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相思 1 殘月軒 網
楔子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數百年!
如今的武林幫派林立,大小派門不下數百,在殘酷的江湖中鬥爭便是生存的唯一法則,能勝出就可以成為佼佼者,其中以“一莊二堡三大家”為代表,這個排名隻是統稱,並不代表優劣,他們的勢力皆在伯仲之間,江湖有多大,全不脫此六大派門的領域。
一莊指的是風雲山莊,二堡為火陽堡及水流堡,三大家則是武功世家、玄宜和霽城。
而天下又依地域劃分為中原武林、東武林及西武林,中原武林幅員最廣,人文薈萃繁華鼎盛,聚集的幫派也最眾,火陽、水流二堡、風雲山莊及玄官都位於中原武林,武功世家稱雄東武林,霽城則是西武林的首腦。
火陽堡:以內功心法見長,其先人所創之“無極心法”為江湖人人所欲得的寶貝,可惜因為前堡主霍震元英年早逝,火陽堡又受到水流堡乘機打壓而沒落,所幸繼位的少堡主霍玄雷英雄出少年,極力振興家業有成,使得火陽堡得以再度笑傲江湖,但是火陽、水流兩堡之間也結下了難解之仇。
水流堡:以拳腳掌法立足江湖,傳家的“伏魔掌”所向無敵,老堡主古雍驛已經不管事,由獨子古皇嶽打理堡內之事,古皇嶽憑著傑出的才能,令水流堡的威名立於不墜之地,不過與火陽堡之間的仇怨讓水流堡樹立了個強敵。
玄宮:江湖中最神秘的派門,精研八卦陣式,能建造出最安全牢固的機關,“卜算子”是鎮宮之寶,宮主為萬俟罡,玄宮門人甚少在江湖走動,玄宜也不愛管江湖之事,雖然作風保守,其實力也不容小覷。
霽城:遠離中原武林,在西武林自成一家,專長使毒、醫理和輕功,著有聞名江湖的“毒千金要領”和“究極藥經”,使毒的高超本領教人不敢擇其鋒,城主獨孤梵年少卻英明不凡,很有野心的他正計劃著要將勢力擴大到中原武林。
武功世家:善使刀劍,以一套“神龍劍法”傲視江湖,擁有最多門人,掌理者為宗岱山,有子宗岫揚傳其衣缽,宗岫揚不但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刀劍造詣已臻出神人化地步,讓武功世家的聲名遠播。
風雲山莊:作風最奇特的派門,身在武林卻不以武功著稱,而是用生意手法獨步江湖,莊主奎仕東八麵玲瓏長袖善舞,與各大派門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所以旗下產業也遍及中原、東、西三大武林,是唯一能跨越地域界限的派別,可惜繼承人奎行雲有能有為卻身帶痼疾,所以風雲山莊一直致力於四處打聽名醫靈藥要醫治少莊主。
紛擾的江湖瞬息萬變,六大派門控製著武林,天下事盡在他們的掌握中,但是關於他們自己的事呢?就要看老天爺的安排了。
第一章
哇!微弱的嬰孩哭聲傳出,讓焦心等在外麵的刑東城高興的跳了起來。
“生了、生了,我的孩子生了,終於出生了,生了!”
“刑老弟,恭喜你了,恭喜、恭喜!”穿著一身灰衣道袍的中年道士丘真子向好友致賀,他來刑家作客,正巧遇上了這樣的喜事。
隻是小娃兒隻哭了一聲,房內就沒聲音了,情形透著怪異。
“咦,怎麽沒聲音了?”孩子的父親驚疑,正在考慮要不要進房看是什麽情形時,就見到產婆慌張的衝出,“刑老爺,夫人生了個女娃娃,可是孩子看起來不太對勁,老爺快進來瞧瞧!”
刑東城不敢遲疑,急急隨著產婆跑進房間,丘真子站在門外不好跟人,但也擔心裏麵的情形。
不久,刑東城匆匆跑出向丘真子求援,“丘兄,我的孩子像是無法呼吸,整張小臉都漲紫了,身子還不斷的發抖抽搐,請你快人內為她看看!”
此時,房裏傳出了女人的哭聲,“孩子,你怎麽了?你千萬不能有事啊,娘不能沒有你,孩子……”
“快進去!”丘真子忙和刑東城再奔人房裏。
“夫人!”刑東城飛快的來到妻子身旁。
刑夫人抱著嬰孩傷心哭叫,“老爺,我們的孩子!孩子……”
“孩子給我看看!”丘真子忙抱過孩子觀視。
刑夫人緊張哭喊:“丘道長,你要救救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啊!”
“夫人,你別急,丘兄醫術好,一定可以救得了我們的孩子,放心吧!”刑東城柔聲安撫妻子,他一樣也是焦心不已,他和妻子成親近十年了,日盼夜盼才有這個孩子,無論是男孩或女孩都是他的心肝寶貝,他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丘真子診視了孩子後,忙命產婆將桌麵清開,他將孩子放在桌上,拿出隨身攜帶的金針,掀開包著孩子的布巾,立刻在嬰孩的胸口插上五支金針。
一會兒之後,嬰孩不再抽搐了,隻發出了輕輕的哭聲,漲紫的臉色也和緩了下來。
“丘兄,孩子到底是怎麽了?”刑東城急問丘真子。
丘真子轉過身看著刑氏夫妻,臉色很凝重,“毒氣纏身,這孩子……可能活不了。”
這話讓刑氏夫妻立刻果愣住了,愁雲籠罩著這原先應該是歡喜迎接新生命的房裏。
“不!”回過神的刑夫人驚喊一聲,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為……為何會這樣?孩子怎麽會中毒呢?”刑東城強忍著椎心之痛問道。
“應該是夫人懷胎時進補不慎所導致,母親體內產生的不好物質沿著血液傳到胎兒身上,胎兒無法自行排除,累積的結果就成了毒素,若按常理推斷,孩子大都熬不到出世就會胎死腹中,這女娃兒能活著出生算是奇跡,可惜中毒的她也活不了多久。”丘真子仔細說明。
“難道真的救不了嗎?”刑東城悲傷的擠出話。
丘真子沉吟了半晌道:“可以試試,但是機會不大。”
“有機會就不可以放棄,丘兄,救活她,不管要花多少代價都可以,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刑東城哀求著丘真子。
“倘若孩子被救活了,身體卻有缺陷呢?”丘真子嚴肅的詢問刑東城。
刑東城抱緊懷中未蘇醒的妻子,哀戚的眼神隻肯定著一件事,“就當是我們做父母的自私吧,我們真的不能失去孩子,我們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所以丘兄,請你無論如何要救活我的孩子!”
丘真子轉回頭看著哭累睡著的嬰孩,伸手撫著她滑嫩的小臉蛋,姣好的五官顯示她若能長大的話,將會是個相貌不俗的美人兒。不救她,她注定夭折,可是救了她,她可能會失去傲人的相貌,這也是一種殘忍啊!
刑東城感覺到好友的猶豫,他還沒開口,刑夫人嚶嚀一聲轉醒,湧人意識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孩子,她掙紮著要下床,“我的孩子不會有事,她不會有事的,我要我的孩子,我要孩子……”
刑東城急忙阻止妻子,“夫人,你身子還很虛弱不能下床,丘兄會盡力救活孩子的,你別擔心,孩子會活下來的。”
“真的嗎?丘道長,你真的能救活我的孩子?”刑夫人睜大眼緊張的看著丘真子。
“丘兄!”刑東城目光也直視丘真子。
丘真子看看他們夫婦祈盼的神情,歎了口氣。天下父母心,他怎麽忍心見死不救呢,也唯有點頭應允了。
“太好了,孩子有救了,我的孩子有救了!”刑夫人又哭了,但這次是喜極而泣。
丘真子又輕歎口氣,但願這個決定是對的。
東武林,中原武林以東的地域,麵積廣大不下於中原武林,但是人文風俗自成一格,而且有別於中原武林百家爭鳴的紛亂局麵,東武林裏的派門一向是相安無事,和平共處。
向來很平靜的東武林如今為了一個消息而沸騰著,街頭巷尾、酒樓飯館都可以聽到眾人在討論這件事。
在飄著酒旗的酒樓裏,幾名大漢正在喝酒鬧磕牙。
“喂,你們聽到了嗎?漁陽城出了一個奇女子,不懂武功卻有著深厚的內力,這內力不但能治病抗毒,還能助人武功大進,成為絕世高手呢!”
“哎呀,老陳,你消息太不靈通了,我們早就聽過這個傳言,不少江湖人都紛紛到漁陽城證實此事,據說連飛鷹幫的連幫主昨天也動身前往漁陽城了。”
“什麽?飛鷹幫也要插手這事,連幫主武功那麽高強,竟然還想搶得內力再上一層,難道他想將武功世家比下去嗎?”同桌裏年紀最輕的男人出聲。
老陳忙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小聲點,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武功世家勢力遮天,誰敢和他們作對?或許飛鷹幫幫主是想充實自身的能力,誰不希望自己的武功越來越高,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呢!”
“這個女子還真不簡單,大家都搶著要,連我也很心動。”灰衣的中年大漢心癢癢的開口,他是個殺豬的屠夫,恰巧也姓朱,大家就稱他為朱大了。
“可惜傳說那女子相貌醜陋有如夜叉,你若想得到她的內力,就必須要她愛上你,還要娶她為妻,她才會心甘情願將內力奉獻出來,絕對不可以強求。”自認為消息最靈通的蔡大少發表高見。
朱大一聽馬上就打消念頭,“哇,要娶個母夜叉來日夜相對,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那我不要了!”
“哈……朱大,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算你要還輪不到你呢,許多江湖高手都躍躍欲試,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拿什麽和人爭呢?”蔡大少笑說。
“是啊,我們不是江湖人,家裏還有妻兒要養,也沒資格湊熱鬧,大家還是做個旁觀者吧!”老陳也同意這主意。
隻是那年輕人仍將話題繞到武功世家,“不知道武功世家的人對那女子有沒有興趣?若他們也出麵,那事情就更加精采了。”
“沒錯,那我們大家就張大眼看好戲了!”
“老爺,王媒婆求見。”男仆快步來到書房稟報。
坐在書桌後的刑東城聞言,抬起頭,表情有些不耐煩,“怎麽又來了?說我不在!”
“是。”男仆退下。
一名站在書桌旁的白淨少年出聲,“爹,媒婆又是來為大姊說親的嗎?”
“肯定是的,他們哪是真心來提親的呢,全都是為了利益,不用理會!”刑東城語氣不悅。
不一會兒,刑府石總管手捧著畫卷和禮盒走入書房,“老爺,這是王媒婆交代要送給您過目的東西!”他將禮物放在書桌上。
看到禮盒,刑東城質問他,“我不是吩咐不準收禮物的嗎?這是怎麽回事?”
石總管回答,“老爺,老奴已經極力拒絕了,可是王媒婆說禮物是金刀會的大少爺特地要送給大小姐的,請大小姐無論如何都要接受,然後她將禮物強往地上一擱人便離開了。”
刑季韋好奇的打開禮盒觀視,“是珍珠項鏈,看起來價值不菲呢!”接著他打開畫卷,畫卷裏畫了一個英俊的男子,一副器宇軒昂、人中之龍的模樣,畫的角落提著“金刀會少主金中傑”,卻讓他看出了疑問,“咦……石伯,你不是曾看過金刀會的大少爺,我聽你提過他好像不是外貌突出的人,他是這種模樣嗎?”他將圖拿給石總管看。
石總管隻看了眼就連連搖頭,“不是,相差太多了,畫像和真人根本就是兩種樣子。”
“哼,竟然還是個騙子,這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擇手段,實在可惡!”刑東城聽了更是火冒三丈。
“爹,既然都不是好人,您就犯不著為他們動怒,別生氣了。”刑季韋安撫父親的情緒。
“老爺,金中傑作風蠻橫無禮,我們被強迫收下了他的禮物,金刀會一定會藉題發揮,要審慎處理才是。”石總管提醒。
刑東城不用考慮就直接下令,“石總管,馬上派人將禮物和畫卷送回金刀會,再嚴正告誡仆人,若有媒人送禮來,沒有我下令一律不準收下,就算用丟的也要將東西丟出府,刑府不收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
“是,老奴這就去辦。”石總管拿起東西才要走出書房,男仆又匆匆來報,城西的劉媒婆求見。
刑東城臉色更難看了,“石總管,你打發她走,隻要是媒婆都說我不在,別再為這樣的事來煩我了!”
“是、是!”石總管趕忙退下處理。
“不過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有超過二十位的媒婆上門說親,送來的公子、少爺畫像不下四、五十幅,還有琳琅滿目、貴重不一的禮物,大姊當真那麽吸引人嗎?”刑季韋疑問。
“不是你大姊吸引人,這些人全是在覬覦你大姊身上的內力,希望娶了你大姊後,占奪她懷有的內力。”刑東城告訴兒子。
“可是內力是存在大姊身體裏,沒有大姊允許,誰也取不走的,而且內力關係到大姊的生命安危,她怎麽可以轉送給別人,這些人是白費心思的。”刑季韋想也明白結果。
“那些江湖人怎會考慮到別人呢,他們都是自私自利的人,隻想藉著豔兒的內力來提升自己的武功,變成數一數二的高手,然後便可以在武林中稱王、名利雙收,你大姊能提供一條成功的捷徑,當然人人都想要了,這事已經擾得刑府上下不寧了,更打亂了你大姊的生活,但願風波能趕快過去,好讓大家能夠平靜過日子。”刑東城十分心疼大女兒受的委屈,想盡全力保護她不被任何有企圖的江湖人傷害。
刑季韋看著父親,“爹,若江湖人都像您說的為達目的而處心積慮,那家裏短時間內很難平靜下來的。”
刑東城頹然的歎一聲,愁上眉頭。唉!怎會遇上這樣的麻煩事呢!
刑府裏,一個妙齡女子正從美輪美奐的閣樓中奔出,她穿著一襲粉藍新衫往後院跑去。
一來到後院就先聽到了優美的錚錚樂聲,少女立刻明白在哪裏能找到人,她方向一轉,往院裏的賞音閣而去。
果然一進人賞音閣,就見一個女子正坐在琴前低著頭撫琴,飄飄如仙樂的曲調就是從她手中流泄出來的。
少女跑到彈琴女子麵前,轉著圈圈嬌聲叫,“姊,你快瞧瞧我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很好看。”彈琴的女子隻是螓首稍抬飛快的看了一眼,丟下簡短的回答,又專注在琴弦撥弄上,悠揚的琴曲沒受到一絲的影響。
少女卻嘟起了嘴,不想受到漠視,伸手就拉住了姊姊正在彈琴的手,“姊,別彈了,你好好看看人家嘛!”
刑無豔隻好停手,依要求抬起臉看著妹妹,姊妹倆一照麵,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模樣,讓人抽了口氣鍺愕不已。
驚愕的是妹妹的清麗出塵,相貌姣美,體態婀娜多姿,比花多分嬌美,更似墜入凡塵的天上仙子。
但是更訝異的是姊姊的怪相貌,本來美麗的臉龐,卻被醜陋的青斑占據了大半邊,從她左眼眼角下延伸到下顎,醜和美兩種相貌同時存在一張臉上,半青半白顯得是那般詭異可怖,不管是誰見到這樣的麵孔鐵定會被驚嚇住的。
刑無豔看著妹妹刑無雙,讚許的點點頭,“好看,你生得好,不管什麽衣裳穿在你身上都好看,實在不需多此一舉問我了。”她的嗓音也不似一般女子的嬌脆清昂,而是低沉沙啞,聽起來有些刺耳。
刑無雙低頭看看自己,美麗的臉上揚著甜甜的笑靨,“姊,你知道我總愛來問問你的意思嘛,既然你說好看,我就叫裁縫依這樣子用不同的布多做幾件,你要不要也做一件呢?”
刑無豔搖搖頭溫言回答,“這種衣服並不適合我,你穿才好看,姊有衣裳了,不用再做新衣。”
刑無雙攬著姊姊,“但是夏天到了,你難道不做些新的夏衣嗎?”
刑無豔笑笑,“我又不出門,不必做那麽多衣裳的。”
刑無雙同意的點點頭,“說得也是,你是從來不出門的,哎呀,裁縫還在我房裏等回音呢,姊,那我回房了。”招呼一聲,她忙提起裙擺跑開。
刑無豔看著妹妹纖細的身影淡淡一笑。
對於無雙的美,她隻有欣慰歡喜,沒有絲毫的嫉妒,習慣性的,她伸手摸摸布滿青斑的左臉龐,她不會厭惡這個印記,因為有它,自己也才有命可以活下去,可是近來為了她所惹起的軒然大波,她卻感到很無奈。
十九年前,她帶著一身的胎毒出世,爹娘舍不得她夭折,極力請求爹的好友丘道長救她,丘道長接受了請托,便盡自己的心力醫治她。
丘道長先引自己的內力為她驅毒,又因她年幼氣血虛弱,唯恐她會氣血枯竭而亡,更是日日用自身的內力為她續命,再輔以封穴之法,將自己的內力一點一滴的輸入她體內,在她知人事之前,這個引氣續命的動作不曾一日中斷。
直到她懂事了可以依丘道長的指導,自己打坐修練內功護體為止,前後總共花費了五年的時間,而丘道長為了她流失了近半的內力,這些內力全在她身體裏,支撐著她的健康,也延續她的生命。
隻是丘道長練的道家心法,內力屬於陽剛,而她是個女子,在接受陽剛的內力後體質丕變,也產生了後遺症。
首先是臉上的青斑,這是後來才有的,是她身體排斥外來內力所引發的痕跡;接著是聲音的改變,不是女人清亢的嗓音,而是有如男子低啞暗沉的聲音;最後是手腳肌膚的變化,她雖然還稱得上是白淨,卻是寒毛長,摸起來有如覆蓋著一層異物,不像一般女子應該是滑膩細致,這些全是體內那道保命真氣引來的改變。
在有了美醜的觀念後,她也曾為自己女不像女、男不像男,還有著青白臉而傷心憤世,甚至嫌棄自己到幾乎活不下去而想做傻事,這讓爹娘日夜陪著她,不讓她有任何傷害自己的機會,再找來丘道長勸慰她。
在丘道長的諄諄勸說下,她終於想通了,當初是爹娘的愛女之心讓自己活了下來,爹娘何嚐願意他們的愛變成她最深沉的痛楚,她的痛苦看在爹娘眼裏是更大的痛苦,想到爹娘的心情,她如何忍心再鬧性子讓父母親傷心難過呢!
既是父母生她來到這世上,她做了他們的女兒,她就有義務要孝順爹娘,不可以再怨天尤人,所以她不準自己再為身體的缺憾而悲憤傷痛,她努力讀書。學琴、做女紅,專心去做每一件事,從學習中得到樂趣,盡量讓自己的人生過得愉快。
多年來,她抱持著如此的心態生活,日子也過得很安樂,原以為自己會如此平靜的過完一生,沒想到卻橫生波瀾,鬧出如此大的事來。
一個月前,無雙得到風寒,一向為刑家看病的劉大夫陪妻子回娘家,不在城裏,城裏有個新大夫風評很好,管事便找他來為無雙看病。
正好那時她也有些咳嗽,原是小毛病不需要看大夫的,但是無雙好意直要那柳大夫也為她看看,因為’她從不讓外人見到自己的模樣,就避在紗帳後讓柳大夫為她把脈診察。
柳大夫由脈象中探出她體內有著深厚的內力,本以為她是練武之人,但在了解後才明白她半點武功都不會,又見她一副神秘模樣,登時對她很感興趣,便向無雙打聽她,無雙天真單純對人根本不設防,就被套出了她日日打坐練內功養身的事。
原本這屬於病人的私密,柳大夫是不能流傳出去的,可是他卻對自己的一幹好友透露此事,其中有兩位聽聞後對她身負的強大內力起了興趣,再明白她又不會武功,頓時起了貪念,便想捉住她逼她讓渡內力,於是就趁夜侵人刑府,來到後院要對她下手。
她雖然沒武功,可是她懂得如何趨動內力護身,隻要惡徒一碰觸她,就會被她深厚的內力震傷,那兩名歹徒因此受傷逃跑。
但是心有不甘的他們,竟然將她的事大肆渲染,弄得人盡皆知,不少人因此上門欲見她的麵,要弄清楚這事的真偽,當然府中是極力掩蓋撇清,隻是越隱瞞,對她好奇的人就越多。不斷有人夜探刑府一窺究竟,縱然後院已經加強了守衛,但多位心懷不軌之徒仍聞人驚擾她,這些人也被她的內力震傷,紛紛不敵落荒而逃,不過這樣就更加驗證了傳言的真實性,讓對她有興趣的人更多了。
謠傳說她以內力為憑藉在找丈夫,娶了她的同時也能得到她身懷的深厚內力,所以府裏天天都有媒婆上門求親,也有不少人攀親帶故的想要認識她,雖然傳言也說她麵貌醜陋如夜叉,但仍擋不住利欲熏心之人,如今她已成為漁陽城裏最炙手可熱的女子,人人都爭著想娶到她。
刑無豔苦笑。這真是最大的諷刺了,以她的相貌絕對沒有男人敢娶她做妻子,如今隻因她擁有人人垂涎的高深內力,大家就可以漠視她外在的缺陷而願意娶她,難道為了利益好處就算犧牲一生的幸福都無妨嗎?
真是可笑又可悲!那些汲汲於名利權勢,希望藉著她的內力而揚名立萬的人並不介意娶到醜妻,但是她卻不願意自身的幸福任這樣的人糟蹋,而且外人根本不知這份深厚的內力是維係她性命的根源,交出內力就相當於將自己的命交出去,放眼世上,還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令她如此做!
除了她的家人外,誰又肯付出至誠,不計較她的外貌而真心愛上她呢?若真有那樣的人出現,他才有資格得到她的命、她的人!
隻是世上不會有這樣的人存在,所以她的內力也不會讓渡給任何人,如今她的心願便是希冀這場風浪能趕快過去,還給她安寧的生活了。
第二章
武功世家的議事廳裏,一個二十多歲的俊朗男子閑適的坐在首座上,一身優雅的輕便長衫裹著修長身軀,他以手支額,斜倚在椅背上,飛揚劍眉下的深幽眸子輕輕閑著,看似在假寐,可是他兩旁分別坐著書記和帳房,他們正拿著筆飛快抄寫著,底下有五位管事手捧資料輪流朗聲稟報。
現在正在報告的林笙,看著手中的記事逐一念出,他是探子頭,負責搜集江湖上的大小事,在場的人都很明白少主的習慣,他雖然是閉著眼睛,可是心耳聰靈,思緒清楚得很,將所有的報告—一聽人耳,他沒動靜就表示沒意見,這是最好的回應了。
“漁陽城裏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士,都是為了刑府的大千金刑無豔,隻是慕名上門拜訪的人都無功而返,沒人能見到刑無豔,刑府更是自始至終都否認江湖傳言刑無豔身帶內力之事,並斥為無稽之談,可是確實有人趁夜侵人刑府探虛實時,被一個女子用內力震傷,隻是都因為光線昏暗而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是能肯定是個女人,這些實際的行動更證明了傳言的可靠,所以對刑無豔感興趣的人增多了,菁英武館的少館主和玄武門的二門主,甚至是飛鷹幫的連幫主都到漁陽城了。”
本是閉著眼的宗岫揚此時睜開了眸子,舉起一手製止林笙再往下說,淡淡的開口,“我記得你上個月的報告裏就有提到這一項,這事延宕至今都月餘了,不但還沒了結,風波卻越演越烈,林笙,你可有實際調查過這事的真偽嗎?”
“回少主,屬下有派人向夜間刑府受傷之人—一求證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否則飛鷹幫的連幫主也不會親自趕去漁陽城。”林笙回答。
宗岫揚身旁還站著一個灰發的中年男子,他是武功世家的總管齊元。“少主,連佑棠竟也對刑無豔身上的內力有意,其居心可議,我們不得輕率大意。”
“連佑棠一直不滿屈居於武功世家之下,想增強自身功力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隻是事情讓我知道了,我就不會讓他如意。”宗岫揚嘴角一挑,化出一個輕忽的淺笑接著下令,“林笙,帶著武功世家的邀請函,請刑無豔來武功世家作客,我想見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引發如此大的**。”讓他也被挑起了興致來。
“屬下遵命!”林笙拱手回應。
“你們的報告就是這些了,還有其他的事嗎?”宗岫揚看著站在下麵的手下。
幾個管事都搖頭表示沒有。
宗岫揚手一揮,“那就散會吧,各人去做各人的事。”
眾人領命後,紛紛恭敬的退下。
宗岫揚也站起身,大步走出議事廳,身後跟著他的兩個隨扈倪梭、萬山。
不一會兒,就見宗岫揚騎著愛駒奔雷風馳電掣離開了武功世家。
武功世家是東武林最大的幫派,旗下管理著數十個派門,在東武林裏,向來唯武功世家馬首是瞻,它更肩負著安定東武林的責任。
武功世家原先的主事者為宗岱山,宗岫揚是少主。宗岫揚年紀雖輕,卻是聰穎能幹,從弱冠後即幫忙管理武功世家,他行事果斷俐落,傑出的表現讓武功世家的聲勢越加壯大,而出色的武學也令底下人都信服於他,宗岱山夫婦欣喜兒子的不凡作為,便很放心將家業完全移交給兒子掌理,夫妻倆相偕出門遊山玩水去了。
武功世家如今全權由宗岫揚掌管,他也成為東武林裏年紀最輕,卻最有權勢的掌門人。
騎馬迎著陽光奔馳在風中,宗岫揚俊逸的臉孔浮上了笑容,一改在議事廳裏的嚴肅模樣。一個下午都在聽例行報告,實在很無趣,不過武功世家組織如此龐大,在管理上卻非這麽做不可,幸好他向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相信手下的能力,也放手讓他們做事,不用事必躬親,要不他可能連休息的時間都沒了,那人生還有什麽樂趣可言呢!
該是放鬆享樂的時間,他就不會苛待自己,宗岫揚眼裏飄過一抹笑意,喝一聲,加快奔雷的速度,往縣城而去。
醉月樓是縣城裏規模最大的青樓,一向隻在華燈初上後才開始營業,唯有一個人能打破這樣的規矩。
宗岫揚一在醉月樓前停下馬,門房立刻迎上,同時也立即有人人內通報,當他走入大廳時,老鴇宋嬤嬤已經衝出來迎接了。
“少主大駕光臨,醉月樓真是蓬革生輝,歡迎、歡迎!”她鞠躬哈腰的忙招呼貴客。
“雪卿呢?”宗岫揚問,雪卿是醉月樓的花魁,一般人要見她是難上加難,但她的香閨卻隻為宗岫揚一人開放。
“雪卿原在房裏休息,一聽到少主來到,一定趕著梳妝見客了,不知少主是要到廂房稍等?還是直接去尋雪閣呢?”宋嬤嬤好聲問,尋雪閣是雪卿的住所。
“我去尋雪閣吧!”他有些累,想休息。
“那請少主隨我來。”宋嬤嬤聞言趕忙帶路。
宗岫揚步履沉穩的往尋雪閣走去,還未到尋雪閣,一個白衣美女就在回廊那端出現,見到他,她以不失優雅的步伐奔向宗岫揚。
“少主!”
宗岫揚停下腳步張開雙臂,等著美人投懷送抱。
“少主,你可來了,雪卿好想你、好想你!”雪卿投人他的懷中,嬌語輕叫。
宗岫揚輕笑,“我不過兩天沒來,你就這麽想念我嗎?”
“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雪卿兩天沒見到少主,不就如同等了六載嗎?少主,雪卿怎能不想你呢!”雪卿偎著他,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說。
他仰頭大笑,手指點點懷中人兒的俏鼻,“小寶貝,你的歪理還真多,但是總能讓我開懷!”
雪卿也開心自己能讓他高興,看到喜歡的人歡喜,她也好快樂,越是偎緊了宗岫揚。
“到尋雪閣吧,我有些累,想聽你彈琴。”宗岫揚攬著雪卿向尋雪閣步去,兩個護衛和宋嬤嬤跟隨在後。
來到尋雪閣前,宗岫揚轉頭吩咐,“倪梭、萬山,你們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不用伺候了。宋嬤嬤,好好招待我的護衛!”
“這沒問題,兩位少快這邊請。”宋嬤嬤比出了請的手勢。
“屬下告退了。”倪梭、萬山行禮後就跟著宋嬤嬤離開。
宗岫揚則摟著雪卿走人尋雪閣。
一人內,便聞到清雅的熏香氣味,這是宗岫揚最愛的香味,他揚起唇角道:“雪卿,你特別點上這香台,可是算準我會來尋雪閣?”
“少主這時前來,定是處理完公事想好好休息,雪卿當然不能怠慢了。”雪卿抱著宗岫揚的腰嬌軟著嗓音說。
“哈哈……這麽明白我的習慣,真是知我者雪卿了,小寶貝!”宗岫揚大手抬起姣美的臉蛋,低下頭一嚐美人芳澤。
“少主!”雪卿眼眸流轉,化出醉人的柔光,低聲輕哺,已做好準備承君澤了。
宗岫揚吩咐,“為我寬衣吧!”
雪卿纖纖玉手輕柔的為宗岫揚褪去外衣,伺候他躺上芳香的床榻,立刻再俯身送上自己的吻。
宗岫揚微閉眼接受,一吻畢,他手指撫了撫雪卿豔紅的小嘴,阻止她寬衣解帶,“為我彈首曲子吧!”
“少主想聽什麽?”雪卿柔聲問。
“一樣。”宗岫揚淡淡回答。
雪卿淺淺一笑,來到琴後坐下,麵對著宗岫揚,雪白十指輕彈起琴弦,優雅琴音飄出,一曲清心咒掃去了煩擾,帶來平靜安寧。
宗峋揚閉起眼,耳聞樂音,清心自在,獨享舒適的優閑時光了。
刑府裏,刑夫人邀丈夫一起到花園賞花,人雖在花朵盛開的美景中,刑東城卻是滿臉憂愁。
“老爺,花園裏花開得不好看嗎?為何你都皺著眉頭呢?”刑夫人不解的問。
“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我哪開心得起來。”刑東城回答。
“難道事情沒有比較平靜嗎?”
刑東城搖頭,“不但沒轉好,相反的,城裏聚集越來越多的江湖人了。”
刑夫人擔心的叫道:“那怎麽辦?”
“能說的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他們聽不人耳還能怎麽辦?我也是束手無策了。”這事弄得他吃睡不寧,心煩不已。
“這些江湖人也太不講理了,豔兒身懷內力是她自己練來的,和他們有什麽關係,他們憑什麽來打擾我們呢,太過分了!”刑夫人不平的抱怨。
“江湖人本就是蠻橫不講理的,壞隻壞在豔兒不懂武功。當初我們擔心她學武身子會負荷不起,才不讓丘道長教她,哪想到現在會出這樣的事來,丘道長要離開刑府時,也曾再三叮囑豔兒的事最好保密不說,以免引來歹徒貪念而惹麻煩,所以隻有少數人知道豔兒身懷內力的事,是無雙多嘴壞事,都是這死丫頭的錯!”刑東城生氣的責備二女兒。
“老爺,雙兒不是故意的,她對自己的行為也很後悔,你都已經責罵過她了,就別再怪她了!”刑夫人勸著丈夫。
“就算罵她再多次,也平撫不了豔兒所受到的傷害,夫人,你知道外麵流言將豔兒說得有多難聽嗎?豔兒會變成如今這模樣,不是她的錯,全是我們做父母私心所害的,我多希望自己能代豔兒受苦,她那麽善良不該受到這樣的侮辱。”刑東城心疼得眼眶泛紅了。
刑夫人落下淚水,“老爺,我也代豔兒難過啊,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怪雙兒也沒用,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的心又何嚐好過呢!”
刑東城輕歎口氣,放緩了語調,“夫人,別哭了,1我不過是抱怨而已,耐著心再等等吧,事情總會過去的.”
刑夫人拭去淚水,“對啊,事情總會過去的,老爺,你也要放寬心呀!”
刑東城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用為我擔心的。”
難得氣氛轉好了些,但是石總管又帶來不好的消息。“老爺,飛鷹幫連幫主拜見。”
“咱們和飛鷹幫並沒有交情,飛鷹幫幫主怎會來拜訪呢?”刑東城疑問。
“老爺,應該也是為了大小姐的事情來的。”石總管猜測。
見刑東城臉色沉下,刑夫人在旁忙說:“那就說老爺不在,打發他離開。”
“夫人,飛鷹幫是數一數二的大派門,又是幫主親自上門,我們不可以無禮。石總管,你請連幫主到大廳奉茶,我馬上就來。”刑東城吩咐。
“是。”石總管退下。
“老爺,你要如何應付呢?”刑夫人關心的問。
刑東城苦惱的看了妻子一眼,“隻能看情形見招拆招了。”
“老爺,讓我陪你一起吧!”
刑東城點點頭,和妻子並肩走向大廳。
“連幫主,請用茶,我家老爺馬上就來了。”石總管有禮的招呼連佑棠。
“謝謝。”連佑棠淡聲道謝,他相貌普通年約三十,不高的身形、體格精瘦結實,氣勢沉穩,身後站著四位侍從。
刑東城夫婦一起步人大廳,連佑棠即起身問候。“兩位是刑老爺、刑夫人吧,在下飛鷹幫連佑棠,冒昧來訪,請兩位海涵。”
刑東城也拱手為禮,“連幫主,很高興認識你,請坐。”
眾人坐下後,刑東城開口問道:“不知連幫主此次來寒舍是為了何事?”
“刑老爺,在下不會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了。聽聞江湖傳言,令媛無豔小姐身懷絕世內功,所以特地來此想見見令媛,砌磋內力。”連佑棠直接說了。
果然又是這樣的事!刑東城氣得擺不出好臉色,冷淡回應,“連幫主,老夫不曉得你是從哪裏聽到這樣荒謬的消息,老夫隻是普通的生意人,兒女也不是江湖人,怎會懂武功呢,你找錯人了!”
“擁有內力不等於是有武功,江湖傳言甚囂塵上,說無豔小姐雖然不懂武功,但卻身懷深厚內力,此內力還能治病抗毒,這樣的情形並非不可能,隻是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大小姐修練有成是可喜可賀之事,一在下慕名而來,很希望能見大小姐一麵。”連佑棠客氣的說。
“傳言大都為不實之說,連幫主能統轄一個大派門,應該不是盲目無知之人,怎麽也會相信空穴來風的謠言呢?”刑東城依然是否認到底。
連佑棠當然不相信他的推托之詞,“刑老爺既然堅持謠言是假的,更應該讓在下見見令媛,若查驗後證明一切都不是真的,在下除了願意致上最深的歉意外,並且也會為令媛辟謠,還刑府一個清白,好揮平這場風波。”
‘老夫的女兒雲英未嫁,如何讓連幫主檢查呢?連幫主如此的要求是強人所難,恕老夫無法同意!”刑東城拒絕了。
“刑老爺,傳言已經引來許多江湖人士在城中出現,個個都對令媛有企圖,其中不乏奸險邪惡之徒,以刑府目前單薄的力量根本保護不了令媛,倘若令媛落在有邪念的歹徒手裏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飛鷹幫願意提供足夠的力量護衛令媛,也保護刑府上下平安,甚至可以付出令刑府滿意的代價,隻要令媛和在下合作。”連佑棠開出條件。
刑東城聞言,滿臉不屑,“寒舍的事老夫自己會解決,不勞連幫主費心,連幫主的好意,老夫心領了。”
連信棠見刑東城頑固不通,加重了語氣,“刑老爺,在下是抱著一片誠意造訪,目的也是想幫助刑府,刑老爺何必如此拒人於千裏之外呢,在下隻是指出一條對大家都有利的路,還望刑老爺能好好的考慮考慮。”
刑夫人忍不住開口道:“連幫主,不管我女兒身上有沒有內力,她都不會對任何人有害,我們隻是想平靜過日子而已,你們這些武林中人為何要苦苦相逼呢?難道江湖裏就沒有公理正義的存在嗎?”
“刑夫人,有道是懷壁其罪,若不被人知便算了,可是事情一旦公開想善了是沒那麽容易的,逃避不承認不是好法子,唯有找到強壯的合作夥伴才是上策,在下是真心想幫忙,在下喪妻許久,飛鷹幫幫主夫人之位虛懸,在下也願意進一步和刑府結為秦晉之好,隻是在談親事之前在下要先見到無豔小姐,不過在下非是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輩,兩老對此可以放心的。”連佑棠連連釋出善意,以便取得刑府人的信任達成得到內力的目的。
隻是連佑棠這番話卻教刑東城火冒三丈,氣得拍桌子怒叫,“連幫主,小女再不濟也還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找丈夫,連幫主也不適合小女,你白跑一趟了。石總管,送客!”他直接下逐客令。
連佑棠的侍從聽刑東城出言不遜,紛紛將手按在劍柄上,連佑棠用手勢製止屬下的動作,臉上沒有怒意,隻是冷沉的看著刑東城夫妻。
“刑老爺、刑夫人,為了令媛好,你們應該靜心想想在下的提議,在下可以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考慮,三日後在下再登門拜訪,希望到時能聽到好消息,打擾了,在下告辭!”起身略一拱手,連佑棠領著手下離開,石總管忙隨上送客。
待一行人走後,刑東城氣紅了臉忿忿的叫:“夫人,你曾看過這樣狂妄的人嗎?搶人的東西還一副應該的模樣,太可惡了!”
“老爺,你別生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法子解決,否則三天後還不知道這個人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呢。”刑夫人忙安撫著丈夫。
“我們還能想什麽辦法?反正我是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豔兒,就算要拚上我的老命,我也在所不惜!”刑東城強悍丟下話。
“老爺,你不要激動,冷靜下來,我們應該和孩子們商量一下,或許他們會有好法子的。”刑夫人勸著。
即使刑東城很是無奈煩躁,也隻好這樣了。
刑家人聚集在刑無豔房裏,商討對策。
隻是隨著時間過去,氣氛越顯沉滯,陷入了僵局裏。
刑東城夫婦愁眉以對,始作湧者的刑無雙怕再挨罵,什麽話都不敢說,而刑季韋還小,也沒能說出什麽意見。刑無豔看看家人,臉色平靜的提出她的看法。
“讓我去見飛鷹幫幫主,我親自和他說清楚。”
刑東城馬上拒絕,“不行,這太危險了,你不能這麽做!”
“是啊,那人是好是壞我們也不曉得,你見了他,誰知他會怎麽對你呢。”刑夫人也不讚成。
“他既然是一幫之主,應該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事件是因我而起,若女兒不出麵,事情永遠也無法解決的。”刑無豔用低啞的嗓音說,燭光下半青半自的臉露出了堅強無畏的神情。
“豔兒,爹不準你去冒險,事情也不是你引起的,無雙,你給爹去擺平這件事!”刑東城將怒氣轉到二女兒身上。
“爹,對不起!”刑無雙低頭哽咽道歉。為了這件事,她每遇上爹就被罵,教她現在看到父親就害怕。
“你向爹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你該向你大姊道歉,你看你做了什麽好事,我怎會生下你這樣的禍世鬼呢?”刑東城越說越生氣。
刑無雙無助的哭了起來。、
刑無豔忙來到妹妹身邊攬著她,“爹,這不能全怪雙兒,柳大夫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您別再責備雙兒了。”
“豔兒,從小到大,每回你妹妹做錯了,你都幫她說活,為她求情,你對她這麽好,她卻給你捅了這麽大的樓子,她對你又公平了嗎?”刑東城怒視著二女兒。
“姊!”刑無雙靠緊姊姊尋求護慰。
刑無豔拍拍妹妹肩頭,看著父親求情,“爹,無雙這回真是當了代罪羔羊,您就別再責罵她了,要不,女兒反而會對無雙感到愧疚的。”
刑東城對大女兒的善良很無奈,“豔兒,你就是這麽心軟的人,好,爹答應你不再怪無雙,但你也要答應爹不難見那些江湖人,爹要你到別應避一陣子。”別莊是刑家的避暑山莊,位在麗山的半山腰上,離刑府有半日路程。
“爹,女兒怎放心讓您單獨應付那些江湖人士,我要留在府裏陪您!”刑無豔忙放開妹妹,走近父親拉著他的手。
刑東城憐愛的拍拍愛女的手,“豔兒,唯有你安全了,爹才能無後顧之憂和那些江湖人周旋,不用整日提心吊膽有人會潛人府裏傷害你,等事情平靜了你再回府,這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若那些人不肯善罷幹休,您的處境不就很危險,這教女兒怎能安心?留在府裏還能和爹有個照應,女兒不想離開。”刑無豔搖著頭。
刑東城安慰女兒,“豔兒,你別擔心爹,畢竟那些人的目標是你,找不到你他們隻會懊惱生氣,也不敢對爹怎樣,等時間一拖久,他們沒了耐性自然會散去,爹不會有事的,安心到別莊吧!”
刑無豔還在猶豫,刑東城已經決定了。“乖,聽爹的話,明天你就動身前往別莊,現在府外一定有人監視著,所以讓無雙先乘馬車從正門離開引走別人的注意力,你再藏在載貨的馬車裏離去,到了之後你就待在別莊裏,沒有爹的交代千萬不要回府,明白嗎?”
“這不是連雙兒都要冒險了?”刑無豔有些憂慮的看著妹妹。
刑東城不在意的說:“就算被攔下,雙兒也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怎會有事?豔兒,你不要擔心別人,要多為自己想想啊!”
刑夫人也同意此法,刑季韋沒有意見,而刑無雙就算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她也不敢出聲。
爹娘永遠都是疼姊姊勝過她,尤其是爹,姊姊是他的手中寶,她卻是被踩在地上的泥,不管她怎麽做都比不過姊姊,就算她為了姊姊受委屈,爹娘也不會心疼她的!
刑無豔明白她爹的固執,不想再讓他操心,隻好答應了。
隻是事情有那麽容易就解決嗎?
一張邀請帖讓刑府陷人了更深的困境裏。
刑東城看完手上的邀請帖後,神情凝重,久久不發一語。
一旁的刑夫人見丈夫麵色不佳,忙出聲關心,“老爺,是誰送來的邀請帖?”
“你自己看吧。”刑東城將帖子遞給妻子。
刑夫人接過觀視,神情也僵住了,驚訝的問:“啊!武功世家的少主要邀請豔兒去作客!老爺,這是怎麽回事?”她當然知道武功世家了,它在東武林權勢如天、無人可及,如同是東武林的皇帝,隻要是住在東武林的人就一定會知道!
刑東城苦惱的揉著額際,“上麵不是寫得很清楚,宗岫揚發帖邀請豔兒到武功世家作客,帖子今天到,明天馬車就來府裏接人了。”
“老爺,帖子上的意思我看得懂,可是豔兒和武功世家的少主根本不認識啊,為何他會來帖邀請豔兒呢?”刑夫人不懂的是這點。
“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還看不出來嗎?”刑東城眉頭深鎖的歎氣回答。“老爺,你的意思是武功世家的少主也想要豔兒身上的內力?怎……怎會如此?他本身就是武功高強的人了,為何還需要豔兒的內力呢?為什麽現在連武功世家都要來欺壓我們?這些江湖人未免太過分了!”
刑夫人既難過又氣憤。
“還有為什麽?不過就為了‘貪婪’兩字,即便是擁有至高的權勢,卻還不放過任何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我本以為武功世家會和一般的江湖人不同的,沒想到仍然是一丘之貉!”刑東城冷怒譏諷。
“老爺,那怎麽辦呢?”刑夫人焦急的看著丈夫。
刑東城還沒回答,一個低啞的嗓音響起了。
“讓女兒自己解決吧!”刑無豔戴著麵巾出現在大廳裏。
刑東城驚訝的看著她,“豔兒,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該在房裏收拾行李準備出門嗎?”
“爹、娘,女兒原先是要來向你們辭行的,卻碰巧在廳外聽到了這件事,現在女兒不去別莊了,女兒決定接受邀請到武功世家作客。”刑無豔告訴父母。
“不可以,豔兒,你此舉簡直就像飛蛾撲火,宗岫揚若明白你真的擁有驚人內力,一定會用盡辦法占為己有,失去內力的後果你應該最清楚,你絕對不能去武功世家的!”刑東城大力反對。
“爹,您常說女兒很聰明,若您說的是實話,就,該相信女兒有能力可以解決的!”
刑東城忙辯白,“豔兒,你當然很聰明了,但這件事不是用智慧就能解決的,這都要怪爹當初沒讓你學武,否則你至少有能力可以保護自己,就不會這樣被人欺負了!”他的神情很懊悔。
“爹,您別太悲觀了,武功世家能統馭東武林,絕不是隻靠著武力,主事者應該是有過人的能力才可以撐起一片天,所以女兒去武功世家未必是禍,說不定是福呢,爹,您讓女兒去試試吧!”別無豔柔聲要求。
“豔兒,江湖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你隻是個弱女子,萬一宗岫揚對你不利,你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教爹如何能放心讓你獨闖龍潭虎穴呢?”刑東城還是不肯同意,他放不下心。
刑無豔歎口氣,不得不點出最實在的問題,“爹,您擔心女兒,女兒明白,隻是武功世家強勢壓人,以刑府如此微弱的力量如何抗拒得了,讓女兒一個人麵對,總好過整個刑府受害啊,爹,求您答應女兒吧!”
聞言,刑東城無言以對,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縱然滿心不願意,但情勢比人強,他也唯有無奈點頭,“好吧,爹答應你,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以出任何意外,爹要你平平安安的回來。”刑東城慎重的交代愛女。
刑無豔安慰父親,“爹,丘道長曾為女兒看過相,說女兒是福氣相、富貴命,所以女兒絕對不會有事的,我還要孝順爹、娘一輩子呢!”
刑東城起身走到愛女身旁,憐愛的撫著她的烏黑發絲,“豔兒,你向來忍著自己的苦不說,隻懂得安慰別人,乖巧得讓爹好心疼。”
刑夫人也前來拉住女兒的手,“豔兒,娘會天天求菩薩保佑你平安歸來的。”
“爹、娘,女兒會小心,一定會無事歸來的,你們放心吧。”刑無豔笑著向雙親保證。
她終究還是逃不過江湖是非,隻願這趟武功世家之行能真正解決問題,更希望武功世家的少主真是個明理人了!
第三章
隔天一大早,武功世家的人馬便來到刑府,刑無豔告別爹娘坐上馬車,同行的還有妹妹刑無雙,和伺候的丫環小君、琴兒。
刑無雙明白自己在家的處境艱難,實在畏懼再被父親責備了,所以她主動要求隨姊姊去武功世家,姊妹倆除了可以有個照應外,她也能陪姊姊。充足的理由讓刑東城夫婦答應了,她可以離家透透氣,不用整日提心吊膽怕被罵了,所以她是此行中最開心的人。
漁陽城離武功世家有一日的路程,護送刑無豔的人預計在太陽落山前回到武功世家,因此一路上幾乎是馬不停蹄,隻有午時在郊野略事休息即又上路。
在黃昏之前,馬車如預期的進人了武功世家的勢力範圍,此後每隔一段路就能見到一個守衛崗哨,崗哨上有四、五名守衛顧守,一連過了七、八個崗哨,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後,終於看到了一座雙龍拱護的巍峨牌樓,牌樓上以龍飛鳳舞的字跡書寫著“武功世家”四字,穿過牌樓,眼前豁然開朗,在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氣勢磅的高聳城樓,堅固強悍的模樣使人望之生畏,以脾脫天下之姿點明了它的狂霸勢力。
刑無雙趴在車窗上驚愕的睜大眼睛,“哇,這就是武功世家嗎?好壯觀哦!”這武功世家果然不同凡響,自己跟著來的決定真是下對了。
刑無豔無心驚訝,心中很清楚,武功世家越強大,那她所承受的壓力也會越大。
馬車被引導在大廳之外的廣場停下,刑無豔等人被請下馬車,進人大廳。
“刑大小姐,請在此稍候。”仆人對刑無豔有禮的道。
刑無豔看著大廳的擺飾,在氣派豪華中透著濃厚的強悍霸氣,若這代表著主人的個性,那武功世家的少主絕對不會是個易與之人,這教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的高壯中年男子走人,對刑無豔等人拱手為禮,“歡迎刑大小姐來到武功世家,我是武功世家的總管齊元,少主隨後就到了。”
刑無雙在看到齊元時臉色馬上就垮了下來,以為齊元就是武功世家的少主,聽了他的自我介紹才明白’自己認錯人。就是嘛,能被稱為少主就該很年輕才是,隻是這個少主未免太不懂禮數了,怎能要客人等他呢!
刑無雙思緒剛竄過腦裏,就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踩著優雅的步伐走人大廳,他的俊逸無傳讓刑無雙愣在當場,隻能目不轉睛的直盯著他。
宗岫揚衣袂輕揚、神采翩然的走到大廳首座坐下。
齊元向刑無豔介紹,“刑大小姐,這位就是我家少主。”
“兩位小姐好,在下是宗岫揚。”宗岫揚表明身分,目光有些嘲弄的躍過一臉失神望著自己的刑無雙,落在蒙著麵的刑無豔身上,肯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刑無豔微屈身為禮,“刑無豔見過少主,這是家妹無雙,她陪我來武功世家,不知少主發帖邀請我來是為了何事?”她直言道。
乍聽到她低沉沙啞的嗓音,宗岫揚有些驚訝,但是神情沒表現出來,淡淡回應,“我為何事邀請刑大小姐來武功世家,你應該很清楚,我要明白傳言的真假。”
“不管真假,都是刑無豔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少主卻為了一個謠言勞師動眾要我親自前來證實,是否太小題大作了呢?”刑元豔清楚的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悅。
宗蛐揚對她大膽的言詞挑起了眉頭,“若引來武林動**就不算是小事了,現在我想知道你身上是否真的懷有內力。”他要她親口回答。
“我自小身體虛弱,有位道長教我練氣強身,對我而言這隻是為了促進健康的方法,是不是因此會產生江湖人所謂的內力,我並不清楚。”刑無豔輕描淡寫的解釋。
“是嗎?”宗岫揚一揚嘴,身體快如閃電的出招攻向刑無豔。
刑無豔不懂武,可是遇上攻擊人人都會很自然的避開,而她懷有內力讓她的手腳反應較靈活,輕巧的避開他突來的攻勢,但是他隨後緊接而來的招式她就避不了了,小手一揮要阻擋卻被宗岫揚抓個正著。
“你……你想做什麽?放開我!”刑無豔瞪著宗岫揚皺眉叫道。
宗岫揚沒放手,一股像電流的奇特力量從他大掌裏藉著相握的手傳到刑無豔身上,這股內力立刻引動刑無豔體內的抵抗力,宗岫揚徐徐增強內力,而刑無豔反抗的力道也越大,兩人一來一往的較量著。
刑無豔是個沒武功之人,宗岫揚強勢逼來的內力弄得她很不舒服,兩人膠著的情況越久,就讓她越感到難過,最後她痛喊一聲,使出全部力氣反擊,同時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強大的內力震得宗岫揚抓不穩刑無豔的手,他後退了兩大步,刑無豔少了拉力,也站不穩的往後倒去,刑無雙和同行的丫環忙上前扶住她。
“姊,你怎麽樣了?”
刑無豔手按在胸上喘氣站好,對宗岫揚怒目而視,“少主,你這麽做是想證明什麽?”
他掩不住眼裏的訝然,“你的內力造詣真是驚人,竟然能和我相抗衡。”
隻為了了解她的內力程度,就用這樣暴力的手段對付自己,刑無豔對宗岫揚的無禮很不滿,冷冷出聲,“現在你如願了,那我可以回家了吧?”
他卻拒絕她的要求,“不行,在我沒弄清你如何練出這般強大的內力之前,你不能離開武功世家。”
她忍住怒氣,再解釋一次,“我已經說過,是有位道長傳授我打坐練氣的心法口訣,隻要持之以恒的修練,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宗岫揚駁斥她的說法,“這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打出娘胎起開始修練,也絕對無法將內力練到像你這般深厚的地步,一定有人以自身內力助你,你才能擁有如此驚人的內力。”
刑無豔皺起眉頭,“那又如何,這是我的私事,難道少主也要管嗎?”
“我不管私事,但管公事,如今我確定你身上有江湖人欲爭奪的東西,為了東武林的平靜,你暫時不能回刑府,要留在武功世家。”宗岫揚走回首位坐下,決定要留下她。
“少主用這理由留下我未免太牽強,何不宜接說你也對我身上的內力有興趣呢,就和聚在漁陽城裏的江湖人一樣,都想占有這份內力!”’刑無豔瞪著宗岫揚不客氣指出。
“刑大小姐,請你小心用語,不得汙蔑少主!”一旁的齊元嚴肅出聲。
刑無雙忙拉著姊姊的手勸說,眼神仍離不開宗岫揚俊逸帥氣的臉孔,“姊,別衝動,少主要留你下來一定有他的用意,你就聽他的話留下來吧!”她從不曾見過如此俊朗瀟灑的男人,還擁有一身不凡的氣勢,他真的是每個女子最希望遇上的夢中情人,她不想離開他,隻願能永遠留下來。
刑無豔吃驚的看著妹妹,“雙兒,你想留下?”
刑無雙向姊姊說明,“姊,我們來武功世家不就是為了要解決你身上內力所引起的事件嗎?我們若這樣回府事情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些江湖人仍是會繼續騷擾我們,不如留在武功世家,少主不但可以保護我們不受到別人的傷害,也會為我們作主的。”說完她’還多看了宗岫揚一眼。
“我的事不用別人作主,我可以自己解決。”刑無豔不喜歡麻煩別人,尤其要依靠宗岫揚無異是與虎謀皮。
“姊,你又沒武功,能拿那些江湖人怎麽辦?他們絕不像少主這麽明理,姊,你就別再固執己見,留下來吧。”刑無雙嬌軟著聲音要求姊姊。
刑無豔對妹妹莫名的轉變一頭露水,不懂是怎麽回事,但是宗岫揚就了然於心了,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見過他的女人甚少不被他的魁力迷倒,總是無法抗拒的愛上他,從刑無雙一見到他,便著迷的看著自己,他就明白又多了個女子喜歡自己了,刑無雙是生得不錯,可惜他對她沒意思,不過她還是有她的用處。
“刑大小姐,你妹妹很識大體,我留你下來並不是想強占你身上的內力,而且我也不屑取用,但一定有許多有心人正等待機會對你下手,事情發展下去難保不會影響到武功世家,為了防患未然,你必須待在武功世家,讓我能掌控你的行蹤。”宗岫揚明白告訴刑無豔。
“我沒打算要將自己的內力給任何人,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點,因此我不需要待在這裏,更不要被你控製!”刑無豔冷著聲回答。
“內力的捐輸雖然說要在你心甘情願下才能轉渡,可是若有人用你的親人做威脅呢?你能不受製於人嗎?你的安危和武功世家有相當的關係,所以你非留下不可,這是我的命令,在武功世家裏的人都要遵守,包含客人!”宗岫揚作風強悍。
他的自大讓刑無豔冒火,譏諷道:“想不到堂堂武功世家的少主會如此為難一個弱女子,難道這就是武功世家的待客之道嗎?”
“若論待客之道,做我的客人就該和我坦然相對,不該有所隱瞞,那刑大小姐是否該除去麵巾用真麵目對我呢?”宗峋楊淡然的指出。
“我的真麵目隻留給自己的家人看,我和少主非親非故,少主不必知道。”她也冷然回應。
好冷漠,少有女人會對他這麽說話。
宗岫揚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隻要我想知道的事情就隱藏不了,”你遲早會了解這個道理的。”俊爾麵容露出狂猖高傲,像個主宰般!
刑無豔咬咬唇,看出自己是強不過宗岫揚的,再爭辯下去也無用,隻能有條件的退讓了,“若你要我在武功世家住下,那就必須答應我三件事。”
“什麽事?”宗岫揚看著她。
“第一,我住的地方要是獨立的院落,除了我帶來的人外,其餘人沒經允許不可以進人;第二,我可以自由和刑府通消息,少主不可以於涉;第三,武功世家相對的也要保護刑府的安危,別讓江湖人再去打擾刑府。”刑無豔朗聲道出。
精明的女人!宗岫揚很大方的應允,“為表示武功世家的待客之劄,我答應你。”
“還有一點,我妹妹隻是陪我來,她的行為應該不受拘束,她可以選擇留下或回刑府。”刑無豔再提出。
“這是當然的,若二小姐要回刑府,武功世家可以派人護送。”宗岫揚同意。
“我不要回府,我要留下來,姊,我要留下來陪你!”刑無雙趕忙大聲說。
“雙兒,姊可能要在這停留一些時間,你不想先回刑府嗎?”刑無豔看著妹妹。
刑無雙急搖頭,“不要,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
看妹妹很堅決,刑無豔隻好順她的意,“好吧,你就留下陪我。”
刑無雙聞言很高興,目光再次溜向宗岫揚,正好和他的眼神遇個正著,她馬上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低下頭,心兒怦怦亂跳。
宗岫揚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吩咐齊元帶刑家姊妹下去安頓。
看著人離開,宗岫揚沉吟著。沒想到刑無豔的內力如此驚人,完全不懂武功的她到底是怎麽辦到的?他真的很好奇。
至於他對那份內力是否有企圖?哈!現在人都在他手上了,這種事何必急呢,他有時間慢慢處理的。
留客軒的花廳裏,刑無豔和刑無雙姊妹同桌用晚膳,這是她們來到武功世家後的首頓飯。
“雙兒,好吃嗎?”廳裏隻有她們姊妹倆,又是在用膳,所以刑無豔並未蒙麵。
“好吃,這裏的廚子比府裏的安大娘更會做菜,很好吃!”刑無雙吃得津津有味。
“是嗎?我倒比較喜歡府裏的飯菜,畢竟是習慣的味道。”刑無豔碗裏的飯菜沒動多少。
刑無雙幫姊姊夾菜,笑著說:“姊,既來之、則安之,少主不放人我們也走不了,那何不安心留下,住在這裏吃穿無虞又安全,武功世家這麽大,能看能玩的地方一定很多,就當是出門散心羅!”她已經偷偷向齊總管打聽過了,宗岫揚還未娶妻呢,這真是個好消息!
“雙兒,我們算是被軟禁在這裏,為何你還這麽高興呢?”刑無豔對妹妹的反應有疑問。
一絲嫣紅爬上刑無雙白嫩的粉頰,她有些羞赧回答,“姊,你不覺得住在這裏很舒服嗎?至少我不用擔心又要被爹責備了,而且少主……他又對我們那麽客氣有禮,不管是誰都會想留下來的。”
“宗岫揚客氣有禮?依我看他是自大狂妄才對,才會無理的強留我下來,我看我們短時間裏是無法回家了,爹娘一定會擔心的。”刑無豔掛心父母。
“派人向爹娘說一聲就行了,有什麽好不放心呢,姊,不要想太多,快用膳吧廣刑無雙再夾菜給姊姊。
刑無豔無奈的笑笑,對妹妹處在逆境還能十分泰然很欣慰,覺得她長大成熟多了。
但是刑無豔怎會想到,其實是刑無雙對宗岫揚有意思,已經將一顆少女心都掛到他身上了。
用完膳,姊妹倆說了一會兒話才各自回房。
刑無豔梳洗後坐在**,盤腿打坐練氣,這是她每日就寢前的功課,待真氣行完二十一周天才休息。
勤快修練是她內力雄厚的原因之一,不過丘道長渡了大半自身功力給她做基礎也是最主要的因素,但這是她的秘密,她不打算告訴宗岫揚。
唉!身上的內力原本是用來延續她的性命,今日卻反而變成陷她於危險的主因,難道世上真的沒正義,隻能任由強者豪奪一切嗎?誰又知道她為身體內的內力所受到的苦呢!
刑無豔伸手撫上左臉頰,若讓宗岫揚看到了她的真麵目,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她冷冷一笑。留在武功世家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她絕不想連自己的真麵目也讓他評論,隻願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可以早些結束。
刑無豔躺下,蓋上被子,陌生的氣味讓她眉頭糾結起來,戀舊的她還是比較習慣熟悉的氣息。
留客軒是武功世家裏專門為客人準備的客房,軒裏有五間房間,前後圍繞著花園,四周有牆圍著,宗岫揚下了命令,若沒有得到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人留客軒,所以留客軒目前是個禁地,完全屬於刑無豔。
刑無豔對留客軒的隱密性很滿意。在這裏因為隻有親近的人出人,所以她在留客軒裏並沒蒙上麵巾,隻有踏出門她才會用麵巾掩住自己的臉。
除了不能離開武功世家外,宗岫揚並沒有限製她和妹妹的行動自由,她可以任意在武功世家裏走動,隻是她向來喜靜,因此都留在留客軒裏,但是刑無雙就不同了,從留下開始,她天天都和丫環在武功世家四處遊玩,把這裏當成名山勝景,她明白妹妹覺得無聊,也就沒阻止她的探險遊戲,隻是吩咐她要小心,不可以為武功世家添麻煩,或違反這裏的規矩。
一早用完膳,刑無雙又丟下相同的一句話,“姊,我到外麵逛逛了,若沒回來用午膳,你別等我。”然後迫不及待便帶著丫環琴兒離開留客軒,讓刑無豔想叮嚀她小心都來不及說。
刑無豔滿臉的疑惑。一連四天,雙兒都一早出門,每每要玩到晚膳之前才回留客軒,問她逛去哪裏玩了?武功世家裏有什麽特殊的景致?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教她有些擔心,不知道雙兒到底在做什麽。
還有宗岫揚的態度也教她有疑問,她原以為他會不斷來找她,詢問有關她內力的事,但出乎意料的,她留在武功世家四、五天了,他不但從沒來找過她,也不曾找她去問話,對她不理不睬的樣子像忘了她的存在,他不會想用這種近似囚禁的方法留她一輩子吧?
她原想以靜製動,看宗岫揚的反應行事,但是他一直都沒動靜,讓她的耐性快用完了。
“大小姐,你都悶在這裏也不好,不如,你同二小姐一樣,也出門逛逛好不好?”小君見小姐都待在房裏,勸著她。
“我沒有興趣。”刑無豔搖頭。
“大小姐,武功世家大得嚇人,除了有許多漂亮的閣樓亭台外,也有五彩繽紛的各式花園,距離留客軒不遠處還有個湖泊,湖上停著幾艘很漂亮的畫舫,據說是少主夏日用來招待客人的。大小姐,這樣的景色實在很難看到,你真該去瞧瞧才是!”
刑無豔仍然不想出門,但想到了可以打發時間的事,“小君,你去借張琴來,我想彈琴!”
“大小姐,要找誰借呢?”
“去向齊總管說吧,他應該可以作主。”刑無豔告訴她。
“是,奴婢這就去辦。”小君忙出門了。
刑無豔起身走出房間,來到廊外的小花園,拿起放在角落的花勺為花草澆水,因為外麵的奴仆不準進來留客軒,這軒裏的花草自然沒人照料了,她不忍美麗的園景枯萎,就當起園了照顧起花草,這也是她住在留客軒這幾天來唯一的娛樂。
現在再有琴相伴,相信日子就更好打發,隻是她心裏最渴望的還是回家,但要宗岫揚放人,她心裏有數,恐怕是難上加難。
一刻鍾後小君抱著琴走人留客軒,“大小姐,琴要放在哪裏?”
“廊上較涼快,就放在那裏吧!”刑無豔指出個位子,讓小君架起琴架,將琴放上。
丫環的滿頭大汗讓刑無豔笑了,“小君,你快將汗水擦擦吧!”
她坐在琴後,看著樣式簡單古樸的琴,還散發著淡雅的檀木香,顯示琴的年代久遠,她撫著琴弦試音色,錚錚組淨如珠落玉盤的樂聲流出,極為悅耳,讓刑無豔睜大了眼。
“小君,你這琴是從哪借來的?”
“奴婢去找齊總管,向他悅小姐想要彈琴自娛,齊總管馬上就帶奴婢到琴房,裏麵擺了好多的琴,齊總管讓奴婢選,奴婢也不懂,想到你不愛花梢的東西,就選了這刻紋簡單的琴,大小姐,這琴不好嗎?”
刑無豔搖頭解釋,“不是,是這琴太好了,琴聲清脆如玉擊,再由琴身和雕紋看來,這琴少說也有百年曆史了,價值不菲,齊總管竟然肯將如此的好琴出借,若不是他不懂琴,就是武功世家太大方了。”
“大小姐,武功世家家大業大,借好琴讓客人彈彈也不為過啊,而且那琴房裏的琴看起來都很有價值,或許這琴還算是裏麵最普通的呢,齊總管當然肯借了。”小君說出她的想法。
“或許真像你說的,這麽一張琴對武功世家而言真算不了什麽,不過卻叫懂琴之人愛不釋手了。”刑無豔歡喜的撫著琴。
“好琴也要高手彈,小君很高興能為你找到如此的好琴。”小君也很開心。
刑無豔不再遲疑,手指滑過琴弦,一串美麗的樂聲響起,她專心的彈起琴來。
小君陪在一旁,臉上的汗水被手絹擦去了,看著彈琴的小姐,她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因為她聽到一些流言,正煩惱著該不該對刑無豔說。
樂聲如行雲流水,彈完一曲,刑無豔滿意的停下,發現小君還站在身旁,便笑說:“小君,你不用陪我,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大小姐,奴婢有一些事想說,可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小君一臉猶豫。
刑無豔看著她,“是什麽事?你明說無妨。”
“是……是關於二小姐的事。”
“和雙兒有關?到底是什麽事,小君你快說!”刑無豔一聽表情變得嚴肅。
小君抿了下唇才說:“奴婢剛去找齊總管時,因為石子跑人鞋裏,就到花園邊較隱密的地方脫鞋要除去小石子,這時有兩個武功世家的婢女說著話走過,她們聊的話題就是二小姐。聽她們說,二小姐這幾天都和武功世家的少主在一起,他在練功房練功,二小姐在旁陪著;他在議事廳裏處理公事,二小姐就會在廳外等著;甚至昨天他在馬房訓練新馬,二小姐一樣在太陽底下陪了一整天,反正二小姐現在和少主是形影不離,看得到他的地方,就一定能見到二小姐。那婢女們就說……說二小姐行為大膽不莊重,厚臉皮的在……在糾纏少主!”
刑無豔聞言,驚訝的站了起來,“小君,這消息當真嗎?雙兒真的和宗岫揚在一起?”
“大小姐,奴婢隻是聽到流言,至於是不是真的,奴婢也不清楚。”小君回答。
但有流言就已經讓刑無豔緊張了,她急忙吩咐小君,“小君,你現在就去找二小姐回來,若找不到就去問齊管家宗岫揚的去處,再依這方向去找,務必將二小姐找回留客軒!”
“是,奴婢馬上去找!”小君趕忙依令行事。
雙兒竟然和宗峋揚在一起!天啊,她怎麽沒想到這點呢?雙兒現在正是少女懷春時期,又到了適婚年齡,對異性自是有份憧憬,加上宗岫揚俊逸灑脫、翩翩風采,雙兒會喜歡上宗岫揚是當然的了,近來雙兒早出晚歸,又說不出做了什麽事,在在都是疑點,為何自己起了疑心卻沒有盡快弄清楚呢?雙兒個性天真大膽,喜歡什麽便去做,從不會考慮後果,才會惹來閑話,導致名聲受損,她若能早發現阻止,就不會有不利的流言傳出了,是她的錯,太不關心妹妹了。刑無豔很自責。
但是刑無豔卻更不滿宗岫揚。以他的能力,絕對可以杜絕下人之口,若他對雙兒是真心的,就不會讓雙兒受到這種傷害,不過他卻沒這麽做,想也知道他不是用真感情對待雙兒,雙兒喜歡上這樣的人不是好事,她要阻止,不能讓雙兒為宗岫揚浪費感情!
隻是她不了解宗岫揚為何不拒絕雙兒呢,他在玩什麽把戲?不,不管他打什麽主意,她都要護衛妹妹,就算對手是宗岫揚,她也不惜一切力爭到底,不會再讓他傷害妹妹。
第四章
在縣城的大街上,街道兩旁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店鋪,酒旗飄揚在風中,街上來往行人摩肩接踵,非常的熱鬧。
這條中央街是縣城裏最繁華的街道,街上有間全城最大的酒樓,在二樓靠窗的包廂中,可以看到一個美麗的少女倚窗看著下麵的街景,從早到正午,她都坐在窗邊一直沒離開。
“好無聊!”刑無雙趴在窗旁發出哀叫,這不知道是她第幾次的抱怨了。
“二小姐,那我們就到街上走走啊!”琴兒提出了建議。
刑無雙回頭瞪了丫環一眼,“你知道我走不開的,若在我們離開時少主來找我了怎麽辦?你別再提這樣的爛主意了。”
“可是也不知道少主何時議事完畢,一直在這裏枯等,那不是連街都沒逛到?”
“沒逛到街不要緊,若少主回來沒見到我,我擔心他會不高興的。”他對她非常重要,刑無雙不願意惹他不快。
“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聲音傳來,宗岫揚走人包廂裏。
“少主,你忙完了?”刑無雙見到他,立刻飛奔到他身旁。
宗岫揚來到椅子上坐下淡淡回答,“還沒。”
“我還以為你事情辦完了,可以陪我去逛街呢。”刑無雙有些失望。
宗岫揚不感興趣的說:“我從不陪女人逛街,你想到街上逛就讓丫環陪你,若無聊我可以讓侍衛先送你回武功世家。”
刑無雙一聽急急搖頭,“我不會無聊,也不想上街,我隻想留下來陪你!”
“我無法陪你,我還有公事要辦。”
“那我就在這裏等你,等你事情辦好一起回武功世家!”刑無雙說。
宗岫揚輕笑,“就算我們一起回去也是我騎馬,你坐馬車,不能算是在一起。”
“那要怎樣才能和你在……在一起呢?”刑無雙紅著臉輕聲問。
他語氣變得偷懶,“和我在一起的女人大都隻得到的傷心的結果,你若是聰明人就應該遠離我才是。”
“不要,我不要離開你,隻要你對我好,我就不會傷心啊!”她大著膽子說。
宗岫揚哈哈大笑起來,“這真是個好法子,可是我向來都是憑直覺對待女人,我不曉得何謂好,又何謂不好。”
“我可以告訴你的,對我好就是陪我逛街、帶我到郊外散心、不管去哪都讓我陪著你,永……”
他舉手打斷她的話,“我不喜歡女人來告訴我該怎麽做,決定一切的人是我,我做不到你說的情形。”
被拒絕讓刑無雙笑容有些僵硬,但她還是強裝作不在意的模樣,“那……那也沒關係,隻要你能讓我陪在你身邊,我就很高興了。”
“其實你應該在留客軒陪你姊姊才是。”宗岫揚看著她淡淡的說。
刑無雙輕叫聲,“天啊,那我一定會悶死的,我說過我姊姊臉上有缺陷,所以不喜歡接觸外人,隻愛躲在房裏彈琴看書,根本就不用我陪。”
“你討厭陪她,又為何要與她一起來武功世家呢?”
“我不想留在家裏挨爹的罵,隻能選擇和姊姊一起來武功世家,幸好我來了,否則我就不會……認識少主了。”刑無雙嬌怯的看著他。
“你說你爹是為了你泄漏姊姊的秘密而責罵你?”這幾天他已經由邢無雙嘴裏知道許多事,能讓他感興趣的隻有刑無豔的事。
說到這,刑無雙就忍不住嘟起小嘴埋怨,“是啊,就是為了她的事,害我幾乎天天被爹責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爹也明白,不過他還是愛怪罪我,是爹太偏心了,隻疼姊姊,對我一點都不好!”
“那你姊姊有沒有怪你呢?”
刑無雙笑了,“姊姊當然不會怪我了,她對我很好,非常的疼我,是人醜心美的人。”
“你姊姊真的很醜嗎?”宗岫揚沒忽略她一直強調刑無豔的醜。
“當然醜啊,一大塊的青斑盤據了整個左臉,她的臉看來是一半青一半自的,既奇怪又很嚇人,而且姊姊手腳的寒毛也長得可怕,肌膚又粗糙,聲音聽起來像鴨子叫。小時候姊姊曾經為自己的長相自卑得想自殺,是爹娘好說歹說才勸住的,姊姊隻好很無奈的接受了自己的外貌,現在她已經習慣了,有時還會開玩笑的說,不能做天下第一美人,做第一醜女也不錯啊,我姊姊想得很開吧!”刑無雙將刑無豔當成笑話般的對宗岫揚說起,隻要他想聽,不管什麽事她都願。意告訴他。
宗岫揚看著刑無雙的目光轉冷,淡漠的俊臉上看不出他的情緒。
刑無雙被他冷厲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手撫著臉笑著問,“怎麽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沾到東西嗎?”
這時宗岫揚的隨扈倪梭走人稟報,“少主,五堂的堂主到了。”
宗岫揚立刻起身走向門,在踏出包廂時停下了腳吩咐,“倪梭,你馬上送刑二小姐回武功世家。”說完他人就離開了。
他的話教刑無雙微愣了下,急忙想追上宗岫揚問為什麽,卻被倪梭擋下,“刑二小姐,請隨我回武功世家。”
“不要,我要問少主為何要我先回去,我應該要和他一起回武功世家才對啊!”刑無雙想繞過倪梭追人。
倪梭阻去她的路,漠然聲明,“少主的命令誰也不能違抗,請刑二小姐依命行事。”
“你快讓開啦,我要和少主說清楚,讓開!”刑無雙氣憤的要推開倪梭。
倪梭卻是穩如泰山,再加一句話,“刑二小姐,少主不愛不聽話的人。”
刑無雙瞪著倪梭,又氣又無奈的直跺腳,卻不敢不聽話,隻是不懂明明他們就聊得很開心,為何他突然要她先回武功世家,還丟下命令就跑,讓她想問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真是討厭!
“刑二小姐,請。”倪梭比出手勢。
刑無雙沒轍,喚著自己的丫環,“琴兒,我們走!”頭一甩,她負氣的離開包廂。
隻是她沒想到回到武功世家後,還有另一場風暴正等著她呢!
刑無豔坐立不安的在房裏等妹妹回來,她手中握著麵巾,打算若真等不到,就要外出親自去找人。
小君在武功世家裏尋覓不到雙兒,向齊總管打聽之下,才知道她跟著宗岫揚到縣城去了,她聽到這事,心裏更是難過焦急。
雙兒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嗎?她怎能就這樣跟個陌生男人外出?這事若傳出去,她以後如何做人?這個胡塗丫頭到底明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更不應該的是宗岫揚,他對雙兒存何居心?竟然允許她同行,他該了解雙兒是個閨閣千金,不是供他玩弄的不正經女子,他怎麽還這樣待她,真是太可惡了!
在聽到刑無雙和宗岫揚出門的消息後,刑無豔心全亂成了一團,連飯也吃不下,一心掛念著妹妹,盼、望她能快點回來。
在磨人的等待中,時間一刻刻過去了,終於在太陽下山前刑無雙口留客軒了。
“大小姐,二小姐回來了!”在留客軒外一直翹首盼望的小君,一見到刑無雙的身影,急急國客房向刑無用稟報。
刑無豔一聽趕忙走出房間。
刑無雙板著張臉走人留客軒,卻見姊姊急忙跑到她麵前。
“雙兒,你可回來了。”
“姊,我有些累,要回房休息!”受到宗岫揚冷落的刑無雙心情惡劣,想一個人靜靜,她直直的走回房。
刑無豔也緊跟著妹妹來到房間。
刑無雙見姊姊緊隨而來,皺眉再說一次,“姊,我真的很累,你別來打擾我!”
“雙兒,我有重要事要和你談談。”刑無豔開口。
“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談,隻想休息,有事等明天再說吧!”刑無雙不耐煩的拒絕。
“是關於你和宗峋揚的事。”刑無豔開門見山的說。
刑無雙被這話嚇了一跳,有些心虛的看著姊姊,“你怎麽會知道呢?”
“雙兒,你的行為讓武功世家上下都在說閑話,風聲當然會傳人留客軒了,你做事怎麽那麽不謹慎呢?人言可畏呀!”刑無豔輕聲斥責妹妹。
“我和少主在一起是事實,我不怕他們傳言。”刑無雙倒是大方承認。
“雙兒,你是真的和宗岫揚在一起嗎?”刑無豔目光直視著妹妹。
刑無雙想到下午的情形,覺得自尊心受傷,卻不肯示弱,“我們當然是在一起了,否則少生怎可能讓我陪在他身邊呢!”
“這樣的情形不是叫在一起,隻是他沒拒絕你跟在身邊而已。”刑無豔挑明說了。
刑無雙臉色羞紅,不悅的叫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刑無豔不想傷害妹妹,卻不得不將事實告訴她,“雙兒,感情是要兩相情願的,不是單方麵的喜歡就能在一起,宗岫揚讓你跟在他身邊,不代表他接受你的感情,或許他隻是不想推拒你的好意而已。再說這是不合於禮節的行為,對你的名節有害,若他重視你,反而不會同意你拋頭露麵與他同行,可是相反的他並沒有勸阻你,連武功世家裏謠言滿天飛,他也沒製止,宗岫揚真的有將你放在心上嗎?雙兒,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姊,我和少主認識不過四、五天,你怎麽知道他以後不會喜歡上我呢?武功世家的奴仆那麽多,人多嘴雜,就算有什麽流言傳出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太大驚小怪了。”刑無雙辯解。
“雙兒,宗岫揚非是普通的男人,他有權有勢,感情路上必定不會寂寞,多的是紅粉知己陪在身邊,他絕不是對感情專一的男人,他隻會傷害你。雙兒,你應該放棄這段感情才對。”刑無豔苦口婆心勸著妹妹。
刑無雙斷然拒絕,“不要,我絕不會放棄少主的,少主對我很好,我也沒聽他提過有什麽紅粉知己,你別胡說故意中傷少主!”
“雙兒,姊姊不是胡說,我是不想你受傷。這段感情是不會有結果的,以武功世家的家世,宗岫揚娶妻一定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以咱們的家世哪高攀得上呢?若要為妾你願意嗎?但這樣又能得到他的恩寵多久呢?雙兒,你要的是能全心全意愛你、照顧你的丈夫,這是宗岫揚無法做到的,你和他真的不適合啊!”刑無豔分析道理給妹妹聽。
怎知刑無雙卻認為姊姊在貶低她而大發脾氣,“愛情是不需要門當戶對的,少主也不是那麽迂腐的人,姊,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娶我呢?你如此打壓嘲諷我是何居心?難道你嫉妒我的幸福,所以要拆散我和少主嗎?”
刑無雙這話令刑無豔好心痛,“雙兒,姊姊想幫你才會將實情告訴你,這事別說是姊姊不同意,爹娘也不會答應的。雙兒,你冷靜想想就會明白姊姊的話是對的!”
提到父母卻更教刑無雙有氣,她尖刻回應,“爹娘隻疼你,哪會為我著想!他們可曾注意到我已經到適婚年紀了,可曾用心為我找過婆家嗎?沒有,因為你還沒嫁人,爹娘根本就沒想到我,對爹娘而言,我這個女兒是多餘的,刑府不是我溫暖的家,我早想離開了。現在我難得遇上少主條件這麽好的人,就算是為妾我也願意,姊,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跟定少主了!”她豁出去了。
“雙兒,你怎麽可以這樣批評爹娘?爹娘怎會不疼你,你太不懂事了,讓姊姊好難過,既然是姊姊帶你離開刑府,我就必須將你安全送回,我要你明天就離開武功世家口刑府!”刑無豔見妹妹固執,隻能采取強硬手段。
刑無雙強烈反抗,“我不回去,我要留在武功世家,我不回刑府,我不要回去!”
刑無豔也很堅持,“你必須要回家,琴兒,為二小姐收拾東西!”
“琴兒,不準動!”
刑無雙先喝令住自己的丫環,再瞪著姊姊,一字一字咬牙叫道:“姊,你若敢強迫我回家,我就死給你看!”說完,她甩頭奔出了房間。
“雙兒!雙兒!”刑無豔急追出門,可是刑無雙腳步沒停直接衝出了留客軒。“小君、琴兒,你們快將二小姐追回來!”
刑無豔急忙交代,小君和琴兒趕緊跑出留客軒追人。
此時的刑無豔悔恨交加。她幹嘛要那麽嚴厲的逼雙兒呢?好好和她說或許能說得通,但她這一逼,隻會引來雙兒的反感,讓雙兒更不願意離開宗岫揚了,她真是做錯了!
本來刑無豔以為自己留在武功世家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豈料麻煩事卻更添一樣,揉著隱隱作疼的額頭,她煩惱不已,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天色漸暗,刑無雙仍未回,追出去的兩個丫環也還沒回來,刑無豔失神的坐在回廊的石椅上等消息。
在近晚膳時分,小君匆匆的跑回留客軒。
“小君,二小姐人呢?怎麽不見她一起回來?”刑無豔急問。
小君喘著氣回答,“大小姐,二小姐說要找少主評理,但是少主還未回來,二小姐便堅持待在大廳裏,一直要等到少主回來為止,大家都勸不聽,還驚動了齊總管,隻是二小姐態度堅定,大家都沒法子勸走她。”
“太不像話了,我去看看她!”沒得選擇了,刑無豔隻好係上麵巾,步出了留客軒。
宗岫揚接到報告,臉色冷淡的走人大廳,裏麵的人兒一見到他,立刻哭著衝向他。
“少主!”
宗岫揚手一伸,適時的擋下刑無雙,讓她離自己有一臂的距離,冷漠問道:“怎麽回事?”
刑無雙邊哭邊將自己受到的委屈對宗岫揚訴說,“姊姊竟然要趕我回家,她好過分,我不要回去,絕不回去!少主,你一定也不希望我回去對不對?請你去告訴姊姊,你要雙兒留下,少主,你替我向姊姊說好嗎?”
“這是你們姊妹的事,我不好插手。”他不想淌渾水。
“少主,求你幫忙,我真的很喜歡武功世家,我不想回去,我不要回刑府,少主,你幫幫我,幫我這個忙!”刑無雙哭著要求。
這時,仆人人內傳話,“少主,刑大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宗岫揚吩咐。
“姊姊來抓我了,少主,你一定要幫我啊!”刑無雙一副無助的模樣貼近了宗岫揚。
宗岫揚沒理會她,徑自在首座上坐下,刑無雙隻好亦步亦趨的跟著。
刑無豔來到大廳,先有禮的問候主人,“少主,驚擾到你了,很抱歉。”
“無妨,既然這是私事,我就不會插手。”他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刑無雙馬上嬌聲哭求,“少主,你不可以不管我,你不能丟下我不管啊!”
見宗岫揚選擇置身事外,刑無豔在心中歎息。這段情果真隻是雙兒的一相情願。
看著妹妹,她溫和開口,“雙兒,少主都這麽說了,我們怎好再打擾,有話回留客軒再說好嗎?”
刑無雙卻不肯,“不,我要留在這裏請少主為我作主,我是武功世家的客人,客人的去留應該由主人決定,少主沒趕我走,我就不走!”她賴上宗岫揚了。
“雙兒,你既然明白我們是客人,就不該給主人添麻煩,妹隻是請你回刑府一趟,替姊向爹娘報平安,若你想再來武功世家,隻要少主發了邀請函,你一樣能再來的。”刑無豔不客氣的將宗岫揚拉下水,不讓他逍遙。
宗岫揚創眉微揚看著刑無豔,知道她的用意。
刑無雙還是極力抗拒,“我不要!隻要我一回刑府,爹娘一定不讓我再出門,我不會上你的當,我和你一起來,自然也要與你一起回去!”
刑無豔看著妹妹的堅決,明白無論自己說什麽,
刑無雙都聽不人耳,她如今是一頭栽人感情漩渦裏,要她清醒很難,大概也隻有她屬意之人才能勸得了她,不過有些事應該私下談,不能在她麵前明講。
“好吧,雙兒,你要留下就留下,姊不強要你回府了。”刑無豔退讓了。
“真的嗎?姊,你怎會突然改變主意?不會故意在少主麵前說謊來騙我吧?”刑無雙懷疑的看著姊姊。
妹妹的多疑讓刑無豔無奈,“姊若要說謊,就不會選在少主麵前了,放心,我何時說謊騙過你呢?我不會騙你的。”
刑無雙想想也對,鬆了口氣開心的漾出甜美的笑靨,“太好了,姊,謝謝!”
“沒事就趕快回留客軒吧,你在大廳裏待太久了。”刑無豔對妹妹說。
刑無雙這時臉上才浮起一絲的不好意思,忙向宗岫揚告別,“少主,那雙兒離開了。”
“對不起,打擾許久,請容我們告退。”刑無豔微欠身行禮。
宗岫揚淡然笑笑,“你們姊妹能達成共識那是最好了,慢走。”
刑無豔抬頭多看了宗岫揚一眼,才帶著妹妹走出大廳。
那是有所求的眼神,他看出來了,這表示事情還未真的了結,他想她會來找他的,無妨,那他就氣定神閘等著她了。
這晚,宗岫揚沐浴過後正想看書時,萬山走人稟報,刑無豔求見。
“就她一個人嗎?”
“是的,刑大小姐一個人前來。”萬山恭敬回答。
動作還真快呢!笑了笑,宗岫揚下令,“帶她到旁廳等我。”
“遵命!”萬山退下。
想必是為了刑無雙的事,嗬!她在想什麽他清楚得很。宗岫揚習慣性的揚揚眉頭,手背在身後,神態灑脫的緩步走向旁廳。
刑無豔隨著萬山來到宗岫揚房間旁的小廳,在此等候她要見的人。
今晚她一個人出門,身旁沒有丫環陪著,又是來見個不熟悉的男人,這是她從沒做過的事,可是為了妹妹她非做不可,事情總要解決的!
不久,俊挺的身影走人廳裏。
“少主。”刑無豔欠身為禮。
“請坐,這麽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宗岫揚坐下,看著刑無豔問道。
刑無豔依言坐下,開了口,“我是為雙兒的事來找少主談談的。”
宗岫揚語氣淡漠,“哦,什麽事?”
他的優閑姿態教刑無豔覺得刺目,不掩飾的直接說了,“我想請少主離開我妹妹,別和她在一起。”
宗岫揚揚唇笑了,“刑大小姐真是快人快語,不過我並沒和令妹在一起,如何談得上離開呢?”
“我明白是雙兒單方麵喜歡你,所以我請少主主動疏遠雙兒,別讓她繼續對你付出感情。”刑無豔提出請求。
“刑大小姐,你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是本末倒置了,主動的人是無雙小姐,你該勸的人是令妹吧!”宗岫揚嘲弄的丟回話。
“雙兒的性子倔,不會輕易放手,也很難聽得了勸,因此我希望少主別去理會她,甚至能對她說清楚,讓她死心放棄。雖然這會傷害她,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在她感情還未深時斬斷是最好了,此事也唯有少主能做到,所以我懇請少主幫忙。”她對他好聲拜托。
“哈哈……第一次有人請求我做這種事,真是新鮮,不過令妹也是武功世家的客人,錯待客人可不是武功世家的規矩呢!”他不正麵答覆。
“少主,何苦讓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子苦苦喜歡著你而無法自拔呢?你打消她不該有的夢,卻能給她另一個屬於她的新夢想,這對你和雙兒都好,少主何樂而不為呢?”刑無豔努力要說服他。
宗楊俊臉掛著有趣的笑容,“刑大小姐,我很好奇你怎能那般肯定我不喜歡無雙小姐呢?”
“你喜歡雙兒嗎?”她反問。
“少有人敢這麽直接問我問題,刑大小姐,你的勇氣我喜歡,至於令妹嘛,她隻是武功世家的客人罷了!”宗岫揚實話實說。
輕描淡寫的話卻是冷酷無情,麵巾掩去了刑無豔臉上的怒氣,卻遮不住她晶亮雙眸裏的氣憤,“既然如此,少主也不會喜歡雙兒一直糾纏你,那何不將事情說清楚,少主既可以落得清靜,雙兒也可以從一段沒有可能的感情裏清醒過來,對你們彼此都有利的!”
宗岫揚從刑無豔的眸子裏看到了她的不悅,讓他想逗逗她,遂揚起了淺笑回應,“我從來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也不做沒有利益的事。”
刑無豔對他的功利心態很不滿,蹙起眉頭反駁,“少主財勢驚人,刑無豔卻是既無財也無勢,少主竟然向我要利益,這不顯得太苛刻了嗎?”
“可是你身上卻擁有人人欲得的寶貝,那可是比財勢更加令人心動呢!”宗岫揚明白指出。
“少主總算是說到了重點,看來你對我身上的內力也是虎視眈眈,這就是你要我付出的代價嗎?”她眸裏射出諷刺的光芒。
宗岫揚仰頭大笑,“刑大小姐,你未免將我宗岫揚看得太輕了,我說過我不屑取用別人的內力,也不會用強逼手法奪得,我要的是別的東西。”
“什麽東西?”
“我有些疑惑要你解答,隻要你的答案令我滿意,我可以答應不再搭理你妹妹,這樣的條件你能接受嗎?”
隻是回答問題而已,她當然是立刻點頭了,“沒問題,我可以接受。”
“很好,我們算是成交了。”宗帕揚眸中帶笑。
“你想問什麽就直接說吧!”她看著他。
“外麵傳言若有男子能讓你真心愛上,而他又肯娶你為妻,你就會心甘情願將內力轉渡給他,這是真的嗎?”這是他的第一個問題。
這回換刑無豔笑出聲了,低沉的笑聲充滿廳裏,“是傻瓜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若真是如此,也應該是他先愛上我,要能無怨無悔為我而死,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我,那不用他娶我,我就能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給他,由他處置,這才是我要的交換條件。”
他深邃的眸中閃過讚許,“果然是最聰明的條件!”
“接下的問題呢?”刑無豔再問。
“你的臉真的除了你家人外,就沒有讓其他男人見過了嗎?”宗峋揚感興趣的問。
刑無豔不明白他怎麽會想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回答他,“隻有教我修練內力口訣的丘道長見過我的相貌,就沒有其他男人看過我的臉了。接著你還要問什麽?”
“沒有了。”想知道的事他已經都明白了。
“那就請少主謹記答應我的事,我不再打擾,告辭了。”刑無豔轉身就要離去。
“這樣就想離開?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她幹脆得近乎無情,眼裏從沒對他露出傾慕的目光,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我們之間沒什麽話好說!”她沒轉身,背著宗岫揚丟下話就走出門。
笑意爬上了宗岫揚英俊的臉龐。
她的話像個挑戰,引起了他的征服欲望,比起刑無雙的驕縱幼稚,刑無豔聰明有內涵、驕傲自重,和她談話更是件有趣的事,甚少女人敢和他針鋒相對,她是例外,這樣特別的女人他怎能放過呢?
他見過的美女太多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有斑的臉就真的醜陋嚇人嗎?他實在想親眼一探究竟。
會有機會的,就算沒有,他也會製造機會的。
第五章
在議事廳裏,宗岫揚聆聽林笙稟報最新消息。
“確定是風雲山莊的人馬?”
“回少主,據探子回報,的確是風雲山莊派來的人,他們兵分兩路,一部分留在漁陽城裏注意刑府的動靜,一部分則出了城往東而行,研判應該是向著武功世家而來,探子正密切注意著。”林笙回稟。
“風雲山莊的少莊主奎行雲體弱多病,他們會打刑無豔的主意,無非是想藉她的內力來為奎行雲治病,隻是刑無豔如今在武功世家裏,就算是風雲山莊也一樣動不了她,不過吩咐下去仍是要巡視的侍衛多留意,別讓人混進來了。”宗岫揚交代。
“屬下明白。還有就是飛鷹幫幫主連佑棠得知刑無豔到武功世家作客後,非常的不高興,氣衝衝的離開漁陽城回飛鷹幫,但是仍留下手下監視刑府,這表示連佑棠其實還未真正放棄,對刑無豔仍懷有企圖。”
宗岫揚微笑,“以連佑棠的脾氣來看,這樣的反應很正常,連佑棠肯定很氣惱人被武功世家帶走了,他不是會輕易放手的人,不知道還會有什麽舉動,飛鷹幫你也要派人盯牢些。”
“屬下遵命。”林笙拱手回應。
“少主,刑大小姐的事還是快點解決的好,如今連風雲山莊的人都被引來東武林了,應該也還有不少中原武林或西武林的人對刑大小姐有興趣,除非少主要將刑大小姐永遠留在武功世家裏,否則事情總要有個結果的。”齊元在一旁提醒。
宗岫揚點點頭,“這事我會拿主意的,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齊元和林笙依命退下。
宗岫揚來到書桌後坐下,腦筋思索著。放刑無豔回去?他想都沒想過這事,隻要她身上還帶著內力,就必須在武功世家留下,但是他又無意取走她的內力,這麽一來她豈不是一輩子都離不開武功世家?她非武功世家的人,長久留在此也不是好辦法,那隻有讓她將內力讓渡出來,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否則,就讓她成為武功世家的人,那就沒人敢動她了,隻是她既不懂武,也沒別的專長,做婢女更是不可能,那唯有……做他的人了!
宗岫揚被這想法嚇了一跳,啞然失笑。老天!他在胡亂想什麽?對一個甚至還沒見到真麵目的女人想到這種事,何況她還是個醜到沒臉見人的女子。不過話說回來,她的高傲冷漠讓他十分想馴服,更想看看麵巾下的臉,但如何讓刑無豔自動卸下麵巾見他呢?這問題真有些棘手。他陷入沉思中。
直到嘈雜聲傳人才喚醒他,宗岫揚感到疑惑,議事廳是禁地,不準閑雜人等靠近,是誰那麽大膽呢?他喚來了隨扈。
“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萬山拱手稟報,“回少主,是刑二小姐嚷著要見少主,被攔下後仍堅持要進人議事廳,在外麵吵鬧不休。”
“怎麽又是她!”宗岫揚不悅的抒起眉,從他和刑無豔談好條件後,他便很遵守約定不再理會刑無雙,即使她還是一樣愛跟著他,但是他都命屬下隔開她,不準她接近自己。
“屬下馬上趕走刑二小姐,別讓她打擾少主的清靜。”萬山忙要退下。
“等等!”宗岫揚叫住了萬山。刑無雙的出現真湊巧,正好給了他一個靈感。
“少主,有什麽事嗎?”萬山停住腳回身看著少主。
“萬山,你附耳過來,我有事要你辦。”宗岫揚把萬山叫到跟前交代一番。
“是,屬下這就去辦。”萬山拱手回應,馬上退下辦事。
宗岫揚揚起俊逸迷人的笑容。為達目的,小施手段無妨,不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刑家姊妹感情有多深了。
刑無雙怒氣衝天的衝回留客軒,來到正坐在廊前彈琴的姊姊麵前,打斷優美的音律。
“不要彈了!”她大叫道。
琴聲立即停下,刑無豔不解的抬頭看著妹妹,“雙兒,怎麽一臉氣憤的模樣?出了什麽事?”
“為何要在背後打擊我?為什麽要傷害我呢?”刑無雙對姊姊憤怒大叫。
“雙兒,姊姊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還裝傻!你是不是私下跑去要求少主不要理我,和我保持距離,要少主疏遠我,對不對?”刑無雙怒聲道出。
刑無豔臉色變得很不自然,“你……你怎會知道這件事?”
“你別管我怎會知道,我隻想明白你為何要這麽做,你的目的是什麽?”刑無雙氣得臉頰通紅一片。
刑無豔忙解釋,“雙兒,宗岫揚對你不是真心的,你卻如此迷戀他,姊不想你越陷越深無法自拔,才請他遠離你,我這麽做也是出自一片好意啊!”
“你胡說,若你真疼我就會幫我了,而不是在背地裏做這麽卑鄙的事,難怪這些天少主都不理我,原來是你在搞鬼。姊,你怎麽可以這麽做?我是你妹妹啊,你怎能狠心這樣傷害我呢!”刑無雙氣到淚水直流,哭著控訴姊姊。
刑無豔苦口婆心的勸慰妹妹,“雙兒,姊就是不想你受到傷害,你應該認清真相,宗岫揚他不喜歡你,更不愛你,你單方麵的付出感情是不對的,感情是要雙方互相……”她話沒說完,刑無雙卻將耳朵捂了起來。
“我不聽,我不聽你的話,我再也不聽你的話了!你是可惡的女人,連親生妹妹都要陷害的惡姊姊,我沒有你這樣的姊姊,我不承認你是我姊姊!”刑無雙憤恨的斥責著。
刑無豔聽到妹妹如此絕情的話,心全揪在一起,“雙兒,你別這麽說,姊姊真的不是惡意的,你不要激動聽我解釋好不好?”她伸手拉著妹妹的手。
刑無雙卻嫌惡的甩開她的手,瞪著她口不擇言的大叫“別碰我!我不準你碰我!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外貌醜,但是心地善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你的、心和外表一樣醜惡,你自己生得醜沒人要,所以你也要破壞我的幸福,讓我和你一樣沒人要對不對?醜八怪!”
啪!巴掌聲響過後,隻見刑無雙臉頰浮現了紅色的掌痕,而刑無豔舉高的右手停在空中。
“我是你姊姊,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呢?”刑無豔傷痛的擠出話。
刑無雙緩緩的伸手撫上被打的臉龐,睜大眼瞪著刑無豔,“你打我……”
刑無豔這才倏然醒悟自己竟然打了她,驚愕過後是無措的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雙兒,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刑無雙臉上悲恨交雜,“你打我?這就是你疼我的表現嗎?你竟敢打我?我恨你,刑無豔,我恨你,我恨你!”叫出了滿心的恨意,她哭著掩麵轉身往外衝。
刑無豔呆了果,看著妹妹的身影衝出留客軒,她急忙趕著要追上,來到拱門處被小君拉住。
“大小姐,你沒出麵巾不方便出門,讓我和琴兒去追回二小姐吧!”小君和琴兒忙追了出去。
刑無豔無力的倚牆看著自己的手。她在做什麽?她怎麽會失手打了雙兒呢?就算雙兒說了再難聽的話,那也是因為她在氣頭上隨口發泄,她應該要忍下好好勸慰她才對,她怎能被激得失去理智而動手打她呢?情形怎會弄成這樣?她好懊悔!
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再自責也沒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雙兒原諒她的一時衝動,她該怎麽做呢?
刑無豔努力的想著要向妹妹道歉的說詞。
但是一直到華燈初上,卻隻見小君和琴兒回來,不見刑無雙。
“二小姐呢?”刑無豔急問。
小君搖頭,“奴婢們沒有找到。”
“怎會沒找到人?你們不是隨後就追出去了嗎?為什麽會沒找到人呢!”刑無豔緊張的看著兩個丫環。
“大小姐,奴婢和小君本是一直追著二小姐的身影,可是二小姐跑得實在太快了,在廊上幾個轉彎後,我們就追丟了,之後奴婢和小君雖然分頭尋找二小姐,但是一直都沒找到人,看天色晚了,隻好先回來稟報大小姐。”琴兒說著。
刑無豔聽到妹妹不見了,心裏更是焦急,“雙兒會去哪?在武功世家我們是客人,不可以到處亂闖的,琴兒,二小姐曾去過的地方,你可有—一找過嗎?”
輕兒點頭,“奴婢都找過了,但還是沒見到二小姐。”、
刑無豔心急得不得了,‘“那我去請齊總管幫忙,小君,快拿我的麵巾來。”
小君忙回答,“大小姐,奴婢在找二小姐時有遇到齊總管,已經請他幫忙找尋二小姐,齊總管答應了並表示找到人時會來通知。”
刑無豔滿臉的失意無措,難過極了。
“大小姐,二小姐隻是生氣躲起來了,等她氣消就會出現的,你別這麽難過,還是讓奴婢準備晚膳,你也該用膳了。”小君安撫說著。
“小君、琴兒,你們去用膳吧,我不餓。”她吃不下任何東西。
“是。”兩個丫環隻得從命退下。
雙兒會去哪裏呢?刑無豔來到窗邊望著夜空。滿心的焦急和磨人的等待已夠當成為自己的莽撞付出的代價,希望天上的月娘可以為她捎去歉意,讓雙兒知道她的愧疚,趕快回來吧!
想到下午的那一巴掌,刑無豔心情更加沉重。妹妹為情所苦,她無法幫上忙還要打破她的夢想,雙兒說得對,她不是個好姊姊,她是個失敗的姊姊。
這一晚,刑無豔根本無法人眠,心中隻盼望妹妹會回房休息,就算再氣她,她也要睡覺的。
可是刑無豔失望了,直到天亮,刑無雙仍沒回留客軒。
隔天早上,小君為刑無豔準備了早膳。
“小姐,你昨夜沒吃東西,早膳一定要吃,我和琴兒這就再去找二小姐。”兩個丫環又匆匆出門找人。
刑無豔麵對桌上的飯菜,卻是一點食欲都沒有,想到妹妹可能還在外麵挨餓,她就更吃不下。
好不容易熬過上午,過了午時,接到的回報還是沒找到,刑無豔再也忍不住了,係上了麵巾離開留客軒,如今隻有一個人可以找到雙兒了。
宗岫揚在書房裏批閱公事,也在等他的獵物送上門。她會來找他的,他萬分的肯定!
萬山走人書房稟報,“少主,刑大小姐說有要事要求見。”
來了!宗岫揚得意的揚揚後,“請她進來。”
一身淡藍衣裳,臉上獲著藍色麵巾的刑無豔步履匆匆的走人書房,“少主。”她向他微點個頭。
宗岫揚揮手命萬山退下,書房裏就剩下自己和刑無豔兩人,他淡聲開口,“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又是為了何事來找我呢?”
“雙兒不見了!”刑無豔焦急的說。
“這事齊總管已向我稟報過了,我已經交代他多派人手幫忙尋找無雙小姐。”宗峋揚回答。
“難道雙兒沒來找你嗎?””
“這事要問我的手下才清楚,我很守諾言沒再見令妹了。”宗岫揚表示。
這話引出了刑無豔的歉意和傷心,“雙兒會出走就是為了這件事,或許真是我太多管閑事了。”她低下頭,低啞的嗓音帶著哽咽。
“別這麽擔心,武功世家守衛森嚴,她若離開守衛不可能會不知道,這表示她還在武功世家裏,我們這兒是大了點,不好找人,不過總會找到她的,放心吧!”宗陽揚要她安心。
刑無豔看著他,“雙兒是故意藏起來的,她隻想被一個人找到,隻要那人去找她,我相信她馬上就會出現。”她很了解妹妹的心思。
“是誰這麽有辦法呢?”宗岫揚假裝不懂。
“你明知道那人就是你了,為何還故意裝傻?”刑無豔語帶責怪。
宗岫揚輕笑,“哈……我又不是女人,怎麽明白你們女人的心思,隻是女人都這麽反覆無常嗎?之前你還特地來要求我疏遠你妹妹,如今又要我去找你妹妹,刑大小姐,你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太多了?”
“我明白自己一直在麻煩你,可是雙兒真的隻有你才勸得動,請你再幫我這個忙好嗎?拜托你!”刑無豔為了妹妹再一次懇求宗岫揚。
“刑大小姐,感情是個人的事,就該自行負起責任,怎麽可以用借口推倭呢,你一再將令妹的感情責任推到我身上,對我未兔太苛求了。”宗岫揚清冷的眸光停留在刑無豔臉上。
“少主,那至少請你去找找雙兒,她一個晚上沒回房了,我實在很擔心她,請你幫我這個忙好嗎?”麵對宗岫揚的冷淡,她也隻能一再的請求。
宗岫揚適時的鬆口,“找人或許沒問題,不過你明白我不做沒利益的事。”
他的話教刑無豔在心中歎息,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可以付出的。“少主要什麽條件?”她隻想到一樣,那就是他的最終目的嗎?
“除去麵巾,讓我看看你的臉。”
“什麽?”刑無豔睜大眼瞪著他,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要求。
宗岫揚神態輕鬆,“我知道你聽清楚了。”
她眸裏湧入慌亂,“你為……為何要看我的臉?”
“我可不愛對著掩麵的人說話,請人幫忙就該表現出誠意。”他好整以暇看著她。
“可以換別的條件嗎?我說過我的臉隻給家人看,而且醜惡的麵容又有什麽好看呢?”刑無豔撫著麵巾,語氣裏有著求憐意味。
麵巾遮去刑無豔的半張臉,但宗岫揚仍能清楚見到她眸子裏泛起哀求,雖然少了女子該有的愛橋模。樣,還是能令他升起些憐惜,不過這不能打消他的決定。
“刑大小姐可以回去考慮,我不勉強。”宗岫揚不在意的一揮手,注意力轉向桌上的公事,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刑無豔低頭咬咬唇,她明白自己沒有別的選擇,可是麵巾就如同是她的保護色,一但拿下就像毫無遮掩**裸的展露在外人麵前,令她很恐懼,也非常不願意,但她馬上又想到妹妹的失蹤,她在掙紮著,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宗岫揚將她的猶豫不決看人眼裏,現在就看刑無豔覺得自己和妹妹哪個比較重要了,他想自己的猜測不會錯的。
低聲歎口氣,刑無豔最後還是不得不屈服,抬起頭麵對宗岫揚,無奈的出聲,“好,我答應你。”
他贏了。宗岫揚微笑的放下手中的筆,從書桌後走出,緩步來到刑無豔麵前瞅著她,“你倒是很肯為妹妹犧牲,真不後悔嗎?”
她搖搖頭,語氣有些落寞,“我不該動手打雙兒,或許這就是我該受的懲罰,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別讓我嚇著了。”
她伸手要拿下麵巾,宗岫揚快她一步。
“我來吧!”動手拿下了她臉上的麵巾,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人,書房裏一片明亮,也讓刑無豔的麵容無所遁形。
天底下真的有半青半白的臉孔,藏青的半邊臉有如魔鬼,而雪白的半邊卻似仙子,竟然能同時存在。
她的眼神很冷,小嘴抿得很緊,神情漠然,卻能讓人感覺到她隱忍的難堪,宗岫揚隻是眉一挑,沒有驚訝、沒有畏懼,就靜靜的看著她的臉。
深吸口氣,她力持語氣的平穩,“少主應該看夠了吧,請將麵巾還我。”
宗岫揚卻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什麽樣可怕的臉孔,原來不過如此,隻是這樣的臉就讓你無法麵對了嗎?”
刑無豔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何意,冷漠回應,“這是我的事,麵巾還我。”拿回麵巾就要係上,宗岫揚卻伸手過來欲撫摸她有青斑的臉頰,她急忙後退避過。
“請你自重!”她怒視著他。
他淡然一笑,“我隻想觸摸看看那半邊臉和一般的臉有什麽分別,依我看來是差不多,係上麵巾根本多此一舉,其實你生得不錯啊!”
她飛快將臉蒙上,對宗岫揚的話並不領情,“好意心領了,我不需要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真的能接受你的麵容,相較你係著麵巾的模樣,我還比較喜歡你的臉孔。”他半笑半認真的告訴她。
刑無豔別開臉,“少主不用對我說好話,隻要你能幫我找回雙兒,我就感激不盡了。”雖然她的語氣還是很冷淡,可是心中卻有道暖流流過,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說她生得不錯,而且麵對她的臉也沒有驚慌失措,令她有些高興。
“你妹妹真對你那麽重要?”宗岫揚詢問道。
刑無豔忙轉回臉看著他,“你該不是要反悔吧?”
“放心,我言出必行,隻是好奇想明白。”
刑無豔點點頭,“雙兒是我唯一的妹妹,當然很重要,若你也有兄弟姊妹,就會了解我的感受了。”
“隻怕太重情就會成為弱點了。”宗岫揚若有所指的低哺。
“你說什麽?”她沒聽清楚。
“在晚膳之前,我會為你找回妹妹,你放心吧!”他開出保證。
刑無豔聞言欣喜高興,“真的?非常的謝謝你,那我在留客軒等你的好消息,我告辭了。”優雅的彎身行禮,她踩著輕快腳步離開書房。
宗岫揚嘴角上揚。手足之情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他倒要看看刑無豔能為她刁蠻自私的妹妹付出到何種地步。
“萬山。”宗岫揚喚著隨扈。
萬山忙走人書房,“少主。”
“人在哪裏?”
“夏舫。”
宗岫揚聞言往外走,萬山跟隨而去。
少主怎麽還沒來找她呢?難道萬山沒告訴他她在這裏嗎?不會的,她不見少主一定很著急,少主會來找她的!
刑無雙在船艙中頻頻從窗子往外觀視,她不好跑到甲板看個仔細,以免被別人發現她的行蹤。
她從萬山那裏知道姊姊背叛自己的事,沒想到去質問姊姊時,還反而挨了姊姊一巴掌,她邊哭邊跑出來後又遇上萬山,他聽說她不想被姊姊找到,要覓藏身之處,便帶她來夏舫躲藏,還準備了食物給她。她吩咐過萬山,隻準將自己的行蹤讓少主知道,除非是少主來接她離開夏肪,否則她絕不出去,讓大家都找不到她,最好是急死姊姊,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打她,反正在此有吃有住,待再久也沒關係。
隻是少主怎麽還不來呢?她真的很想見他,少主,快來吧!
又等了好半晌,刑無雙的祈願實現了,她終於見到宗岫揚氣度雍容的踏上夏舫,走進船艙。、
“少主,你來了,無雙終於見到你了!”刑無雙喜極而泣的奔人宗岫揚的懷抱。
宗岫揚這回沒閃避,隻是手背在身後,由著她抱住自己,“你怎麽躲在這裏?你可知道你姊姊找你找得很著急?”
“哼,她在背地中傷我,又打了我一巴掌,我才不承認她是我姊姊呢!”刑無雙氣怒叫道。
“但是你姊姊卻很為你擔心,你失蹤她非常的緊張,她還是很疼你的。”
“她打了我,當然要表現出疼我的模樣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這時就算我要她磕頭認錯,她也會照做的,但是我還不屑呢!”刑無雙驕縱的說。
“你姊姊當真會為你做任何事?”宗岫揚低頭看著還偎緊著自己的刑無雙。
‘當然羅,雖然她打了我,但是我知道她還是最疼我的,從小到大隻要我想要,而她能拿得到的東西,她都會盡量滿足我,我的要求她一定會聽的!”她語氣非常肯定。
“那你能要求她去愛人嗎?”
“愛人?愛上誰啊?”刑無雙疑惑的望著他。
“我。”宗岫揚淡淡丟下回答。
刑無雙瞪大了眼,腦筋飛快轉一遍,馬上恍然大悟大叫,“少主,原來你想得到我姊姊的內力!”
“你相信傳言上說的條件,就是能得到你姊姊內力的條件?”宗岫揚反問她。
“傳言的條件其實不是她所訂的,不過那條件對她很有利,她當然會順勢照著做了,不這樣她怎麽可能嫁得出去嘛,可是,若少主娶了她,不就成為我的姊夫了,我才不要呢!”她希望自己嫁給少主,可不是姊姊,姊姊哪配呢!
“我不是要娶你姊姊,我隻要她愛上我。”宗岫揚說明白。
“那我也不要,我不要姊姊愛上你.你應該是我……呃……反正我不要姊姊愛上你就是了!”他應該是她的愛人,這話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宗岫揚卻清楚表明,“可是我卻希望你姊姊愛上我,武功世家不養無用之人,我邀請的是你姊姊,不是你,或許你應該回刑府,也省得你們姊妹吵吵鬧鬧打擾了武功世家。”
“不,你怎麽可以趕我走?難道你不想我留在武功世家陪你嗎?”刑無雙有些受傷的問。
“有些事一旦說破了就無法改變,你真要我的答案嗎?”宗岫揚挑眉表明。
他這話再笨的人也聽得出含意,刑無雙神情既委屈又難過,眼眶都紅了。
宗岫揚卻是不為所動,“好,你想聽那我就說,”我不喜……”
刑無雙急急打斷他,“別說了,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不想聽了,我隻問一件事,若我幫你,那你是不是就能讓我留在武功世家呢?”
“有用之人我當然會留在身邊了。”宗岫揚露出了灑脫迷人的笑容,像魔咒迷惑了刑無雙的心神。
刑無雙沉醉了,一顆心全被他吸引,她覺得自己可以為他生、為他死,哪還有什麽不能答應的呢?“好,我願意幫忙,讓姊姊愛上你。”
“我要的是她心甘情願愛上我,不可以用強迫威脅的手段,當然我們今天所談的事也絕不能讓她知道,她必須發自內心的喜歡我。”宗岫揚詳細的說明。
“少主,我明白,以你的人品,姊姊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你呢?這本不會難的。”她很有信心,雖然幫忙少主奪取姊姊的心不太應該,可是她不為自己,誰又能幫她呢?做成了這享一定能討少主歡心,那她和少主之間仍是大有希望,她不會放棄的!
“說到就要做到,我不喜辦事不力的人!”宗岫揚用辦公事的口吻對她說。
“我會盡力做好一切,絕不讓少主失望。”刑無雙極力保證。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若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盡管告訴我,能越快完成任務就越顯示你的能力佳,而我一向愛惜有能力的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邪笑著出聲。
從不曾和宗岫揚如此親近,刑無雙心跳亂了,呼吸也急促起來,這一刻,她腦裏除了宗岫揚之外,什麽也想不起來。“少主……”她無力的低哺。
不過宗岫揚馬上就放開她了。“你失蹤了一天,也該口留客軒了。萬山,送刑二小姐回去。”交代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他就是這樣一個教人捉摸不定的男人,英俊卻也邪魅懾人,令她傾心了。刑無雙呆呆的看著宗岫揚的背影直至見不到人,一個男子嗓音才喚醒她。
“走吧!”萬山開口。
刑無雙看了木呐剛毅的萬山一眼,不禁感歎一聲,“主人和手下怎麽差這麽多嘛!”輕移蓮步,她走出藏了一天的夏肪,往留客軒去了。
第六章
“二小姐回來了!”
小君的通報聲一傳人,刑無豔就急站起身要出門,隻見一個纖細的身子匆匆奔人房中,向她撲來緊緊抱住,哽咽哭泣,“對不起,姊姊,對不起……”
刑無豔被妹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隻能驚訝的反手抱住妹妹,好一會兒才想到自己該說的話,“雙兒,你……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姊姊應該向你道歉的,對不起,姊姊不該動手打你,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她送聲對刑無雙道歉。
“姊,你別這麽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我不懂事,還亂說話傷了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嗎?”刑無雙擁著姊姊認錯。
雙兒竟然會道歉認錯!這又教刑無豔震驚了,她忙放開妹妹仔細看著她,滿眼的困惑驚疑,“雙兒,你還好吧?你……你真的改變太大了,姊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刑無雙好笑又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姊,你不習慣我變乖了嗎?其實是我想通了,我知道少主不喜歡我,隻是我一直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今天少主找到我,卻說我擾亂武功世家的安寧要送我離開,言談間沒有一絲溫柔,這時我才終於明白你說的話,原來少主真的不喜歡我,是我太一相情願了,我隻有向少主保證以後絕不亂來,他才肯讓我繼續留下,所以我不會再去糾纏少主,也不會再教姊姊操心了,我一定會聽話,不再添任何麻煩。”
刑無豔聞言,笑得欣慰又歡喜,憐愛的撫著妹妹柔美的臉龐,“雙兒,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姊姊好高興,真的很開心。”
“那姊姊肯原諒我了嗎?”刑無雙拉著她的手。
她用力的點點頭,“當然,我也要求雙兒原諒,對不起,姊姊以後絕對不會再動手打你了,真是很對不起。”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你還是我最好的姊姊!”刑無雙抱著姊姊撒嬌,以顯示姊妹的好感情,但她心中卻取笑姊姊的好騙,兩、三句話就擺平了,建立了良好的妹妹關係後,才有利她任務的推行。
刑無豔摟著妹妹一會兒後,想起了她的情形;“雙兒,你躲在外麵一定沒好好吃東西,肚子餓不餓?我讓丫環為你準備飯菜好不好?”
“姊,不用了,我有到廚房偷拿東西吃,我不餓,隻是心裏還是有些遺憾。”刑無雙臉上流露出落寞的神色。
刑無豔明白妹妹在感慨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笑著安慰她,“雙兒,你一定能遇上愛你、疼你又對你好的男人,會過得很幸福的。”
“姊,你也一樣要有幸福的生活啊,少主真的是很好的人,雖然他不喜歡我,但我還是希望能常常見到他,更想他若能變成我的親人該有多好,那就沒人敢欺負咱們了。”刑無雙天真的說。
刑無豔覺得有些好笑,“雙兒,你太異想天開了,我們和宗岫揚非親非故,不可能攀得上關係的。”
“那可不一定,假若少主能做我的姊夫,刑府和武功世家不就變成一家人了嗎?”刑無雙丟下震撼的話。
刑無豔聞言,心跳多跳了一拍,既驚愕又不自在的輕斥妹妹,“你胡說什麽?別開這種玩笑,傳出去會被笑話的!”“姊,我才不是在開玩笑呢,你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皆通,論才能絕對贏過一般的閨秀千金,雖然姊姊瞼上有缺陷,但是我相信少主不是膚淺的人,不會隻重視外表,其實你和少主是天生一對,非常相配呢!”刑無雙語氣認真。
“雙兒,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我和宗岫揚是絕對不可能的,別論外貌了,光是家世就不相配,姊就曾為了這點勸過你,那我怎麽可能還敢有非分之想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宗岫揚彼此都沒有好感,他不會喜歡我,而我也不喜歡他的狂妄自大,所以你別亂點鴛鴦譜了。”刑無豔正色的告訴妹妹。
“姊,少主是人中之龍,是東武林裏條件最好的男子,驕傲自得是很正常的,我想你不是真心討厭他,隻是不敢奢望這份感情罷了,不過幸福要自己去追尋,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行不行呢?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刑府的安危,你都應該試試的。”刑無雙勸說著姊姊。
“我和宗岫揚就像雲和泥有天壤之別,你別再說這樣不可能的事了。”她怎麽敢有那樣的妄想呢,天啊,太不可能了!
刑無雙別有深意的笑道:“這種事很難說的,命運總愛和人作對,你一直說不可能,或許你就是命定的武功世家少主夫人呢?”
“雙兒,你再拿姊姊取笑,我就不理你了!”刑無豔紅了臉嬌斥。這丫頭越說越離譜了。
“要我不說可以,隻要你別阻止我的行動,好好、和我配合就成了。”刑無雙對姊姊表明。
“你又想做什麽了?”刑無豔有些緊張的看著妹妹,真怕她又鬧事了。
“別擔心,不是壞事,我隻想試做月老,為你牽個好姻緣。”刑無雙笑著說。
刑無豔皺起了眉頭,“雙兒,你別再胡鬧,否則姊姊真會生氣了!”
“姊,放心,你也說過感情要兩相情願的,若少主真對你無意,我再努力也沒用啊,相反的假使真的有緣,豈不美事一樁?哎呀,你就順其自然嘛,看天意羅!”刑無雙漾著甜甜的笑容,掩蓋心底真正的企圖,為了讓少主滿意,她一定會達成目標的!
刑無豔對妹妹的固執真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她是堅持要喜歡宗岫揚,現在竟然要為她和宗岫揚配對,這丫頭怎麽光做不可能的事呢?算了,她也不想再多爭論,隨雙兒去吧,等遇上困難她便會明白此事不通的。
但是刑無豔卻想起下午宗岫揚見了她的臉不但沒嚇著,還說她生得不錯,她心中有股異樣的情緒在發芽,雖然她忙想壓下那種感覺,卻阻止不了已經掀起波動的心緒。
她和宗岫揚真的有可能嗎?
在刑無雙引起的紛擾都平靜後,刑光豔也漸漸適應在武功世家的生活,留客軒裏不時飄出優美的琴聲,令經過的奴仆都忍不住停下腳步聆聽。
沉浸在樂曲中的刑無豔用動人的琴韻營造出一個完美無暇、無憂無慮的世界,讓她的思緒不受限製的奔騰,忘卻現實的一切煩惱。
“姊!姊!”殺風景的叫聲傳人,硬生生打斷了悅耳的琴聲,刑無豔歎氣的停下手,也隻有一個人會做這種事了。
“雙兒。”她看著來到麵前的妹妹。
“姊,我拿了本新琴譜,你試彈彈看。”刑無雙將琴譜遞給姊姊。
刑無豔接過,書皮上寫著“清心咒”,她翻開琴譜觀視。
“如何?姊,你會彈嗎?”
刑無豔對妹妹一笑,手指滑過琴弦,依著琴譜彈了起來,琴聲悠揚平和,如清涼流水滑過心頭,讓人心靜澄明、超脫物外,心清情空,萬分的安和寧靜。
一曲彈完,刑無豔的心緒仍停留在安寧清揚的曲調中未回神,一旁的刑無雙也聽傻了,驀然響起的拍手聲喚醒了她們。
“如夜半輕柔月光,如四月清風恰人,更如暮鼓晨鍾靜心,刑大小姐高深的琴藝真彈出了清心咒的得心無塵了。”宗岫揚的聲音從留客軒的拱門處傳人。
刑無雙也大力拍手,“姊,你彈得真好,違少主都讚不絕口呢!”
“他怎麽來了?”刑無豔驚訝,宗岫揚還沒路人留客軒,而是站在軒外。
“姊,我馬上請少主進來。”刑無雙立刻去迎接。
刑無豔忙起身回房,戴上麵巾才出門,縱使宗岫揚見過她的臉,她仍習慣有層掩飾見外人,回到回廊上,宗岫揚瀟灑的身影已來到琴邊了。
“少主。”刑無豔輕聲喚人。
“打擾了。”宗岫揚淡笑回應。
“姊,這情心咒是我向少主討的琴譜,我還向少主保證沒人能彈得像姊姊那麽好呢!”
“琴譜是你的?”刑無豔意外的看著宗岫揚。
“是家母的,家母極愛琴,也愛搜集名琴、琴譜,這清心咒是位世外高人送給家母的,家母曾說此曲易彈,但要彈出曲中真韻就很難了,想不到刑大小姐首次彈便能奏出此曲的真韻,真是難得。”宗岫揚語氣中不掩讚賞。
談到她最愛的琴,刑無豔整個人就放鬆下來,話也多了,“那這琴是夫人的了?真不好意思被我借用了。”
宗岫揚不在意的笑說:“無妨,爹娘出門遊玩時,娘最擔心琴沒人使用,她常說好琴是用來彈,不是擺著好看,若她知道琴被識琴的人使用,一定很高興。”
“這琴是我的丫環小君借來的,她說琴房裏還有許多名琴,想必那些就是夫人的收藏了。”刑無豔提起。
他點點頭提出邀請,“不錯,刑大小姐有興趣到琴房看看嗎?裏麵還有許多的琴譜呢!”
刑無豔眼睛發亮,心中歡喜,“真的可以去參觀嗎?”
“從你住進武功世家起,我就不曾好好招待你四下走走,現在也該是我盡盡地主之誼的時候了。”宗岫揚帶著笑容,露出難得的和氣。
刑無豔看向妹妹,“雙兒,要一起去嗎?”
刑無雙看了眼宗岫揚,對姊姊笑笑搖頭,“不了,你知道我不懂琴,去了也無聊,我自己會找事做的,姊和少主去吧,希望你能玩得開心。”她對姊姊眨眨眼打個暗號。
刑無豔立刻想起妹妹說要湊合自己和宗岫揚的事,情不自禁的臉紅了,幸好有麵巾遮蓋,讓他看不出異狀。
“我們走吧。”宗岫揚對刑無豔比了個請的手勢。
她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留客軒。
走往琴房的路上,宗岫揚特地放慢腳步等著刑無豔趕上,讓兩人能並肩而行。
“這樣就不像主仆,較像主客了。”宗岫揚難得開玩笑。
刑無豔忍不住笑了,低啞的笑聲少了橋俏味道,但聽得出她的開心,“第一次聽到少主說笑話,真是很新鮮。”
“你的運氣很好,我很少說笑話的。”他轉頭看著她。
“我明白,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她對他輕笑著,兩人間的氣氛輕鬆。
來到琴房,刑無豔一見到滿室的琴箏,她立刻拋下宗岫揚,忘情穿梭在樂器間。
“竹琴、槐木琴、紫雲琴……哇!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好琴,啊,還有八弦琴,現在看不到這種琴了呢!”刑無豔不斷發出驚喜叫聲。
宗岫揚能見到她眼裏的笑意,卻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他有些不滿足的走近她身邊,“這裏全是你最熟悉的東西,你是不是也該卸下遮掩,真心麵對它們呢?”下一刻他就退自伸手解下她臉上的麵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