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路北川慌張地回身看我,手來摸我的頭。
“沒事……”我揉了揉撞疼的地方,“不怎麽疼,你怎麽突然刹車了?”
“我,我……剛才前麵有隻狗跑過去了,你把安全帶係上。”
我點點頭把安全帶係上。
路北川繼續開車,映在後視鏡裏的臉眉頭皺皺的,嘴巴緊抿,像個刻板的老頭。
“怎麽這麽嚴肅,想什麽呢?”我伸手捏他肩膀,又捏了捏他後頸,發現別人的後脖子確實很好捏。
路北川從後視鏡裏看我:“沒想什麽……你坐好,不是說困嗎,再睡會兒。”
“哦。”
我靠著座椅靠背,無聊地看了會兒車窗外漸漸由黑轉藍的天空,沒多會兒就困意上來,打起了瞌睡。
睡著睡著,隱隱約約感覺到頭發上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爬過,下意識以為是蟲子,一個激靈醒了。
結果發現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路北川到了後座,挨我挨得賊進,在摸我的頭發。
我非常茫然:“你在幹嘛?”
“頭發上有東西,我幫你拿掉。”路北川說著,手指在我頭發上拿住什麽東西往外一拉。
“嘶——扯到我頭發了!”頭皮上一陣清晰的刺痛,我徹底清醒了。
“不小心的不小心的,給你吹吹。”路北川把我腦袋轉向窗外,對著我頭呼呼吹了幾口氣。
“什麽東西?”我問。
“扔掉了。”路北川開門下車,衝我招手,“下來。”
我下意識好奇:“所以是什麽東西呢?”
“……一根白頭發。”
路北川關了車門,拉著我就往地下停車場外走。
“怎麽可能?!”我一點兒都不相信。
“怎麽不可能,我們班好多人都長白頭發了,趙小圓比你小不也長了?”
“……”
我突然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你連趙小圓有白頭發都知道?”我眯著眼睛看他。
“我眼睛又沒瞎,她天天來找你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我能看不見嗎?”
路北川冷笑,帶著我出了停車場,在街上一轉彎,看見個菜市場。
我:“這是哪兒?我們來這兒幹嘛?”
天已經全亮了,淺藍的穹頂映著點兒清晨的紅霞,路上行人稀少,菜市場裏倒是都已經出了攤了。
“還沒吃早餐呢,買點兒食材做早餐。”路北川優哉遊哉像個老大爺,問我,“想吃什麽?”
我:“可是我們上哪兒去做早餐啊?還回去你家嗎?好像很遠了的樣子誒,你為什麽不找個近一點兒的菜市場……”
“你就說你想吃什麽?麵還是餃子還是粥什麽的,快說!”路北川看起來有點兒不耐煩。
我忍不住道:“不能隨便在外麵吃點兒嗎,自己做太麻煩了吧……”
“不能,我想做給你吃。”路北川幹脆自顧自地挑選起食材來,問我想不想吃,我一時說得慢了,他就已經買了下來。
出菜市場的時候路北川提了兩個袋子,我提了一個袋子。
很大的袋子。
這根本不是要做早餐吧?
路北川開著車進了一個看起來挺高檔的小區,把車停進車庫後帶著我進樓坐電梯。
我全程都很懵,問:“這是哪兒?”
“我爺爺留給我的房子。”路北川答,“的其中一套,離市中心比較近。”
我震驚:“你到底有多少房子???”
“嗯……”路北川似乎突然不好意思起來,“挺多的。”
路北川的這套公寓三室兩廳,其中兩個臥室改成了儲藏室和健身房,客廳有整麵的落地玻璃,樓層比較高,可以看到大半個繁城。
屋子裏的各種家具擺件都透著低調的貴氣。
公寓的主人正在廚房做早餐,我溜達了一圈,進廚房去看他,結果發現他站在料理台前對著砧板上的菜發呆,一動不動的。
我輕輕地走過去,正想嚇他一跳。
卻陡然看見砧板上一灘血跡,路北川右手拿著刀,左手食指上一道半條手指長的傷口正歡快地往外冒血。
“切到手了怎麽還在這兒發傻?!”我難以置信,“有藥箱嗎?你流了好多血!”
路北川像是神遊的靈魂突然歸竅似的回頭看我,然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帶著我往廚房外走。
“沒事,不小心切到了,客廳櫃子裏就有藥箱,你幫我包一下。”
傷了手的路北川做不了早餐了,我煮了兩碗麵,味道沒他做的好,兩人將就吃了,路北川又要帶我出去。
“別出去了吧。”我說,“就待在這裏也挺好的,我們看看視頻睡睡覺,然後學習一下做點兒題目。”
“那怎麽行?每個周末都要約會的,一個禮拜才一次,這次月考你成績不錯,可以多玩一會兒。”路北川已經在玄關處換鞋了。
我總覺得路北川今天有點兒怪怪的,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卻總是突然就走神了。
可能是沒睡飽吧,我打了個哈欠抱住他:“不想出去玩,我想睡覺,好困。”
路北川看著我,歎了口氣,又換上了拖鞋:“行吧,睡覺去。”
他確實是困的,挨著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我卻還有點兒精神,等他睡了就摸出手機來玩。
玩了沒一會兒,突然餘光看到路北川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來電顯示:爸。
他手機沒開鈴聲和振動,就那麽靜靜地亮著,我轉頭看了看路北川透著疲倦的睡臉,不忍心叫醒他,心想我幫他接應該沒什麽關係,等會兒告訴他就行。
我伸手去拿手機。
正要拿到,路北川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幹什麽?”
久違的冷漠的帶著怒意的語氣。
我:“你在睡覺,我想幫你接……”
“不用接。”路北川伸手拿起手機打開抽屜把手機扔了進去。
“哦。”我頓時感覺心裏有點兒酸酸的,路北川似乎是生氣了,但我卻不知道他在生什麽氣,難道是覺得我昨天晚上非要弄他胸上太過分了嗎?
“我和我爸吵了架,不想接他電話,不是衝你生氣。”路北川又恢複了溫柔的語氣,抱著我,臉湊過來,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然後親了親我的臉。
他說清楚了原因,我心裏頓時就不難受了,親了親他的嘴,“沒事,繼續睡吧。”
路北川先是一愣,眼神閃了閃,然後低頭就親我。
親完了又扒起我衣服來。
我連忙製止:“昨天晚上才弄了,現在還是早上呢,太頻繁對身體不好的,我們起碼等晚上吧?”
路北川卻不肯聽勸,把我按在被窩裏,在我耳邊低聲問:“我們做吧,好不好?”
“!!!”
我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不敢相信,半晌,才問:“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我是說真正地在一起,讓我進到你身體裏的那種。”
路北川的語氣聽起來非常認真,絕不像開玩笑。
“為什麽……為什麽突然這樣?我……我還沒準備好,路北川……”
我突然覺得路北川今天真的非常不對勁,反常的舉動太多了。
“路北川,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什麽也沒有。”路北川道,“就是突然想。”
“要不這樣。”我腦子轉了轉,說,“我沒心理準備,你那個我就顯得很不合適,但是你心理素質好啊,不如我上你怎麽樣?”
路北川一下就笑了,說:“你還真是胸懷大誌。”
我回頭要看他,卻被他一手按住腦袋回不了頭。
“你不想我就不做吧。”路北川起身去了浴室,我趁著這時間,趕緊把衣服都穿好了,老老實實坐在**。
沒過多久路北川就回來了,下半身圍著浴巾,帶著一身涼氣,上床就抱著我,卻一句話也不說了。
“你睡覺了?”我背對著他,看不到臉,隻能問他。
路北川親親我的後頸算是回答。
“你今天很奇怪,路北川,你到底怎麽了?不能告訴我嗎?”我忍不住問道。
真的,非常奇怪,從大清早那麽早叫醒我開始,今天的很多事情都很奇怪,而且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路北川的不安。
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安。
路北川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回答:“就是和我爸吵架了,不開心,沒什麽事。”
“和你爸吵架了就想上我?”我突然有點兒生氣了。
路北川頭埋在我肩上,悶聲道:“不想了。”
我沒搭理他。
過了一會兒,路北川又出聲了:“歌兒,你想不想換個學校?”
“啊?”我一頭霧水,“為什麽要換學校,這個學校挺好的啊。”
“我們學校師資力量太弱了些,我們,我們去別的學校吧,換個學校,也換個地方住,或者出國去……”
“說什麽呢?怎麽突然這麽多奇怪的想法?下學期就高三了,突然換學校會不適應的吧?”還出國?我高個考而已,為什麽要出國??
路北川耐心道:“我會輔導你的,隻要你配合我,成績一定不會往下掉,歌兒,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在那裏正大光明地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