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無恥執掌

陳太忠其實沒有幹涉藍翔內部事務的興趣,不過大家既然期待他說,他就指出自己認為該注意的地方。

拿材料換,我也想啊,毛貢楠心裏苦笑,他也是剛剛登仙,麵臨著跟喬任女和言笑夢一樣的問題——急需煉製順手的寶器。

不過,隻拿材料換名額的話,也存在一些問題,於是他出聲發問,“關鍵是還有很多人情,一旦推掉,會惹很多人不滿。”

陳太忠聞言,緩緩扭過頭來看他一眼,麵無表情地發話,“你若覺得我的建議不好,也隨便你,隻當我沒說就是了。”

他對宗派事務,原本就不感興趣,而且他也有身為客卿的覺悟。

但是不感興趣,不代表他沒有主見,毛貢楠的反應,還是很讓他失望——這是一個實力至上的社會,隻要自身的實力夠強,別人滿意不滿意的,很重要嗎?

這種時候將人情納入重點考慮範圍,不得不說,毛貢楠這個代執掌,還是缺乏一種豪情,缺乏氣修那種一往無前的勇氣。

不過,剛才他已經就玄冰洞的名額,發表過見解了,現在也不欲再堅持,別人看聞道穀很神秘,但是他心裏明白,這玩意兒純粹就是個噱頭,了不得有點心理暗示,不值得計較。

然而,毛貢楠的反應,再次讓他吃驚了,代執掌笑著回答,“我也想換材料,但是操作上有點困難,我可以向別人解釋說……這是東穀主的意思嗎?”

“嗯?”陳太忠聽得奇怪,再次扭過頭來看著他,“我隻是客卿……你到底想說什麽?”

“把責任推到你身上嘛。”毛貢楠笑一笑,很直接但又很無恥地回答,“如果誰不滿意的話,也要考慮東穀主一怒。”

陳太忠眨巴一下眼睛,看了他好一陣。才微微頷首,“你真夠無恥的。”

“嗬嗬,”毛貢楠笑了起來,雖然被這句話說得有點臉熱,但是他很好地控製了自己的情緒,“隻要對藍翔有利。那麽……就無恥好了。”

陳太忠扭過頭去,繼續看亭子外的雨絲,聽雨打荷葉,嗅清新的空氣。

亭子裏出現了短暫的寧靜,不過言笑夢一聲輕笑。打破了這沉寂,“毛上人好魄力,你確實比我和任女……更合適做執掌。”

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但是在場的眾人都聽懂了。

一派的執掌,隻會寧折不彎的話,對門派來說並不是好事,合格的執掌,必須懂得利用各種可以利用的資源和臂助。長袖善舞八麵玲瓏,至於節操什麽的,倒不是很重要。

“言上人過獎了。”毛貢楠笑眯眯地回答。

“沒有過獎,你確實合適,”難得地,喬任女也明確地表態。

既然東上人沒再說話,大家很快就敲定了這個原則,至於材料價值怎麽計算之類的細節。大致商量出個眉目就行了,等派裏完善之後。沒有大的異議,就會直接通過。

大家甚至商定。玄冰洞也循聞道穀的例子,說到這裏,眾人少不得又偷偷地看一眼東上人的背影——不知道這個黑鍋,東上人願意不願意背。

陳太忠對於多背點黑鍋,真的無所謂,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不過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好說話,那樣會顯得他比較好欺負,所以他頭也不回地答一句,“安太堡靈晶礦的兩成利潤,白駝門已經讓給我了,這個支付不得拖欠。”

事實上,陳太忠不是個很看重錢財的,又好麵子,所以在得了這兩成的股份之後,他一直都在猶豫:該怎麽跟藍翔說呢?

直接說,顯得他太看重財物了,有點不成體統,須知藍翔現在也不寬裕。

而且藍翔當初出售靈晶礦的時候,還是百分之百的產權,現在隻收回百分之八十,那兩成的幹股,原本就是氣修心中之痛,他不太好拉得下麵子繼承這幹股。

但是不說的話,他覺得自己太虧了,雖然他不怎麽喜好財物,可原本是他該得的,他若是就此放棄,那也太對不起他在真意宗的玩命了。

所以他索性借這個機會,說了出來——背黑鍋無所謂,那兩成的利潤,你得給我。

東上人這句話,登時又把在場的人鎮住了,好半天之後,皇甫院主才看一眼喬任女,“喬上人,東上人此言是真?靈晶礦的幹股還回來了?”

兩成幹股的利潤,確實是藍翔之痛,雖然交給上門能買個太平,但是真要選擇的話,大家寧可這份利潤讓東上人賺了。

“我並不知情,”喬任女搖搖頭,這事兒是陳太忠跟方應物商量的,而他又一直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她也沒聽說過。

皇甫院主嘿然不語,倒是陶元芳出聲發話,“東上人怎麽可能妄言?過一陣,去白駝門了解一下就行了。”

陳太忠哼一聲,也不回頭,“方嘯欽和方清之同宗,你們又不是不知情。”

眾人聞言,登時恍然大悟,東二公子去真意宗找方嘯欽的麻煩,大家都是知道的,那麽有這樣的結果,也是正常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聽說白駝門為了平息仇恨,竟然付出了如此的代價,大家在驚訝之餘,也忍不住心花怒放——活該,讓你們再不長眼!

聽到這樣的消息,東上人在藍翔人的心目中,形象越發地高大偉岸了,本派能得東客卿,真是天不絕氣修啊。

受這個消息得鼓舞,眾人又推杯換盞一陣,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誰敢再去打擾背對大家的東穀主,眾人隻是興高采烈地討論,現下的藍翔還缺什麽資源,該如何獲得。

說著說著,大家就說起了南忘留的閉關——其實南執掌最清楚,眼下的藍翔急缺什麽,怎奈她已然閉關,不好輕易去打攪。

“也不知南執掌什麽時候出關,”陶堂主端起一杯酒來,一飲而盡,然後看向祁鴻識,“大長老是否清楚?”

“祁長老該稱太上了吧?”一個九級靈仙笑著發話,眼下藍翔天仙的名額已滿,修為最高、年紀最長的祁長老,確實也該考慮稱呼上升格了。

“南執掌什麽時候出關,我並不知情,起碼還得年餘吧,也許十餘年,”祁長老緩緩搖頭,然後微微一笑,“不過待她出關,估計該稱太上的是她。”

“莫非?”有人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

祁鴻識點點頭,有意無意地瞟東上人的背影一眼,“據上門的消息,南執掌已然晉階近一年,現在尚未出關,極可能是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噝,”眾人聽得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南執掌晉階五級尚不滿足,竟然想衝擊六級?

果然不愧是女中豪傑,能讓藍翔在風雨飄搖中,盡可能地生存下來,南執掌的才情和毅力,真的是大家都很佩服的。

沒有人注意到,祁長老在看向東上人的時候,眼神非常地複雜。

“那毛執掌豈不是可以考慮舉辦即位大典了?”陶元芳似笑非笑地看毛貢楠一眼。

南忘留若是要真的閉關十餘年,毛貢楠的代執掌,就應該轉正了,否則操辦起事情來,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陶堂主這話,多半還是調侃,因為兩人在爭言笑夢聞道的位子的時候,起過一點齟齬,相互之間有些小芥蒂。

但是陶元芳並不害怕毛貢楠,他身為執法堂主,地位很特殊,執法是很敏感和獨立的事情,就算是執掌,也不能過多的幹涉。

尤其是他跟東上人交好,跟南執掌、言上人和喬上人的關係也不錯。

所以說,毛貢楠可能是藍翔曆代以來,話語權最小的執掌之一,這話不是虛言。

對這種挑釁,毛執掌並不在意——真要說起來,隻是一個不帶什麽惡意的玩笑而已,他笑著搖搖頭,“我真不著急,陶堂主你要急著做執掌,我可以讓賢。”

“我可沒有你那長袖善舞的本事,”陶堂主笑著搖搖頭,“你還是早點舉辦了大典吧,大家也就安心了,本派也需要一個主心骨。”

“南執掌出關之前,派裏不宜舉辦大的活動,”毛貢楠很堅決地搖搖頭。

“對此,我有異議,”喬任女大聲發話。

我果然是存在感最不強的執掌!這一刻,毛貢楠有淚流滿麵的衝動,但是他還不能說什麽,隻得苦笑一聲,“喬師姐有話請講。”

“在回來的路上,我和東上人以及言上人商量過了,”喬任女淡淡地發話,“我們覺得有必要,在近期內搞一次交換大會。”

“交換大會?”眾人聽得齊齊愕然,藍翔有多少年沒有搞過這玩意兒了?

甚至有一些年輕的靈仙,對這交換大會,都有一種很遙遠的感覺,他們不是沒有參加過這種大會,但是——那不是別的門派才能舉辦的嗎?藍翔啥時候有這資格了?

事實上,藍翔是真有資格舉辦這個的,稱派的宗門,也是宗門。

不過,這大會也不是那麽容易舉辦的,對主辦方的要求頗高,萬一弄不好的話,賠錢是小事,若是應者寥寥,丟的是宗門的麵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