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醒來，秦歌受到了驚嚇。
身上裹著床薄被子，還有兩隻胳膊箍著他。
他睜大眼睛轉頭一看，路北川比他大了一號的腦袋正抵在他後頸上，近得他轉頭的時候感覺自己差點兒就要親到路北川高挺的鼻子了。
路北川為什麽會在他**？！這太驚悚了！
秦歌心裏波瀾壯闊，路北川則像抱著個布娃娃似的睡得滿臉舒服。
哦，想起來了，路北川昨天晚上說什麽抱著他是為了哄他來著。
但一整晚也抱得太久了吧，尤其是大早上，被子又很薄……
秦歌不自在地往牆那邊挪了挪。
路北川感覺到他的動作，醒了。
秦歌立即閉上眼睛。
路北川看見秦歌在他懷裏，醒來的一瞬間也是驚訝的，不過很快就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還挺好抱的呢，秦歌身上沒什麽肌肉，身上散發著沐浴露淡淡香氣，讓路北川有點兒舍不得這軟香在懷的感覺，不過這大早上的，再抱下去自己說不定會把秦歌當女孩子。
幸好秦歌還沒醒，路北川尷尬地讓自己慢慢鬆開秦歌，輕手輕腳地下床去浴室解決晨間的問題。
秦歌一直裝睡到路北川洗漱回來推他才起床去洗漱。
“過兩天周末，我帶你去醫院看看腿。”路北川脫了睡衣，現出上半身屬於年輕人健康均勻的肌肉，拿了件T恤在手上，朝秦歌說話。
秦歌正刷著牙，聽見路北川聲音下意識地就扭頭看他，結果卻看到路北川沒穿上衣的樣子，臉瞬間就紅成了個番茄，又迅速把頭扭了回來。
路北川把T恤穿上過來秦歌邊上：“你有空嗎？周六上午去看醫生，下午回家，行嗎？”
他是很討厭路北川，但是犯不著跟自己的腿過不去，於是點頭。
“順便去看看你臉怎麽回事？”路北川認真道，“我發現你總是臉上無緣無故地發紅。”
秦歌：“……”
忍了路北川兩天，每天都認真聽課，每天晚上都寫作業，挨路北川罵。
不過這兩天比較好的是，路北川沒有再逼他寫作業寫到半夜兩點。
到了周六上午，夏家河回家去了，寢室就剩了路北川和秦歌兩個人。
路北川領著秦歌出去吃了早餐，然後去醫院看腿。
“恢複得挺好，板子可以拆了，注意飲食清淡，拐再用一段時間，慢慢試著走路，千萬不要劇烈運動，再過個把月就又可以蹦蹦跳跳了。”醫生拆開紗布和夾板看了看，沒再給秦歌包上。
瘸了這麽久，再過不久就能走路了，秦歌有點兒不敢相信，出醫院的時候依舊拄著拐一瘸一瘸的不敢怎麽用腿。
“你不回家去嗎？”回寢室收拾好要帶回家的作業之後，路北川發現秦歌又坐在**看起小說來。
“嗯？”秦歌看小說看得專注，沒注意到路北川和他說什麽，兩眼睜得大大的一臉懵逼。
路北川手搭在上鋪，彎了點兒腰臉對著下鋪和秦歌說話：“我說，你不回家去嗎？我發現你每個禮拜放假都不回家，是因為腿不方便嗎，我開車送你？”
最近路北川莫名其妙地變溫柔了很多，秦歌非常不適應。
壞人怎麽能變溫柔呢？
秦歌表情冷漠，搖搖頭：“我不回去。”
說完又繼續看手裏的小說。
路北川心裏不由得有些沮喪，除了吃飯的時候，秦歌對他總是像個陌生人一樣，要麽很怕他要麽就冷冰冰的。
“食堂周末不開，我今天得回家去，不能和你一起吃飯。”路北川拿出手機來，“你微信多少，我加一下，給你轉點兒錢這兩天吃飯用。”
秦歌視線從書裏拔了出來，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小鹿似的看著路北川。
兩個人這樣的狀態相處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是他一點兒也搞不懂路北川到底在搞什麽，每次路北川有新動作，他就很警惕。
路北川見他不說話，視線掃到秦歌的手機就放在腿邊，於是探身靠近秦歌，手臂一伸，把他的手機拿了過來。
這個動作把秦歌嚇得縮到了床的另一頭去，緊張地看著路北川。
路北川把秦歌的手機打開，找到微信加了他好友，發了個兩百的紅包過去，手指又在秦歌手機上把紅包給收了。
“我回家了。”路北川把手機放在**，“周一見。”
秦歌大眼睛警惕地看著他，不說話。
靠，對他溫柔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周一見個毛，秦歌根本就不想見他。路北川有點兒喪，無奈地吐了口氣，背著書包朝門口走去。
秦歌緊張地看著他背影。
路北川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總覺得不放心，轉回頭看著秦歌，又換了副表情語氣威脅道：“如果我周一回到學校，看見你不在，你知道的，嗯？”
說著他衝秦歌握了握拳頭。
秦歌臉上表情很臭，但還是點了點頭。
路北川這才走了。
回到市裏湖邊別墅的家，爸媽今天都休息，午餐是路北川的媽媽李素親手下廚做的。
“北川，學校功課很忙嗎？開學一個月才回家來一次。”李素邊給路北川夾菜邊問道。
“這小子隨我，不戀家，獨立能力強，是件好事。”路霆打趣道。
“這算什麽好事？”李素斜了路霆一眼，“你幾年才回去看你爸一次，要是北川像你，我還活不活了？北川你千萬不能學你爸。”
“我不學。”路北川哭笑不得。
李素又問道：“在縣裏學校讀書還習慣嗎？食堂夥食還好嗎？你的成績上繁城中學沒問題的，要不還是把你弄到市裏來？”
“我習慣了在縣裏，”路北川想到夏家河和……秦歌應該不算朋友吧，“有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在縣一中，還有其他一些朋友，也在縣裏，市裏我不習慣的。”
想到丟失多年的大兒子回到這個家庭還沒多久，李素不好太管著他，就此打住換了別的問題：“你爺爺走之前給你留的那些產業，這學期放假之後，你就開始學著管理吧。”
路北川點點頭，看著桌上各種李素精心做的菜，不知道怎麽的就是沒什麽胃口，放下了還剩半碗飯的碗，起身道：“我吃飽了，先回房。”
回到房間，路北川感覺有點兒無聊，作業都寫完了，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於是拿出手機來和夏家河瞎聊了幾句，也覺得沒什麽趣。
然後手指就鬼使神差地點了秦歌的頭像：一隻遊在碧藍湖邊上的小黃鴨。
-吃飯了嗎？
他發了條微信過去。
秦歌沒回。
周六周日在路北川眼裏從來沒有這麽漫長過，周日晚上要回學校的時候，路北川竟然覺得很開心，同時又有點兒擔心，不知道秦歌那臭小子有沒有好好吃飯……
“和你說話呢，怎麽發呆？”李素送路北川到別墅大門處，突然看見自家兒子放空起來，忍不住推了他肩膀一下。
“怎麽了，媽？”路北川回過神來。
“這個，帶到學校去吃。”李素把一個玻璃保鮮盒裝進了路北川的書包裏。
路北川認出，那是小時候他和南江都愛吃的一種點心。
“媽，我遇到一個人……”路北川猶豫著要不要和李素說秦歌的事。
“遇到一個人？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李素笑眯眯問道，看起來很有興趣的樣子。
“不是！”路北川臉瞬間就紅了，他是想說秦歌很像南江來著，怎麽他媽一下子扯到什麽喜歡的女孩兒身上去了？
路北川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別墅。
算了，隻能下次再告訴她了。
路北川幾乎是懷著期待的心情回到了寢室。
可是秦歌不在，夏家河也還沒來。
路北川心情瞬間就有點兒不太好，掃視著秦歌床鋪，試圖找出點兒蛛絲馬跡推斷出秦歌這兩天都幹了什麽以及現在人去哪兒了。
**被子沒疊，書包還在，但是拐杖卻不在了，人應該還是在學校裏。
吃飯去了？路北川疑惑著，突然QQ上有人發消息給他。
是一個叫趙小圓的女孩子。
-路北川，你和秦歌玩得好是嗎？他被人堵在學校小樹林啦，周末老師都不上班，你快去看看吧！
路北川扔下書包，一陣風似的就衝了出去，直奔學校的小樹林。
學校小樹林。
最裏麵的山石旁邊有幾個少年圍成一團，不知道在幹什麽，推搡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兩百塊不到就想打發我們？當我們沒見過錢嗎？”為首的一個非主流打扮的男生氣憤道。
“我沒錢了，就微信上一百九十多，昨天都給你們了……這裏是學校，你們不能……”秦歌四下張望，拄著拐往後退。
為首的一個一腳踹倒了秦歌的拐杖，不耐煩道：“不能怎麽樣？你走到哪裏都是我兒子，知道不？兒子怎麽能不孝敬爸爸？錢呢？不是讓你今天再給我三百嗎？”
“你以為上了高中就能擺脫你爸爸們了？”又一個非主流少年一耳光打在秦歌臉上，“讓你帶三百塊來，你一塊都沒帶？婊子的種就是不聽話，行，那就一塊錢一耳光。”
說著他又往秦歌臉上打了一耳光，“啪”的一聲，秦歌臉上迅速紅了起來。
少年們看著打人的畫麵，十分雀躍。
下一秒，打人的少年發出一聲慘叫，秦歌不顧腿才剛剛拆夾板，一下子撲到打他的人身上，把他按在地上，抓住他的衣領，拳頭接二連三打在他臉上：“你連我的孫子都不配做！你這個狗日的大傻|逼！”
少年們立即一哄而上，全都朝秦歌拳打腳踢，秦歌被人掀了下來，蜷在地上被打地毫無招架之力。
算了，不掙紮了，碰上這麽多喜歡沒事欺負人的傻|逼，真沒意思。
秦歌心想。
剛這麽想完，四周突然響起了一片慘叫。
“找死嗎傻|逼們？”有個低沉的少年音涼颼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