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大喜之日 鑽石滿6000加更兩更合更

“你的耳朵倒是還挺尖……”我的臉一下子滾滾的熱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為什麽隻能隨口說說。”程恪的桃花大眼專注的看著電梯裏麵攀升上去的一格一格紅色數字, 等到門開了,拉著我輕車熟路的到了家裏,從腳墊下麵找到了鑰匙:“跟你說了,鑰匙不許放這裏。你怎麽就是不聽?”

“現在這裏沒有偷腳墊的了。”

程恪轉臉望著我,沉沉說道:“不許就是不許。”

“好好好。”

好像,也有一陣子沒回自己家來了。

“我不在,一直沒打掃?”他的聲音有點不悅。對了,他最喜歡幹淨。

“不是我偷懶,是我也沒在家。”我趕緊辯解道:“我又沒找到工作,也是為了省錢嘛,自己住在這兒,水電不是都要錢麽!居家過日子,勤儉是美德。”

“以後不用你勤儉。”

“啊?”

“錢我來賺。”他擰了眉頭:“記得住麽?”

“記得住。”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許下的最好許諾,也就是“我養你”吧。

他歎口氣,將我拉在了懷裏:“受苦了。”

“並沒有。”

其實,一直沒有等待過,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了,如果回不來,就將一切思念也帶走。想必,是他留給我最後的溫柔。

他如果沒有回來,我的人生會怎樣?大概會跟班長結婚生子,做個全職太太或者職業婦女,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左右握住右手的人生。

我知道。就算想不起他來,也永遠知道,心動的感覺,隻可能在他身上找到。

他一手圍著我的腰,一手摸摸我的頭發,微微的笑了,聲音是個說不出的如釋重負:“真好。還以為,再也抱不到。”

是前所未有的溫暖,他終於能夠溫暖。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了之前摸過我頭發的班長來:“班長為什麽會嚇成了那個樣子?”

他擰起了英挺的眉頭來:“很重要麽?”

“肯定重要啊!”班長的那個聲音,活脫脫是見了鬼的樣子。

“那麽關心他幹什麽?”程恪低了頭,聲音有點危險的意思:“對了,聽說你跟他認識十年了?”

“差不多吧……”我忽然覺得問這個問題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趕緊說道:“我就是好奇,你不說也可以,嗬嗬嗬嗬……”

“聽說,你以前每天給他送可樂?”他的聲音涼涼的。

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問題一提出來,程恪倒是接著追根究底起來了。

班長也是,這種事情也讓程恪給知道了?

“那什麽,你看外麵有星星……”我趕緊說道:“還有流星。咻!咱們許願吧!要不多浪費啊!”

“還聽說,你這麽久一直不找男朋友,全是因為在等他?”聰明如程恪,哪裏能會被我這麽蹩腳的理由給騙了, 接著慢條斯理的審問道:“是麽?”

好沉重的兩個字。

“算是吧……”我觀察著程恪的表情,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但是馬上想起來了:“我說,誰還沒有個過去啊!你不是還有個菖蒲呢麽!”

“是啊……”程恪側了頭,接著坦****的說道:“可是事情跟菖蒲有什麽關係?我就是吃醋。”

變成人之後還添了新功能,會吃醋了?

“那我還吃醋呢!”我瞪著程恪:“你別告訴我,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就沒放過火。”程恪一隻胳膊卻把要跑的我給抵在了牆上,清越的聲音在耳邊低低的響:“當然更不許你點燈。”

“你還講理麽?”

“不講。”

薄唇似笑非笑,桃花大眼裏麵全是戲謔。

哎呀,似曾相識的橋段啊!

我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兩手勾著他的脖子,就踮起腳吻上去了。

他顯然也沒想到今天輪到我主動,英挺的眉頭揚起來,倒是回應的心安理得。

不過踮著腳太累,索性就跳了腳,他自然而然的接起了我來抱緊了,我一用力,就把他壓倒在沙發上了。

唇齒交纏之間,還是熟悉的感覺,還是熟悉的味道,暗暗的檀香氣息暖了起來,他的胸膛裏有心在跳。

真好。

摸著黑,一顆一顆解開他襯衫的扣子,跟以前一樣修長挺拔的身上還是瘦削而堅實,同時,指尖滑過他胸膛,覺得出來,他的心跳的更厲害了。

而且,好像更熱了。

惡作劇似的在他身上有意無意的亂劃,他終於是忍不住,一個翻身將我壓下來,聲音有點發沉:“你學壞了。”

“你怎麽不問,跟誰學的?”毫不示弱的抬頭望著他,他眼睛裏麵總像是鑲嵌著最亮的星辰。

還有我。

“是麽,那可以好好領教一下了……”他修長的手,自然比我靈活。

身體緊密無間的貼合在了一起,像是要把彼此融為一體,

他微微擰起了眉頭來,急促的呼吸像是跟我千絲萬縷繞在了一起,迫不及待的想要釋放出來。

綿密的吻一點點往下落,先是細雨和風,緊接著是熱血沸騰,他像是渴了很久,索求的無限無度。

沙發就算柔軟,也被他的力道帶的吱吱呀呀,響的有點過分:“我說……說……樓……樓下……會不會……嗯……”

“管那麽多幹什麽。”程恪像還是強忍著什麽似的,呼吸也粗重起來,聲音霸道的了不得:“你要想的,隻能是我。”

“這也太沒公德心了……”我隻希望樓下沒人……

他忽然停下了動作。

“怎……怎麽了?”

好熱……

他沒說什麽,伸出手將我橫著抱起來,修長的腿一邁,一腳利落的踢開了臥室的門,重重的把我丟在**,狠狠的壓下來,聲音有點不耐煩:“你太吵了。”

“那我閉嘴……還不行。”

“有些個聲音,”他咬了咬我的耳垂,動作力度更大了:“還是可以發出來的。”

“嗯?嗯……”

曖昧的氣息在臥室裏麵裏升騰而起, 就算外麵冷風呼嘯,有他在,哪裏也旖旎如春。

等**退去了,四肢百骸都酸軟的了不得,但就是不想睡,隻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上上下下的摸來摸去。

真的,哪裏都暖,好讓人心安。

他終於能是一個真的了。

“怎麽,不夠?”程恪鼻音重重的沾染著揮不去的情欲:“我還可以……”

“夠了夠了。”我嚇得趕緊把手縮回來,但又有點舍不得,試探著跟他商量著說道:“ 隻是……摸不夠,能不能,多摸幾下?”

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以前觸碰他,隻不過是因為陰陽禦鬼之術,他對我來說,是個實體。

可是現在,他全身上下就算還是跟以前的樣子一樣,也還是新鮮的。

是我從來沒觸碰過的。

他有了血液,有了一顆心。

他會跟我一樣的變老。

“你是不是不喜歡孩子?”程恪忽然說道:“如果不喜歡的話,我不勉強。”

“喜歡啊!怎麽不喜歡!”我趕緊爬起來:“你聽誰說的?”

他伸手又把我按在了自己肩膀上,聲音懶懶的:“喜歡就好。我們多生幾個。”

“幾個?”

“你要幾個,就生幾個,具體數字以後再說,先睡吧。”程恪的修長的手指習慣性的蓋在了我的眼睛上:“一起睡。”

我一下反應過來了:“哦,你現在這個身體,是知道累了!”

“我沒累。”他的聲音有點不悅。

“你肯定累了!”

“我說了我沒有累。”他的聲音更不悅了。

“沒關係,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軀,我理解!”我趕緊說道:“快睡快睡,別累壞了,累死就糟了。”

“陸蕎……”他的聲音在喉嚨裏壓出來:“剛才不夠,你是不是還欠收拾?”

“沒有!”

“我決定收拾你。”

“我錯了還不行!還不行!”

“不行!”

……

一覺睡醒了,聽見外麵有切菜的聲音,轉頭一看,被窩裏麵果然已經空了。

爬起來,要去洗澡,一開門倒是發現電視機打開了,在播放動畫片。

程恪在廚房,頭也不抬的專心致誌做菜:“祝賀來了。”

我一愣:“祝賀……”

可惜……我什麽也看不見了。

因為祝賀一個小鬼,陰氣不夠重, 而沒有了陰陽禦鬼之術,我也沒有陰陽眼了。

“我想見見祝賀。”

程恪轉了頭:“祝賀說,不用了,看你這樣能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倒是比以前更好,他還托我跟你說一聲,不管以後能不能見麵,你永遠是他大姐。”

鼻子有點發酸。

做好了飯,我照著祝賀的習慣,給他放了一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那碗裏的熱氣,沒有風,也在自己流動。

想必,他也在跟我們一起吃吧。

“祝賀,”我對著那個碗的方向笑了:“多吃點。”

後來,程恪開始做養鬼師該做的生意,就算這一行現在蕭條,可是他總有法子讓銀行卡的短信一條的刷新數額,越來越多,能夠衣食無憂,甚至,可以小小的容我奢侈。

於是換了大房子,添了好車子。

他畢竟是最厲害的養鬼師。

再後來,婚紗照拍完了,最後,跟家裏的親戚們一起敲定了結婚的日子。

聘禮挺拿得出去手的,馬大姨翻了很多次白眼,開始慫恿自己家二閨女也找個養鬼師女婿,並且跟我媽旁敲側擊的打聽,程恪跟我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我媽終於揚眉吐氣,對我好多了,我爸也跟著沾光。

翻身農奴得解放,翻身農奴得解放!

隻是很遺憾,他沒有身份證和戶口本,沒法子去領結婚證。

不過也沒關係了,人在就好,那張紙,也說明不了什麽。

可是有一天他說是開車帶我去兜風,卻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誒?”我探頭探腦:“幹什麽?”

“領結婚證。”他言簡意賅,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就先下了車。

“不是……” 我趕忙也從副駕上下來了:“你是看見街上小廣告去辦假證了?這犯法好嗎?萬一被人查出來你是城市盲流,那就麻煩了!遣返都沒處遣返你!”

程恪轉了頭耐心的看了我一眼:“你去不去?”

我看見他那骨節分明的手裏不知什麽時候拿了一個透明文件袋,裏麵的東西怎麽這麽眼熟啊……那不是我們家裏我和我爸媽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麽!而且,還有程恪自己的身份證,人好看,連證件照都好看……

不,這不是重點,那一定是假的!

牛皮癬小廣告真是害人不淺……

“你什麽時候把這個弄出來了……還有我的……”

“聘禮之後咱媽就高高興興的給我了。”程恪是個耐心有限的模樣,桃花大眼開始四下裏掃:“門口都到了,你不來,我就隨便找個人領證了。”

果然,民政局門口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眼睛怎麽也得往程恪身上掃一掃,甚至有的女性朋友看程恪看的太專注,高跟鞋的跟卡在了石子縫裏都沒察覺,差點當場跌一跤。

她身邊的男伴雖然及時扶住了她,但是臉色一下就難看了下來。

以程恪的姿色,完全是可以當街拋繡球的,我趕緊攀上了程恪的胳膊宣示主權:“舍命陪君子!”

程恪冷笑了一聲。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假證到底在哪兒辦的?”進了門,我還是忍不住擔心,低低的問,但是他桃花大眼一沉,我察言觀色,也隻好不支聲了。

弄煩了他沒好處,尤其是在公共場合。

排隊,等檢查,拍大頭證件照,一顆心跳的跟跳跳糖似的,終於到了要出示證件的時候,我滿心做好了被扭送出去的準備。

但是真的……成功了。

“恭喜你們,從此以後,你們就是合法夫妻了。”辦事員將兩個小本本推過來,眼睛裏是個笑:“郎才女貌,很般配。”

我簡直有點不信!

結婚證,一式兩份,打開了,有我和程恪的合影,我是個有點尷尬惶惑的笑,程恪在我身邊坦然的是個冰山臉。

不得不說,雖然隻是輕輕薄薄的兩個證件,拿在手裏卻沉甸甸的,簡直,墜手。

“沒異常?”我出了門,坐在了車裏,忍不住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個造假證的也太厲害了,連國家工作人家都能騙過去不成?專業啊!”

“你希望有異常?”程恪瞥了我一眼,說道:“從頭到尾,你一直在胡言亂語什麽?”

“假證啊!”我趕忙說道:“你騙騙人家也就算了,連我也不露口風,這就是你不對了。”

“誰跟你說這是假證了?”程恪把文件袋丟過來,森然說道:“這是上次幫忙的警察局官員辦的。”

我想起來了,以前是是幫著一個被嬰靈騎在脖子上,飽受其苦的官員被程恪幫助過來著。

“啊?”我瞪大眼睛:“程恪,你可真有本事!”

“啊什麽。”程恪轉了頭,忽然是個認真極了的表情:“以後可以換個稱呼了。”

“什麽稱呼啊?”

“你說呢?”

“老公?”

他桃花大眼一彎:“乖,晚上有獎勵。”

“狗?”

老公狗…… 這真是個沒品的笑話。

“我沒聽清楚,”他臉色一沉:“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叫一聲。”

“好好好!”趕緊清了清嗓子,堆上一臉諂媚的笑容:“老公。”

他薄唇一彎,這才笑起來,伸出手逗貓似的摸了摸我的下巴:“媳婦。”

真好聽的兩個字,尤其是從程恪口中講出來的時候。

簡直讓人臉紅心跳。

“哎。”

甜甜答應一聲,他意氣風發的發動了車。

到了結婚的時候,羅蔚藍和耳釘來做程恪的伴郎,死命的敲門:“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人家結婚本來就曆盡千辛萬苦了,倒是這個時候,你們還得為難為難他們,實在是泯滅人性的不厚道啊!”

“你才泯滅人性呢!”龔貝貝如願以償的穿了小禮服當伴娘,細弱的小身板抵住了大門,彪悍的說道:“廢話別那麽多,給紅包,不給不就是不讓娶,自己看著辦!”

豆豆也跟龔貝貝穿著一樣的小禮服,得意洋洋的說道:“給個吉利數字啊!不然沒用!”

吉利數字,不是八就是九了。

我特別想笑。

紅包厚厚的從門開的一線縫裏麵塞進來,龔貝貝和豆豆接下紅包先要數,重新又鎖了門對著瓜分,結果一個沒注意,門上的鎖自己就開了,程恪一身得體西裝,在耳釘和羅蔚藍的簇擁下出現在了我眼前。

他那副頎長的身材本來就穿什麽衣服也好看,今天穿的那麽筆挺,更好看了。

而他的桃花大眼,也對著我亮了,薄唇一勾,笑的滿意:“真漂亮。”

“下跪!下跪!”

“胡說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下跪!”我媽從一邊衝了過來:“你們開玩笑有個限度啊!結婚下跪,一輩子老婆奴。”

媽,對您來說女婿是個老婆奴才比較好吧?他不是您兒子呀!

程恪卻真的單膝跪地,抬起我一隻手來吻下去。

手背一陣暖。

“簡直是個王子啊……”身邊是交口稱讚,讓人得意的幾乎要上天。

“進婚車之前,那新娘鞋子不能碰地板! ”婚慶公司的人趕緊說道:“走著!”

程恪應聲,修長的手臂一攏,輕輕鬆鬆的就起身將我橫抱起來。

兩手環在了他修長的脖頸上,隔著頭紗望著他,滿心歡喜。

就算是個六樓,他走的特別穩當。

“體力不錯……”幾個大媽伸出頭來看熱鬧小聲議論:“看著瘦,身板倒是真可以。”

“別說,陸蕎還挺有福氣。”

“要不怎麽說,好飯不怕晚呢!”

“就是就是!”

我媽特別得意:“哎,我就說呀,我們家陸蕎就是讓人省心,自己早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說子孫自有子孫福,這大人們跟著擔心,沒用!全得看自己,他馬大姨您說是不是?”

馬大姨的臉色又紅又白,跟草莓聖代似的,想說什麽,到底沒吭聲。

我媽是一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遍長安花”的表情。

也不知是不是湊巧,舉辦婚禮的還是上次二姥爺結婚的那個酒店,一進門我立刻想起來了祝賀上次附身在服務員身上的事情了。

從裝飾滿了鮮花的拱門後麵,讓我爸把我轉手給了程恪,我爸眼角濕了。

程恪看出來,立刻說道:“我會對她好的,一輩子都是,您隻管放心。”

“嗯。”我爸平時工作上個小領導,講話發言多了去了,可是今天大概就是嗓子眼兒發堵,硬是沒能說出了什麽來,憋了半天也沒能開了口,隻有鼻子出了聲。

我心裏也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起來,是啊,以後我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我媽上前拍了拍我爸:“這一天終於來了,你別小氣吧啦的啊!”

我爸隻好點了點頭。

我臉一側,看到了宴席上的羅馬柱後麵,依著一個總是懶得站直了的頎長身影。

想看清楚,可是那個身影不過是一閃,就不見了。

他還是來了啊。

“好啦,新娘可以扔捧花了!”司儀看出來了情緒不大歡慶,趕忙要衝淡了這個離別的氣氛:“未婚的姑娘們做好準備,看看誰才是下一個新娘……”

豆豆和龔貝貝早就躍躍欲試了。

三姨雖然也想來,但礙於輩分,隻好在台下坐著,不好動,眼睛裏還是挺羨慕的。

她旁邊坐著的,倒正好是李明朗,李明朗善解人意,還像是講了什麽逗三姨開心。

三姨倒是還真笑了。

我吸了一口氣,轉身將花給拋出去了。

“啊!搶到了搶到了!”龔貝貝的聲音又驚又喜的響了起來:“啊啊啊,蔚藍你看見沒有!你看見沒有!”

羅蔚藍在伴郎那一桌,臉色有點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耳釘則大笑了起來,前俯後合,跟平常一樣,一點形象也沒有。

二姥爺和二姥姥也特別回來參加婚禮,二姥爺許久不見,倒是添上了幾分老婆奴的氣質,在二姥姥旁邊俯首帖耳特別老實。

馬大夫和鄧先生指指點點譏笑個不休,二姥爺也跟鏡花緣裏的雙麵人一樣,一回頭變了一個陰沉沉的臉,馬大夫和鄧先生立刻不支聲了。

四姑姥姥和姥姥姥爺,還有二舅一家人坐在一起,倒是都十分高興,跟我媽我爸有說有笑的。

“大姐,恭喜。”忽然一個服務員從身邊擦肩而過,低低的說道:“實在太好啦!你今天,真好看。”

“祝賀……”再一回頭,那個服務員已經擠進了人群之中,不見了。

“恭喜恭喜……”早被親戚朋友的聲音拉回來了,在掌聲之中轉了頭, 大家都在笑。

程恪側頭看著我,各色華彩映照在他的桃花大眼裏麵,也帶了笑意:“媳婦,從今天起,是我的人了。”

“嗯。” 我也笑:“你也是我的人了。”

“嗤……”禮花彩條從四麵八方噴濺出來,粘粘糊糊的噴了我們滿頭。

“親一個!親一個!”

不知道誰帶的頭,底下開始大喊了起來。

程恪薄唇一勾,轉頭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

程恪一手環住我的腰,一手撫在我後腦上,低下頭吻上來。

“好……好……”

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刻,是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刻了吧。

他抬起頭來,薄唇沾上了我的口紅印子,襯得膚色更白皙了,看上去特別好玩兒。

好玩兒的讓我想笑。

“怎麽?”他挑起眉頭來。

“今天特別帥,”我沒有給他擦下來的意思,隻是特別誠懇的說道:“真的。”

“還知道是個大日子,人也誠實了不少麽!”程恪倒是挺滿意的。

接著,敬酒,接受祝福,能小憩片刻的時候,四姑姥姥拿了個紅包來。

我一愣:“您給過了啊!”

“我記性還沒壞到了那個程度!”四姑姥姥說道:“魏瞎子來了,但是因為鄧胖子的緣故,沒露麵,這個給你,說讓你有時間找他玩兒,也真是無聊,跟他有個什麽玩兒頭,老不正經。”

好厚的一個紅包,我微笑起來:“真遺憾我沒能當場道個謝。”

“謝他幹什麽。” 四姑姥姥不以為然的說道:“來,就算他懂事。”

我忍不住笑的更開了:“您說得對。”

等到終於結束了所有儀式,安排好了所有的賓客,我終於回到了新房裏,甩下了高跟鞋,卸了妝散開頭發,躺在鋪滿了玫瑰花瓣的婚**一沾枕頭睡著了。

好累……簡直比被追殺的時候還累。

半睡半醒的時候,覺出來洗完澡的程恪幫我蓋好了被子,還低了頭輕輕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但是被我不解風情的推開了。

程恪也沒惱,隻是自己站起來,到陽台上去了,眯著眼睛,確定沒丟,滿意的閉上眼繼續睡。

“恭喜。”一個很悅耳的女聲響了起來:“一定能好好的。”

勉強睜開眼睛,看見了梳妝台旁邊,站著一個含著笑的女人。

那個女人年紀並不大,一定沒有超過三十歲,長得非常好看,離塵的那種好看,尤其是一雙桃花大眼,好看到……跟程恪居然帶了點相似!

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不是菖蒲見過的,程恪的母親麽!

而且這個聲音……我聽過啊!

仔細想了想,是了,在寒衣節的時候,在鬼門關口推了我們一把,讓我們“好好活下去”的, 就是這個聲音!

“我很高興。”那個女人微笑著:“這下子,終於能放心了。”

我想說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像是被魘著了,就是說不出口來。

那個女人的身影,逐漸的模糊了。

不知道,是消失,還是離開。

原來程恪的母親,一直都在麽?

那個女人徹底消失了之後,我忽然一下子又清醒過來了,豁然從**坐起來,程恪從陽台上轉了頭看著我,清越的聲音有點納悶:“不是累了麽?怎麽不睡了?”

我惶惑的站起來,走過去,靠在了程恪頎長身影的背後,環住了他勁瘦的腰。

“嗯?”程恪像是有點莫名其妙:“怕我跑了麽?”

“你跑不了。”我微笑起來:“一定有人,在冥冥之中替我看著你。”

“誰有這麽大的本事?”他聲音裏麵含了笑意。

“我不說。”我將他環的更緊了一點。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愉快:“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程恪……”

“嗯?”

“我會對你好的。”我把頭埋在他背後的筆挺襯衫裏:“我說話算數。”

“這是什麽話?”他像是更想笑了:“這話,不是應該我來說麽?”

“不,我就要說,你不許跟我搶。”

“好好好,”還是個“不跟你計較”的寵溺語氣:“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這還差不多。”

他的手握住了我環在他腰上的手:“我以前,太幸福的時候就會開始害怕失去,結果,也真的失去了,而現在,我居然不害怕了。”

“嗯?”我把頭靠在他肩胛骨上:“肯定是因為,還沒有幸福到了害怕失去的程度。”

“並不是。”他十分自然的說道:“這種幸福,我不容許任何失去的可能存在,你明白麽?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來留下這個幸福。”

“我也是。”

雖然我沒什麽本事。

“我還記得,咱們打過一個賭。”程恪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你還記得麽?”

打賭?啊,賭贏了,他對我耍流氓,賭輸了,我對他耍流氓那個?

“不記得了。”我趕緊搖頭如貓頭鷹。

“可我還記得。”

“記得……什麽?”

“耍流氓。”程恪一本正經的回過身來,將我撈在了懷裏:“不管誰對誰刷耍,總之要耍,現在就耍。”

“誰陪你耍!”

“你。”

“程恪……我錯了行不行?”

“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麽?”

“老公!老公我錯了行不行?”

“不要總說這一句話,”程恪揚起眉頭來:“反正你知道,我也總會回答不行。”

“喂……”

“第一個生個兒子吧……”程恪滿意的歎口氣:“叫什麽名字呢?”

“你想的也太早了吧?”真是服了氣了。

“早麽?不過十個月。”他卻理所當然。

“你就知道今天一定能懷孕?”我簡直想笑。

“要不咱們再賭一把?”他垂下眼睛望著我:“我贏了的話……”

“你饒了我吧……”記貞頁巴。

“不行。”

時鍾滴滴答答的走過去,時間也一分一秒的流逝走了。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能相互扶持,一直在前方未知的路上走下去,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也許,我們有一天對對方,也會變成了左手握右手的習慣, 到了那個時候……就跟我爸我媽一樣,也不錯。

那些個驚心動魄的往昔,也不過變成了講出來的故事,故事故事,就像是寫在發黃紙上的過時。

不過,我真心知足,像是這個樣子,能夠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這已經是最大的圓滿了,不是麽。