋旁邊,他眼中滿是殺氣,更有深刻的憎恨。

他收回目光,蹲到趙尋旁邊,從手上去取一個扳指,說道:“這時不周宗宗主信物,裏麵存放著曆代不周宗的法寶秘籍,我在這裏宣布,你就是我的下一任接班人,第三十六代不周宗宗主。”

趙尋眼眸一縮,原本沉浸在失去師父的痛苦之中的他,這個時候完全傻了。

在這殺聲此起彼伏的戰場,陸天逸居然把宗主信物交給了趙尋!

第三十六代宗主!

寧念慈和驚天將軍,看到那個扳指之後,眼神變化了一下。

不周宗上千年集聚的財富,都在那個扳指裏麵。

“我……”

趙尋麵帶哭相,他都這個樣子,怎麽能夠擔當這樣的大任。

陸天逸卻似抓住他的手,把扳指戴上了上去,然後一句話也不說,站起身,盯著對麵的兩個真元鏡強者:“我盡最大努力,幹掉他們兩個,死了就死了,但是趙尋你現在的任務是活下去,日後的任務就是光複不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