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怡(求推薦,求加更)
六哥一瞬間就由毫發無損變成了奄奄一息,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瞪著一雙越來越是無神的眼睛看著蕭問。
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怎麽就到了這一步呢?
是啊,怎麽就到了這一步呢?
貪圖錢福許下的高額報酬,他選擇進入黑礦場當一名監工。小日子過的還算舒服,鬱悶的時候還可以隨便欺負欺負人,出出氣,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不可能有礦奴敢逃跑,這也成了他的一個習慣性認知。但是,今天真的有人跑了,而且還是趁著他偷懶打盹的功夫!
他很清楚,礦奴逃跑,絕不是黑礦場裏少了一兩個勞力這麽簡單的事,而是錢福的黑礦場有可能要關門大吉的事!知道事關重大,又怕擔責任,他隻能拿出這輩子最大的勁頭來追捕逃走的兩個礦奴。結果越急越亂,雖然追出去的早,卻追丟了。
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張虎留下的痕跡,總算是追上了一個目標,然後馬上就看到張虎被生生打下了懸崖。就這他依然沒覺得有什麽,反正他和張虎也沒什麽交情,他所想的,仍然是如何將礦奴抓住或者殺死,好彌補過失。
所以,他利索地跑到了崖底,尋找張虎身上的那枚鎖氣符。哪怕親眼看到了張虎的屍體,他也當真一點都沒想過會被那名礦奴反殺而死,甚至都沒想過會受傷。以他的實力,足以輕而易舉拿下那礦奴了,張虎摔下懸崖完全就是張虎自己犯錯在先,而不是那個礦奴實力有多強。
就在他撿起木符,滿懷將功補過的希望之時;就在他滿懷信心,幻想著將那名礦奴押回礦場好好炮製之時,僅僅過了兩息的時間,他就已經倒在了地上,生機正漸漸消散。
他他媽的就想不明白了,怎麽就這樣了呢?!!
而後,帶著這種不甘和疑惑,他徹底斷了氣,直到最後甚至還沒來得及對蕭問產生恨意。
蕭問這時候也有些愣神,他實在沒想到,將一清門當成攻擊仙器使竟會有這種威力,這他奶奶的比兩把斬夜劍加起來還要強上好幾倍啊……
不過原因倒是挺簡單,他借了下墜之勢,就算直接把那麽重的一清門從十多丈高的空中扔也來也足以砸死人了,更何況他在最後關頭又以道力催發,自己往六哥身上夯了過去。
看樣子,這本事還真得活學活用,不然的話就淪為呆頭鵝了。
蕭問一擊建功,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這方麵還差得遠,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深吸了一口氣,蕭問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中排除出去,而後便忙活起來。
很快將六哥和張虎的屍體處理好,他又將自己的那雙穿壞了的蹬雲靴拿了出來,醮了些六哥的血拋在了地上;接著又解下了身上的幾個布條,撕扯了幾下也扔在了地上;最後蕭問更是拿出了那件被張虎擊穿了的那件一清門,仔細擺在了六哥身上,這才轉身離開。
他此時能為老崔頭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此地的山林中有不少野獸,隻是感覺到了修仙者的靈壓不敢出來罷了,蕭問一旦離去,必會有野獸尋著氣味而來,將六哥和張虎的屍體吃掉。此界又有不少蟲豸,專腐蝕死人肌骨,隻需過個兩三天,隻怕六哥和張虎再也不會有任何痕跡留下。蕭問留下布條和仙器,便是為了製造他已經與這兩人同歸於盡的假象,若錢福不能及時找到兩人的屍體,那麽此地附近將隻會留下三人的衣物、仙器還有幹了的血跡。
一個初階小仙一舉擊殺兩個中階小仙還成功逃走,誰會相信?就算是蕭問自己,也更傾向於接受他已經和那兩個家夥同歸於盡的結果。
隻要他這個逃跑的礦奴死了,錢福自然也就沒有殺掉老崔頭等礦奴滅口的必要了。自然,這裏還要有一個前提,那便是牛通逃不掉。
憑良心說,蕭問是希望牛通逃掉的,但是他怎麽想都覺得牛通逃走的希望不是太大。
他有蹬雲靴、斬夜劍、一清門,還每樣至少兩件,其中蹬雲靴有仙器技,一清門乃是此界小仙境界防禦仙器中前十。有這奢華儲備他都經過一番算計才勉強殺了張虎,而牛通呢,能有什麽?就算牛通攢了再多的丹藥,總體實力能有他的一半嗎?
蕭問完全就是根據自己這邊的情況推斷著牛通的下場,既然牛通極可能逃不掉,那麽他在這裏製造三人同歸於盡的假象也就八成不會是無用功。
這麽思忖著,蕭問苦笑著跑出了崖底,再一次投入了外麵的群山之中。
至於幹脆回去救人,這個他當真沒敢細想,殺張虎是靠偷襲,殺六哥還是靠偷襲,就這麽返回黑礦場,難道還會有另一次偷襲的機會等著他?
更怕的是,萬一黑礦場裏已經有別的監工趕來了呢?
這其中的機遇和風險,蕭問還是很容易權衡的,在山林間跑的那叫一個義無反顧。
這一跑,蕭問就一口氣跑到了下午,總距離絕對超過兩百裏路了。
但是,他選的方向卻有些問題,此刻他才剛剛站在山林的最邊緣。站在小山丘上向遠處望去,但見一馬平川,有草地,有溪流,甚至還有路,卻就是沒有城鎮。
不過,如此四野開闊,一眼就能望到天邊的景象,他也有半年多未曾看到了吧?
跑到了這裏,將所有的山林都甩在了身後,他也基本上算重獲自由了。
縱目遠眺天邊,蕭問此刻當真心曠神怡,越想越是興奮,終於忍不住大步朝山丘下衝去,同時大吼了出來:“啊!!!天機仙界,我來了!!!”
吼聲中,蕭問已是一溜煙衝進了平原中,速度不減反增,那勁頭當真和脫了韁的野馬一般。
“呼!”
腰上的布片忽然被風吹飛,蕭問立覺襠下一涼,當即大罵一聲“我炸”,轉身便去追那布片。
此刻他雖是基本上重得自由,但是其衣著當真是……用寒酸來形容都隻能是在汙辱寒酸這個詞!
原因無它,為了盡可能將假象弄的真一些,也因為他心中有些忌諱,他隻從六哥的身上撕下了一塊幹淨布片係在了腰上,勉強擋住了下身……
這裝束,就算自由了,又怎麽能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