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轎車又調了個頭，回到了原來的路上，不過令肖焱沒有想到的是行進路線居然是繞著市外兜了一個圈子，又重新潛回到江城裏麵來了，望著熟悉的街道，肖焱竟有種恍如隔世的味道，看著高紅把車七拐八拐開進了一個算是比較落伍的小區內，然後她熟練的把車停在一棟密閉的車庫裏，這才和肖焱不慌不忙的一塊走了出來，貓進一輛小區裏等著的白色SUV，自從阿全走後，王玲調來了一個外號名叫“小禿子”的人全且給她充當司機，別看小禿子整個人成天都蔫不拉幾的樣子，聽說這小子可狠著呢，以前曾經在外麵當過雇傭兵，他怎麽在這裏等著我呢？事後，肖焱才知道這裏是小禿子租住的地方。他瞅見了高紅和肖焱坐定了以後，卻還在車旁邊的人閑聊，這是一個著裝十分暴露的女子，打著厚重的粉底，塗著豔麗的口紅，待到肖焱仔細一看，她，竟然是她，肖焱大吃一驚，她怎麽會變成這樣，若不是自己在腦海裏印象比較深刻的話，自己說什麽也不會把她認出來，因為她不是別人，她就是第一個來買肖焱毒品那個女孩，不，從嚴格意義來說，應該是給的頭一份毒品，就是那個女孩，一點沒錯，她怎麽會穿成這樣？已完全不見原有的清秀模樣。肖焱當然知道穿成這樣會去幹什麽，她不是應該在上學讀書嗎？肖焱的眼中飄過一絲疑惑。這時，那個女孩往裏麵瞄了一眼，繼續和小禿子散扯，肖焱看著她那漠然的眼睛，心裏明白，原來她已經認不出自己了，可是自己依舊尷尬不已，好在一邊的高紅催促道快開車。“好嘞。”小禿子應了一聲，和那女孩分手告別後，拉開手閘發動了汽車，路上疑問重重的肖焱終於忍不住，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小禿子，剛才是你相好啊？”小禿子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說道：“說是相好的也行，原先就是這個單位小區的，肖哥，怎麽樣？不慫吧！”高紅的在一邊輕哼一聲，不過肖焱並沒有理會，繼續問道：“我看她怪小的，莫不是沒有成年吧？”小禿子又是嘿嘿一笑，“估摸著成年了吧？！應該成年了！聽他說今年好像應該讀高一吧，管她呢！也就這麽回事吧？”“哦。”肖焱應了一聲，繼續絮道：“什麽叫算是你相好的，這話說的，忒不地道了吧！”“冤，你這可真冤死我了。”小禿子解釋說，“肖哥，不瞞你說，我在外麵混了二三年，如果是可人疼的，我自然會好好珍惜的，可那貨你看她穿那樣，也就明白了，不值當。”“可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孩，怎麽會做起這個來？”肖焱看似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小禿子也在一邊開著車一邊回答著，車開的並不快，但是這輛車外貌極為的普通，所以也就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寶馬車在回來的時候，肖焱就從心裏麵已經放棄張龍輝他們跟上來的可能，而自己的手機則被高紅甩在環城公路上，所以一切還得考自己。“肖哥，你既然問，我就給你說說，要說我吧，在這租住了也有段時間，也就有些了解，說起來也沒啥？他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把她丟給爺爺奶奶照料，隻是定期會給她寄些生活費和學費，你說她一個小女孩，又處在青春期，能不撒歡嗎？她爺爺奶奶能管得住她嗎？還在外麵染上了毒品，就她父母寄的那點錢肯定是不夠啊！她不出去賣還能做什麽？”“我說小禿子，**的也太壞了，連未成年你也下的了手。”高紅忍不出斥責小禿子一句。“高姐，這說這話又冤枉我了。這怎麽能怪我呢？當初可是她找的我，再說了，她要是不染上那東西，又怎麽可能來找我啊。你要怪就怪當初給他毒品那個人，要不她怎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突然之間，肖焱就覺得自己的心裏麵像是有種什麽東西，“啪”的一下碎了，異常的難受，而小禿子最後一句話更像是一根鞭子似的，狠狠的抽在他的心上，疼痛難忍，他甚至想如果就此疼的昏過去也好，或是突然的失憶，忘掉剛才所聽所說的也行，對於肖焱來講，不盡如意也罷，報應也罷，現實中的他不但沒有昏過去，疼卻使他更加清楚記得所有的一切，因為越想忘缺的東西，卻是已經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裏了，而且他還知道，隻要自己活著，這種鞭撻和自責就會永無休止，理由隻有一個，事實，活生生的事實，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