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習,回寢的路上,路北川把我拉到了空無一人的田徑場上去,然後我們又吵了起來。

“別生氣了好嗎?我說了會給你找男朋友的,你幹嘛這麽急著就勾搭上張佳萊?還瞞著我去了賓館……要生氣也是我生氣啊!”他原本低聲哄著我,哄著哄著突然就吼了起來。

“你已經生了很久的氣了!”我也吼他,誰還沒個大嗓門了怎麽的?

路北川立馬又換了柔和的語氣:“好好好,我不生氣了,你也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不好!我管你生不生氣?我就要生氣!我有生氣的自由!我要被你氣死了!”

路北川一副心肌梗塞的表情:“我做什麽了讓你這麽生氣?你怎麽這麽多氣生?”

我不想再和他說話,想回寢了,但他張開手攔著我,我往哪邊走他就往哪邊擋。

玩老鷹捉小雞似的。

我他媽來來回回了兩下之後。

竟然有點兒覺得好玩……差點兒就忍不住笑了我靠。

“滾開。”我努力板著臉。

路北川眯起眼,點頭:“滾開?你現在可真是能耐了,隨便把我捏扁搓圓是吧?”

我冷笑:“你身上那麽硬,我可沒法把你捏扁搓圓。”

“哦?硬?”路北川一挑眉毛,“哪兒硬?”

“……”

我很無語,吵架的時候為什麽要講黃色笑話?他有毒嗎???

大概是見我板著臉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終於尷尬了起來,幹咳了兩聲想強行掩飾這段尷尬。

我卻偏不讓他得逞,點頭說:“嗯,硬的時候是挺硬的,就是小。”

“你說什麽?”路北川一臉遭了雷劈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東西似的。

“小。”我認真地重複加強調,“小小小小非常小超級小,就是一條毛毛蟲。”

“吵架歸吵架,咱們能不扭曲事實嗎?是誰那時候說哇你的超級大怎麽會這麽大!”

路北川學著我的語氣,惟妙惟肖的。

讓我聽了非常生氣。

因為聽起來感覺我很蠢一樣。

我一點兒都不想搭理這個傻|逼了,拔腿就跑。

然後就一點兒都不意外地被他追上抱住拖到了烏漆嘛黑的樹陰底下去了。

“別抱我!路北川你這個狗比老子……”

路北川按住我的後腦勺把我悶在他胸肌上,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也喘不了氣了,我瘋狂用手扒拉他打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想讓你冷靜一下,忘了你鼻子也會一塊兒堵住了。”路北川連忙撤開按住我後腦勺的手。

我:“路北川你王八蛋你幾把超級小超級小,就是根冰魄銀針,你……唔!”

路北川捂住了我的嘴,表情非常精彩,語氣陰森:“歌兒,你會知道錯的,你說一個男人怎麽樣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說他小,遲早有一天我……啊!”

路北川一聲慘叫,被我的一記撩陰腿正中要害。

其實我沒使多大勁兒,但他叫得像殺豬似的。

“再見。”我轉身要走。

剛走出一步,褲腰後麵被路北川拽住了,一個使勁兒,又掃了我一腿,把我弄倒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然後他就麵目猙獰地壓住了我。

我以為他要幹什麽,心裏突然怕得死。

結果他隻是趴在我身上一動不動。

我動手推他,他哎喲叫喚一聲:“別動,讓我休息一下行不……好痛好痛,被你踢壞了,讓我趴一會兒……”

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我居然真的不想動了,就這樣任他趴在我身上。

可能就是累了。

吵架是很累的。

努力去愛上別人,也是很累的。

我轉著腦袋左右看。

“沒人往這邊來,我看著呢,這裏又暗,別人看不清楚的。”路北川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似的,在我耳邊說道。

我就不再動了,放鬆了身體,透過樟樹葉子看頭頂遼闊的星空。

快到夏天了,星星越來越密越來越亮了。

“路北川,今晚的星星好好看。”我突然就由心而發這麽說了句。

路北川轉頭看了會兒天空,又轉回頭來,俯身看著我,兩隻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是很好看。”

“不過沒你好看。”他喉結明顯地滑了滑,又補了一句。

我心髒砰砰跳著,像是裏麵住了一條調皮的小狗發了瘋狗病在瘋狂蹦躂。

有一種久違的衝動重新充滿了我的心房。

我很想說某句話,可是喉嚨卻突然發幹發澀。

路北川也一直看著我,眼裏溫柔得像有一片大海。

他眼睛真的好好看,我又要不小心掉進去了。

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遠了,隻剩下我和路北川,還有星空、草地、和散發著澀澀的清香的樟樹。

那股衝動越來越強,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要不受自己控製了。

果然,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路北川,我有一個秘密,我好想告訴你。”

路北川目光溫柔閃爍:“什麽秘密?”

我呼吸艱難起來:“秘密是……是……我……”

“噓——”路北川食指按住了我的嘴唇,“別說。”

我心裏的潮水瞬間退下了海岸,露出一片荒蕪的嶙峋鋒利的礁石。

然而下一秒他卻說:“我也有個秘密,你等我告訴你之後,再告訴我你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