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三 算計一場
本該在榮安城府衙大牢的賴蒼此刻卻出現在了紅穀,並且他帶著手下的殺手,見了紫堇和蘇希青便將他們圍了起來,這件事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蘇希青瞧著那些功夫數一數二的殺手,心中有些不安。她朝滿臉笑容的賴蒼看去,寒聲問道:“賴蒼,你這是什麽意思?”
賴蒼越發笑得厲害,答道:“蘇姑娘你這麽聰明,該是知道什麽意思吧?”
蘇希青皺了眉,不耐煩道:“少羅嗦,有話說話,有屁放屁!”
“嘖嘖嘖,蘇美人不要這麽嗆嘛!”賴蒼還是那副模樣,待他看到紫堇和蘇希青的眼中都有了殺意才說道:“很簡單,交出你們手中的那張羊皮卷,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紫堇冷了臉,惡聲道:“你竟也知道羊皮卷的事,你究竟是何人?”
賴蒼擺著手說道:“我就是我,不是什麽人。隻是這羊皮卷實在是好東西,我會知道也不奇怪。如何?是否要我們動手才肯交出來?”
蘇希青頓時氣了,稍稍運功便要逼向賴蒼,然而那些殺手很快擋在她的麵前,讓她無從下手。她隻好暫且按耐住,先罵道:“難怪你不許賴景彤和梅千素來往,因為你早就知道你與淡水樓隻能為敵,不可為友。”
賴蒼也不掩飾了,直接說道:“女大不中留啊,本想著剛好有個九王爺願意娶了我那寶貝女兒,我也好了了一樁心事,誰知冒出個梅千素壞了好事。就算他不是淡水樓的人,我也是不許的,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又是個煙鬼,不適合不適合!”
賴蒼那表情,那話語,倒真的像是聊起家常來了。他把梅千素說得一無是處,直激起了蘇希青的不滿。她忽而拔出了短刀,眼神淩厲地朝那些殺手看去。殺手稍有懼色,後退一步卻不動手,該是在等賴蒼的指示。
賴蒼最終沒有下令動手,隻是又笑著說道:“蘇姑娘你本是個事事不問的殺手,現在怎麽跟淡水樓走得如此近了?”
蘇希青見賴蒼的廢話實在是多,實在懶得跟他磨嘰,揚了揚眉便飛身而起,目標是賴蒼,而對敵之人卻看好了那些殺手。
“蘇希青,等一下!”紫堇看著那些殺手,本是不願隨便動手,誰知蘇希青按耐不住,也隻好動了手,以免蘇希青吃虧。
賴蒼一見這情況,急忙閃身到了一邊,嚷嚷道:“蘇姑娘不要激動啊,有事好商量,交出羊皮卷便好,何必傷了身?”
蘇希青不理他,先是看準其中一個殺手攻擊,而其他人若是攻上來便巧妙避開,紫堇亦是為其擋下攻擊。數招下來,那被攻擊的一人已是不敵。隻見得蘇希青眸中寒光一閃,她的短刀已經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僅僅眨眼功夫,皮肉破開,血液飛濺,那人倒地不起,已然沒了氣息。
“怎麽?還沒拿到羊皮卷嗎?”忽然,一句問話由遠及近。蘇希青沒有停下的意思,倒是紫堇,忽而瞪大了雙眼轉頭看去。
那人越走越近,最終在賴蒼身旁停了下來。紫堇瞧清了他的麵目,頓時大聲道:“狡兔!”
蘇希青即刻停下了打鬥,那些殺手亦是謹慎地退下。狡兔投來目光,霎時指著蘇希青罵道:“就是你對我兒子下了毒手吧!”
賴蒼卻馬上堆了笑臉道:“罷了罷了,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我們也不會有這麽好的差事。至於兒子,你外邊老婆多的是,想有多少兒子便有多少兒子,那個經常逛妓院的,不要也罷!”
狡兔這才將手放下,恨恨道:“快些交出羊皮卷,省得你們死無全屍!”
蘇希青旋即咬了牙道:“賴蒼,你竟然跟他混在一起?!”
紫堇這時聽出賴蒼話中的意思,道:“隻怕他們從一開始便狼狽為奸了。”
賴蒼和狡兔不禁相視一笑,賴蒼瞧了瞧天色,道:“跟你們說說也無妨,反正你們最終隻有交出羊皮卷一條路可以走……”
賴蒼擺明了一副“讓你們死得明白”的態度,他與狡兔站在一起,說起這些事的起因,蘇希青才知道自己被算計得太早了。
剛開始的時候,蘇希青從賴蒼那兒接到的任務是去殺了騷擾怡紅院的客人——也就是知府公子。後來,賴蒼從府衙那兒接到了任務要去殺淡水樓樓主紫堇。本是平常的兩件事,賴蒼覺得蹊蹺便去查探了一番,而後不禁發現兩方的真正目的是:知府想要殺了紫堇,而紫堇又想要了知府的命!
一來二去,賴蒼一路探查,待他得知羊皮卷的事情,他便心中生了一計。而這個計劃,蘇希青是一顆很重要的棋子!
其後,榮安城滿大街的通緝令,蘇希青需要銀子跑路,去找了賴蒼,賴蒼恰好將暗殺紫堇的任務交給她。能殺掉紫堇自然是好,若是殺不掉,他也可將計就計。事情就這樣繼續下去,雖然府衙大火有些超出意外。然而,倒也成了狡兔消失的一個好機會。
後來,天助賴蒼,苦琴竟然出現了!她要殺掉秦桓仁,並且拿回羊皮卷去向司銘謝罪。賴蒼便利用這一點,得知了秦桓仁的羊皮卷在他女兒秦彩兒的手上。如此,便有了盜取司銘的棺木,引起苦琴和魔教在怡紅院的糾紛,事實上卻是想去找秦彩兒奪回那兩張羊皮卷。
然而,事情並不順利,苦琴失手,秦彩兒出嫁之後羊皮卷便落入白霄的手中。
之後,他們放出消息說狡兔返回了紅穀,引了紫堇前來,就是希望一網打盡。而這些,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下去。
蘇希青聽完這些,已經將殺氣散滿了全身,隻要她一動手,哪怕戰死亦不會停下來。
紫堇將手輕撫上蘇希青的背脊讓她按耐住,冷靜地對賴蒼問道:“就算你們拿到我手中的羊皮卷又有何用?少了白霄手上的兩張,你一樣找不到寶藏!”
狡兔和賴蒼忽而都笑了起來,那般奸猾,不禁讓人心中作嘔。笑了一會兒,賴蒼忽而從懷中取出一物,道:“你說的可是這兩張?”
“你……!”紫堇和蘇希青都吃了一驚,想了一遍,才知道白霄要來紅穀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哈哈哈哈……!”紫堇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可是那樣的麵目,根本沒有任何笑意可言,眸中陰寒至極,直笑得狡兔和賴蒼一陣莫名其妙。
狡兔陰了臉說道:“你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當年你的父母不還是乖乖交出了羊皮卷?如今你沒有任何勝算,還是妥協吧!”
紫堇將手握住蘇希青的手,慢慢從她手中拿過短刀,繼而道:“為了那些寶藏,你們竟然算計了這麽多年。那麽多的性命全部葬送在紅穀之中,直到如今,你們竟然還在奢望!”說著,他從懷中慢慢取出了羊皮卷,又道:“沒有人性,要那麽多的財富還不是要下地獄?不如我做做好事,幫你們超生……”話才說完,他忽而揚手拋起羊皮卷,而他手中的短刀隨後而起,僅僅是刀光幾番掠過,那張羊皮卷竟然裂成碎片,散落一地!
“紫堇,你——!”狡兔和賴蒼雙雙震驚。他們不禁血氣上湧,紅著眼睛對那些殺手道:“殺了他們!”
殺手們不再顧及,各自持了武器衝向蘇希青和紫堇。紫堇將短刀遞還給蘇希青,在她耳旁低聲道:“對不起,連累了你……”
蘇希青卻亮著眸子道:“覺得對不起便幫我把這些家夥全滅了吧!”
兩人都勾了唇角,霎時塵土飛揚,隻見刀光劍影!
狡兔看著紫堇和蘇希青被困住,忽而脫下了衣服。下一刻,他將混著泥土的羊皮卷碎片悉數放到衣服之上,到了這種時刻,他竟然還未放棄!
時間已經接近正午,正值夏季的紅穀到了最熱的時刻。陽光炙烤著每一個人,蘇希青和紫堇麵對這麽多的殺手,終究有些招架不住。他們攻擊凶猛,隻要稍有不慎,便會負傷流血。
汗水從額角流了下來,紫堇的後背緊貼著蘇希青,哪怕是為了她,他也要全身而退!
“禦前帶刀侍衛在此,還不束手就擒?!賴蒼,狡兔,看你們往哪裏逃!”隻聽得腳步聲聲,白霄的人還未到,聲音已經響徹四周。
賴蒼和狡兔紛紛一驚,他們沒料到白霄會出現地這麽快。考慮到淡水樓和府衙的人都會來這兒,賴蒼和狡兔隻好先行撤退。他們喊了一聲,抱著那堆泥土便飛身離開。
紫堇和蘇希青已是受傷,不願去追。片刻之後,白霄出現在他們麵前,卻隻有他一人。
“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白霄道:“我預感著會出事便先行趕來,其他人還需半日才到。剛才我見了那麽多殺手,隻好先嚇走他們,若是打起來,我們三個必定要死的死傷的傷!”
三人望著狡兔和賴蒼逃跑的方向,不禁都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