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隻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但是森藍的反應卻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

自從那天之後,森藍就開始發燒了,睡夢中還一直在跟尉遲邵一道歉。森藍的燒一直都沒有退下去,明明打了針請了最好的醫生,可是森藍就像是被惡夢的纏身了,一直久病不起,而且發燒越來越嚴重。往往打了吊針之後燒退了,但是過不了多久又會起來。

森藍是不是的清醒又是不是的睡過去,原本精神的小夥子瘦了很多,森藍的父母整天以淚洗麵,不知道一件非常小的事情為什麽鬧成這樣。森藍的父母甚至在心裏隱約有些怨恨尉遲邵一了,如果不是在森藍的父母看來,是森藍做錯了事情,隻怕森藍的父母真的要怨恨尉遲邵一一輩子了。

森藍清醒的時候給尉遲邵一寫了信寄了過去,很快尉遲邵一就親自來看他了。尉遲邵一也瘦了很多,他聽到森藍的消息的時候還大吃了一驚,等到來看森藍的時候,尉遲邵一才發現自己徹徹底底的做錯了事情。

可是想要開口解釋那天的事情的尉遲邵一卻怎麽也開不了口,森藍就這麽握著他的手不斷的跟他道歉。別人不知道,但是森藍的腦子裏麵卻都是尉遲邵一壓抑的哭聲,他一直很崇拜尉遲邵一,在他眼裏尉遲邵一是個很厲害的男孩子。什麽都會從不叫苦,他從來沒有見過尉遲邵一哭的那麽慘,明明平時那麽冷靜的一個人,就因為他、就因為他……

這簡直成了森藍的噩夢,森藍害怕聽到尉遲邵一的哭聲,害怕看到尉遲邵一滿是淚痕扭曲的臉,害怕聽到尉遲邵一說再也不來往,他真的很怕。

而尉遲邵一卻是另外一個想法,他想說出口可是卻害怕說出口之後森藍會永遠不原諒他。如果森藍不原諒他,那他就隻有艾米一個朋友了。

自己做錯的事情需要自己承擔後果,這也是尉遲邵一第一次明白的道理。從那天之後不管做錯了什麽,尉遲邵一都會自己承認,不會再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推脫掉本來屬於他的責任,但是這件事情卻成為了森藍和尉遲邵一兩個人的陰影。

但更慘的還在後麵,森藍在尉遲邵一的關懷下慢慢的恢複了,終於不再發燒了,可是惡夢依然會做。森藍突然喜歡上了畫畫,有時候會把自己藏在房間裏麵不出來,每次到了星期六星期日的時候就會把自己關起來。

盡管尉遲邵一叫過森藍很多次,也讓森藍不要再記得這件事情了,可是森藍往往隻是答應下來,一轉身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況。森藍的父母很擔心森藍會出什麽問題,但是森藍並沒有出什麽問題,畫反而畫的越來越好。

森藍的父母幹脆送森藍去了其他的國家學習作畫,森藍很久沒有回來但是會一直給尉遲邵一寫信。漸漸的時間飛逝大家都長大了,但是隱藏在心裏的陰影卻都隻是藏在心裏最深的地方而已,並不是不見了。

尉遲邵一不清楚森藍長大之後想起當年的事情,會不會覺得很疑惑,會不會發現什麽。不過尉遲邵一並不怎麽害怕,如果真的被發現了,森藍來問他就回答他。如果森藍選擇報複他,選擇恨他或者用其他的方式,尉遲邵一也會一一承受,他唯獨不希望的就是兩個人徹底成為了敵人,不死不休。

可是讓尉遲邵一意外的是,再次見到森藍的時候,森藍已經成為了設計師。他也沒有提起以前的事情,隻是人變的不修邊幅甚至有點瘋子的感覺,不過依然沒有變化的就是他還是愛玩捉迷藏。

回來之後尉遲邵一還配合森藍玩了一兩次捉迷藏,隻是每一次尉遲邵一都感覺不像是在玩遊戲,他害怕被森藍抓到,他心裏直覺的告訴他,如果被森藍抓到了很可能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索性的是森藍並沒有抓到過尉遲邵一一次,兩個人的關係也一如往常,誰也沒有提起當年的事情。

隻是尉遲邵一非常清楚,森藍的陰影還在。每到雙休日他還是會把自己關著,知道尉遲邵一有一家實驗室後,知道裏麵是幹什麽的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實驗室的某間房間裏麵。尉遲邵一苦勸無果隻好讓森藍關著了,隻是平時讓曼君多多照看。

“一隻狗讓我的人生完全變了,它讓我承擔了第一次殺人的罪過,也讓我第一次傷害了自己的朋友。我爸曾經跟我說過年少無知是最好的開脫罪名,可是我卻覺得我的罪不值得開脫,但是我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和森藍主動提起以前的事情,大大方方的承認。”尉遲邵一是真的很害怕,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他和森藍那麽多年的朋友。他曾經害死了一個小女孩,曾經害的最好的朋友差點精神失常,這些都是他的罪,是他從小到大背負在身上的。

那段時間尉遲邵一隻要一看到關於狗狗的東西就容易發狂,會大吼大叫但是沒有人他在害怕什麽,他在痛苦什麽。尉遲隆很清楚,他不敢把事情完全的說出來,隻能隱晦的安撫著尉遲邵一,可是還是沒有用。最後尉遲隆做了一件事情,也讓尉遲邵一再也不肯叫他一聲爸爸了。

狗狗死後,尉遲邵一將狗狗的狗鏈子隨身帶著。隻要看到這條狗鏈子,尉遲邵一就會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心裏就會越來越痛苦。尉遲邵一就這麽一直自虐著,直到某一天他發現那條狗鏈子不見了。

尉遲邵一找了很多人包括打掃房間的傭人,可是傭人並沒有看見狗鏈子,最後還是一個傭人說看見了尉遲隆進了他的房間,尉遲邵一才知道可能是尉遲隆拿走了那條狗鏈子。

“爸!”尉遲邵一推開書房的門,尉遲隆正在書房喝茶看書,見到尉遲邵一來找自己,尉遲隆一點也不驚訝。

“你知道呢?”尉遲隆問著尉遲邵一,尉遲邵一伸出手:“還給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