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租期還沒到,我隻帶走了衣服和洗漱用品以及一些書什麽的,鍋碗瓢盆啥的都還在。

“你這兒收拾得倒是很整齊。”林衡進來後環視了一圈,評價道。

這單間這麽小,要是還不整齊,我也不好意思答應他來這裏吃飯啊。

我笑笑,讓他坐在屋子裏唯一一張單人沙發上等著,自己進廚房去洗菜做飯。

房子小也有房子小的好處,隻要聲音稍微大一點兒,在哪兒說話都能聽到。

林衡在臥室兼客廳坐著,時不時問我幾個問題,老家是哪裏的呀,家裏幾個人啊,小時候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啊之類的。

一頓飯做完,我們已經把人生經曆交流了一小半。

“好香。”林衡幫著擺碗筷,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雞肉塞進嘴裏,一臉讚歎,“這手藝跟誰學的?”

我其實不太喜歡自來熟,但林衡總是表現得親切又自然,仿佛我們兩個不是剛認識沒幾天,而是高中或者大學同學見麵了似的,讓我很難產生排斥感。

“自己學的,找不到男朋友嘛,就提升一下廚藝。”我笑道,但實際情況是,高中那會兒路北川為了讓我不那麽想吃辣,總是想著辦法給我買貴巴巴的好吃的轉移注意力,嘴巴被養刁了,食堂和普通的小館子不想吃,好的飯店又去不起,隻好自己買了一口電熱鍋,上網搜菜譜,在寢室裏隔三差五給自己加餐,做飯的手藝就這麽慢慢練了出來。

“怎麽眼睛突然紅了?不開心?”林衡神情略緊張地看著我。

“啊?有嗎?剛才被油煙熏的吧,哈哈哈吃飯吃飯,嚐嚐這個紅燒鯿魚。”我盛了一碗飯遞給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十二點十五分。

路北川昨天晚上說讓我十二點之前回去,可是他的應酬在晚上,文件也是下午送過來,晚點兒回去應該沒事,他不至於一天到晚就關心一個他啥也瞧不上的秘書去哪兒了。

於是放下手機,和林衡邊聊邊吃,他帶了瓶度數不是很高的果酒來,我們沒有像一般男生喝酒那樣拚命勸對方什麽的,就是隨意地吃口菜喝一點兒,窗外風灌進來,吹散些喝酒帶來的熱氣,愜意得很。

“話說你怎麽沒有提讚助的事情了?”林衡拿著酒杯輕輕碰了下我的杯子,喝了一口。

“被一家大公司收購了,那家公司給我們節目冠名了,聽說投了很多錢。”我也喝了一小口,又夾一筷子茄子炒蛋吃。

“歌行是吧,我聽說了,還給你們提供了新的辦公的地方。”林衡溫和的眼裏少見地隱隱透著些不屑。

“你好像很不喜歡歌行的總裁,為啥?”我好奇問道。

林衡笑:“他公司剛起步的時候和我搶過幾個項目,當然,做生意,這都沒什麽,但是後來合作過幾次,給我的印象很不好,你見過他就知道了,很沒禮貌,目中無人的樣子,不討人喜歡。”

我腦海中浮現路北川皺著眉毛抿著嘴唇像條凶巴巴的大狗的樣子,哈哈大笑道:“我見過他的,確實不討人喜歡,整天板著臉,好像誰都欠了他錢似的。”

難怪網上常說最快建立友誼的方式就是一起說別人的壞話,一聊起路北川,就打開了話匣子,林衡給我講他之前和路北川接觸的時候路北川做過的事,我則告訴他我最近做了路北川的秘書,他是怎麽折騰人的。

正聊得開心,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路狗”兩個字。

林衡自覺地安靜了,我吞了吞口水,接起電話。

“怎麽還不回來?哪兒去了?”路北川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惱火。

我實話實說:“我約了個朋友在吃飯,吃完就回去,行不?”

“不行!現在就回來!”路北川十分暴躁,聲音都溢出了聽筒,“你倒是在外麵玩得開心,我還沒吃飯呢!”

“歌兒,是那個姓路的麽?他欺負你?”林衡放下了筷子,表情嚴肅起來。

我搖搖頭,把手機拿開了點兒,小聲道:“他就是叫我回去上班。”

“上什麽班?今天是周六,飯也不讓人好好吃了嗎?你做了這麽多好吃的,我還沒吃完呢,別回去了,來我公司,給我當秘書吧,歌行給你多少工資,我開雙倍!犯不著受他的委屈!”林衡聲音大了起來,似乎是生氣了。

“誰在說話?你在外麵給別人做飯吃把我扔家裏挨餓?趕緊給我滾回來!不然扣你工資!”路北川在電話那頭咆哮。

我還沒開口,林衡又說了:“他說了什麽?在威脅你麽,別管他,他沒我有錢。”

路北川那邊沉默了,片刻後,語氣陰森:“你在哪兒?”

我莫名其妙地就讓他們兩個吵了一架,簡直想哭:“路總我馬上回去!”

路北川憤怒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